七后,封城。
清晨,封城侯府的正堂之中香茶袅袅,四个面容姣好的婢女毕恭毕敬地站于堂内两侧,心翼翼地伺候着堂中的人,此刻堂中除了方承父子之外,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此人正是纪原。而在纪原旁边还坐着罗秀,而在他们之后正站着四个面色肃穆的凡门弟子。
晨曦透过堂中的门窗将堂内照的一片敞亮,方承父子与纪原等人有有笑,谈笑之间氛围倒也是一派和气之意。
“哈哈……许久未见,老夫我甚是挂念着陆公子,你们回去之后定要替我向陆公子问好!”如今的方承满面红光,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还要年轻了许多。
其实自从楼宗被灭之后,方承便重新夺回了封城的大权,而更重要的是,之前多年由于楼宗的关系,封城一度成为西南十四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因此可谓是百业俱兴,而方承做为封城之主,自然是油水捞的十足,即便如今每个月都要向皇宗缴纳贡银,对于如今的方承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每个月区区一百万银贝,在方承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值一哂。
纪原等人骑着千里龙驹,夜以继日快马飞驰,这才只用了七时间便横穿了数千里的荒漠,来到了位于荒漠之中的封城。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纪原单刀直入地将来意表明,原以为方承这只老狐狸会推辞一下,可令纪原几人都没想到的是,方承非但没有推辞半句,反而是极为痛快地一口答应,这倒是让纪原它们省了不少的事。由于时间尚早,因此他们才在方承父子的盛情挽留之下,在堂中喝茶歇息。
“一定一定!”纪原端着茶杯遥敬了方承父子一下,欣然允诺道,“一凡若是知道方城主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想必定会很极为感激你们的!”
“应该的!应该的!”方承连连恭维道,“我门父子的命都是陆公子救的,帮这点忙自然是不在话下,莫是帮你们出些钱财,就算是要我们父子这条命也定然在所不辞!皇宗的确做的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西南十四城早晚被他们活活榨干!只可惜我们都是一群庸碌之辈,没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本事反抗他们,这回好了,有陆公子站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皇宗的末日定是不远了!哈哈……”
刚才在闲谈的时候,纪原并没有刻意隐瞒要对付皇宗的事情,他心知方承是个极为聪明的老狐狸,因此瞒也瞒不住,干脆就坦言相告,方承倒是痛快,三言两语之间便和纪原一起同仇敌忾了,根本就没有半点推诿的意思。
“哼!那个庞贺我早就知道他不地道!”方青云一脸不屑地道,“他也不想想他这个西皇城主是怎么当上的,现在需要他出头的时候就变的畏首畏尾,早知如幢初陆公子就不应该扶他上位!”
方青云身为方承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封城定然是他的下,而方青云和方承不同,他从就野心勃勃,当初在楼宗一统西南的时候他就屡次对楼宗出言不逊,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楼宗覆灭,可好日子还没过两,却又半路冒出来一个皇宗,这让方青云分外恼火,因此在听到纪原的来意之后,他当时便满脸兴奋地要加入其郑曾几何时若不是方承及时拦着,只怕方青云早就去找皇宗的麻烦了。
“话也不能这么,毕竟最终庞城主还是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了!”罗秀朗声笑道,他的年纪要比陆一凡和纪原他们几岁,因此即便到了今在方承这样的人看来,罗秀也始终是个乳臭未干的子,若不是因为有陆一凡的关系,方承又岂会降尊纡贵的和一个毛头子一起喝茶呢?
“真不愧是陆公子,果然有办法!”方承笑着点零头,继而他话锋一转故意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不知道现在你们已经拜访过几座城了?”
“一凡亲自在西皇城服庞城主,而柳兄、我还有谢云和一些其他的兄弟便分头前往西南十四城,毕竟时不我待!”纪原谈笑之间尽显成熟之色,而陆一凡之所以让罗秀跟着纪原,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向纪原学着为人处世。
“好!结果如何?”方承一边低头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水,一边随意地问道,可当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送到的嘴边的茶杯便是不经意地停在了唇边,没有再继续喝下去。显然他已经竖起了耳朵想要听纪原下面的话,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恐怕要回去之后才知道!”纪原轻笑道,“不过我料想西南十四位城主或多或少在之前都算是受过一凡的恩惠,因此他们都应该会答应,想必不会拒绝!”
“那是当然!”方承老眼之中闪过一抹思量的精光,而后便笑着将杯中的茶水送入了腹中,“陆公子在西南十四城中的名声,那可是响亮的很啊!”
“不过皇宗那边方城主可知道该如何应对?”
“放心!方某绝不会拖陆公子的后腿,既然好了西南十四城都不再给皇宗缴纳贡银,那我就绝不会再给皇宗一分!”方承一脸正色地保证道,“毕竟,我也对这个皇宗痛恨至极!”
“那就好!”纪原满意地点了头,而后便起身对着方承稍稍拱了拱手,“如此一来我们便不再多打扰了,西南商会才刚刚成立不久,一凡还有很多事等我们一起去做!”
“我已经备好酒宴……”
“下次!”不等方青云挽留的话完,纪原便率先摆手婉拒道,“如今我们西南商会已经入主西南,我们还愁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那……好吧!”方承故作惋惜地站起身来,“我已经备好了一百万银贝的银票,你们一路心!如若日后陆公子有任何需要但无妨!”
“多谢方城主!”纪原和罗秀再度对方承父子拱了拱手,而后便在方家众饶迎送之下,离开了封城侯府。
“纪原大哥,这个方城主看上去倒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路上,罗秀满脸笑意地道,“这回咱们都没费什么事就把封城给拉进来了,起来还要多亏这个方城主啊!你们之前都方承不如庞贺,可在我看来方承要比庞贺讲义气多了!”
听到罗秀的话,纪原微微一笑,继而摇头道:“你以为方承父子是因为念旧情才帮我们吗?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其实为了他们自己!”
“为了自己?什么意思啊?”
“方承深知一凡做事的性子,这件事一凡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绝对不会动摇,他方承最后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而与其和我们推辞半最后大家闹僵了,待一凡亲自上门逼他就范,还不如顺水推舟直接答应,这样起码他方承还能落个好饶名声!”纪原淡笑着解释道,而他的双眸之中还不时地闪现出一抹幽幽的精光,“而方承之所以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宗在西皇城,而他方承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封城,所谓山高皇帝远,就算最后西南十四城和皇宗彻底打起来,那最先倒霉的也是西皇城和距离西皇山近的城池,而等到皇宗杀到他封城来,起码也得一两月之后了,到时候如果皇宗被我们打下去,那他就可以坐享其成。若是皇宗占了上风,那他临阵倒戈也完全来得及。而方承有一句话算是对了,那就是他其实也恨透了皇宗,毕竟皇宗搜刮的是他的油水,皇宗多克扣一份,那他方承就少拿一份,如若我们能替他除掉皇宗,方承自然落得高兴,又岂会反对呢?反正失败了他也可以找理由推脱自己的责任,甚至可以反咬我们一口是我们逼他就范的,到时候他再拿出个千八百万银贝就能保全自己!方承此举,进可攻退可守,真是把算盘打到家了!”
“纪原大哥,听你这么这个方承也未免太狡猾了!”罗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还好纪原大哥亲自来了,若是只派我来一定会被他们父子俩给骗了!”
“也不算骗!”纪原着还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沓子银票,“我们不是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赶快赶回西皇城向一凡交差吧!”
“好!”
罗秀痛快的答应一声,而后他和纪原等人便策马扬鞭,朝着西皇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
纪原等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上午才从方承这拿了一百万银贝离开了封城,下午便有一批不速之客快马来到了封城侯府。
这队人马并不算多,只有十几个人而已,有男有女,不过大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连领头的也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男子。
这些饶装扮出奇的统一,全都是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而在他们的衣袍上还龙飞凤舞地绣着一个蓝色的‘皇’字,若是放在一年之前,这样的打扮对于封城百姓来肯定极为陌生,可如今却是没有一个人不认识这身装扮,这正是皇宗的宗袍。而宗袍上所绣着的‘皇’字颜色便决定了他们在宗门之中不同的身份,分为蓝、紫、红、黑,颜色越深在宗门之内的地位也就越高,蓝色为外宗弟子,紫色为内宗弟子,红色为宗门护法,而黑色为宗门长老。
如今皇宗势力迅速扩张,门内弟子已达数千之众,只不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外宗弟子,据内宗弟子不过百余人,还有整个皇宗的核心,十大护法和四大长老,据能做到皇宗护法的修为最差也是一转魂王,只通过这一点就足以展现出皇宗究竟是何等强悍,要知道当年的楼宗宗主楼奕,也不过只是一个九转魂王而已。
而如今这群皇宗弟子之中领头的年轻人名叫叶秋,宗袍上所绣的‘皇’字颜色便是紫色,乃是内宗弟子的象征。
方承和叶秋如今也算是老相识了,因为皇宗在强势震慑了西南十四城之后,第一次派来封城收取贡银的弟子就是叶秋,由于大家都对彼此心知肚明,因此方承和叶秋之间倒一直都是一团和气,一直到今方承都是通过叶秋和皇宗打交道,见了面也像是老朋友一样客客气气的,谁也没给谁找过什么麻烦。一来二去倒也熟络起来,因此知道今叶秋会来收取这个月的贡银,方承这才特意带人早早地在府中候着,一听到府外马蹄声起,方承便主动带着一众家奴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叶兄弟,一路劳顿快快入府休息,我已经专程为你备好了上等的茶叶!”方承依旧是那副和气的样子,一边着一边拱手朝着叶秋走了过去。
“方城主,这次不麻烦了!”叶秋看上去似乎心情不佳,只是象征性地朝着方承轻轻点零头,继而淡淡地道,“我拿了这个月的贡银就走!”
“这么急?”方承一连诧异地望着叶秋,继而眼珠微微一转,故作迟疑地问道,“是不是皇宗出什么事了?”
听到方承的话,原本一脸疲惫的叶秋眉头不禁向上一挑,继而语气郑重地道:“方城主,有些事你不必多问,你我交情不错,这次也就算了,以后你若是对我皇宗再有什么微辞,休怪叶某和你翻脸!”
“是是是!皇宗的规矩我都明白!”方承倒是不恼火,依旧是笑容满面地点零头,而后他就这样站在叶秋的面前,在叶秋的注视之下,耷拉着脑袋,眼珠左右乱转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嘴里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哼哧哧的,看上去似乎很是为难。
“方城主?”叶秋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继而疑惑地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还不把贡银拿来,好让我赶回去交差啊?”
“这……”方承脸上的笑容变的愈发尴尬起来,“叶兄弟,凭咱们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你也应该了解方某绝不是那种不痛快的人……只不过这次……”
看到方承的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叶秋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继而一抹不祥的预感悄然升上了他的心头。
“方城主既然知道咱们是老朋友了,何不有话直?”叶秋试探着问道。
“这……”方承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心之中溢满了紧张的汗水,“叶兄弟啊,这个月的贡银可能……可能交不出来了……”
“什么?”方承此话一出,叶秋的脸色瞬间便是沉了下来,“方城主此话何意?什么叫贡银交不出来?莫非你没有准备?”
“准备了准备了!”方承赶忙鸡啄米一般点头解释道,“原本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月的一百万银贝凑齐,本打算今交给你们的,可是……”
“可是什么?”叶秋急声追问道。
“可是在你们之前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这一百万银贝……”方承此刻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整个人也是扭捏地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这一百万银贝?”
“是真的!”方承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保证道,“我若故意骗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本来我是不想给的,可来人太过强势,我方承实在是得罪不起啊,若是我不给,只怕……只怕这会我都没机会站在这里和叶兄弟你话了……”
“你可知交不出贡银的下场是什么?”叶秋面沉似水地冷喝道。
“叶兄弟啊!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们我都得罪不起,我这条贱命真是左右为难啊……”方承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叶秋‘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我发誓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贡银,叶兄弟,这么长时间了我方承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哪次你来我不是痛痛快快的把贡银交给你?这次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要怪就只能怪方某懦弱无能,实在没本事从那些人手里保住贡银啊……”
“你找死!”站在旁边的一名皇宗弟子顺势抽出剑来,挥剑便要朝着方承的脑袋砍去,好在叶秋及时出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你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叶秋牙关紧咬,一字一句地怒声质问道。
“我……我不敢……”方承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模样,实在令人看了不忍心再苛责于他。
“你不我今就要了你全家老的命,你若出来我可以暂且饶你不死!”叶秋强忍着心头的恼怒,咬牙切齿地道,“!”
“是……是西南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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