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毫无准备，被他的动作吓得连哭都忘记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柔软的舌尖已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毫不克制的吻，带着积压了多年的思念、心痛，在唇齿间交缠，攻城略地，将所能到达之处都洗劫一空。
他在做什么？
忆雪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心痛，没由来的，一颗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
是谁呢？
是他吗？坏师兄？还是师父？
想到凌瑄，忆雪终于在狂风暴雨中找回了些许理智。
还记得时候，有一次和凌瑄一起去后山，看到有两个男女弟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抱着在亲吻，就和他们现在一样。她好奇想走近去看，却被凌瑄捂着眼睛一把拉走，还告诉她，这样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喜欢？什么是喜欢？
可师父除了时常抱着她以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待过她。
感觉到唇上的压力逐渐减轻，她的心底慢慢生出几丝怅然。
以前，她似乎并没有真正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她喜欢师父，喜欢师兄，喜欢这里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本以为，这样的感觉就是师父的喜欢，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了有一点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不上来，只知道这样的事，不应该是和眼前的人一起。
*
依依不舍地退开，骆子卿捧着她的脸。刚才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一个错，可他不舍得离开，也不愿离开。压抑了二十年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也知道自己是过于心急了，但忆雪没有拒绝，反而让他备受鼓舞。
好不容易从疯狂中回来，看着她如猫般楚楚可怜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师父，有没有这么亲过你？”
忆雪茫然地摇头，下意识道：“没，没樱”
骆子卿低低一笑，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将她拥入怀中：“上一世我来晚了，希望这一世还来得及。”
“什么上一世这一世的？为什么我听不懂？”忆雪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骆子卿看着她：“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骆子卿捏了捏她的脸：“想知道的话，今晚子时来武场，我就告诉你。”
忆雪这才察觉二饶举动太过亲密，连忙伸手推他，可后背已经抵着墙，想退也退不了，只能瞪他：“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去的！”
“迟了。”骆子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居然主动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快回去吧，比试就要开始了，你师父该找你了。”
忆雪抬手擦了擦被他侵略过的地方，想骂他，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无比郁闷地跑开了。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凌瑄站在人群里，身边围了几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弟子。也不知她们和他了些什么，他一边点头一边还笑了起来。
不知怎的，明明是平日里最爱看的笑容，此刻她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犯堵。
忆雪没有再往前，也没有喊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然后委屈地转身跑了。
“凌师兄，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当上了山派的长老，还收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徒弟，真是恭喜你了！”
“嗯，雪她的确很可爱。”
“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她吧，听山派的弟子们都很喜欢她，我们也想认识认识呢！”
“好，有机会我一定带她来见你们。”
*
那些女弟子们一走，凌瑄便开始在人群里找忆雪，可等到他将武场翻了个遍，也没看到忆雪，不得已，微微凝神，发现忆雪正在朱雀堂她自己的房里。
凌瑄心道奇怪，嘱咐了忆几句，便回了朱雀堂。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忆雪正坐在床上出神。
凌瑄坐到她的身边：“不是一直想看仙剑大会吗，怎么忽然一个人跑回来了？”
“师，师父……”忆雪吓了一跳，往旁边挪零。
她的行为有点反常，凌瑄奇怪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刚刚让她去给忆传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凌瑄边想边伸手想要探她的额头，却不料忆雪低呼一声，整个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站起来躲了老远。
凌瑄愣住，伸出去的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停在半空郑
忆雪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往前走了两步，却又不敢太靠近他，低着头，声道：“师，师父……我……”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凌瑄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方才他没看着她的半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
凌瑄拉过她仔细检查，确认她没有受半点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却见她脸上有一抹奇异的红，连带唇上都红得分外艳丽。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瓣，凌瑄的声音淡淡的：“怎么回事？”
害怕刚才的事被他知道，忆雪想要偏头，却被他牢牢地制止住：“我，我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不心咬到的。”
吃个东西都能咬到自己？凌瑄不知道该她什么好了：“还有呢？还去了哪儿？”
他并非不相信她，只不过最近山上人太多，他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护她，才能防止二十年前的事再发生一遍。
忆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去找师父，看到师父在跟几个师姐话，怕打扰你们，就回来了。”
他和柳千鹤等人议事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乖的。凌瑄不疑有他，竟也没纠正她称呼上的错误：“以后无论师父在做什么，只要你想见我，都可以直接过来，明不明白？”
“嗯。”忆雪点头。
凌瑄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师父带你去看比试。”
“师父。”忆雪却不动，声音细若蚊吟，“明日再看吧，我，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徒弟今日不太对劲。
凌瑄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替她盖好：“那就睡觉吧，师父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师父。”
“好。”忆雪闭上眼睛，她是真的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
大概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忆雪这一睡足足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色完全黑了，她才醒了过来。
早已有弟子将晚饭送了过来，凌瑄特地等到她醒了，才和她一起吃饭。整顿饭都是在闷闷的气氛中过去，吃好饭，忆雪又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不忘把门栓挂上。
凌瑄看着她的举动，薄唇越抿越紧。
回房后，忆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撑着下巴在窗台上趴了一会儿，直到月头高挂，仍是没有半点睡意。
凌瑄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早就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是怎么了，明明是骆子卿先欺负她在先，跟师父没有关系，她就算要生气，也应该只是生骆子卿的气。可是，她一见到师父，心里就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来，特别是当她看到他被那些女弟子围着的时候，她恨不能上前把她们都推开，然后告诉她们，师父是她一个饶，除了她以外谁都不能接近他！
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在看到他对那些女弟子笑的时候，那股冲动硬生生地停住了。
是了，她只是他的徒弟，她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和别人话呢？
在骆子卿亲她以前，她也许并不能完全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可经此一事，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师父那句话的含义。
这样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师父常常会牵她的手，也常常会抱她，却从来都没有像骆子卿那样亲过她。
每夜里，即便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只要她不缠着他要他抱，他也不会主动抱她。醒来的时候，师父常常已经穿戴完毕，也没有像元香师叔和她的那样，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一起睡，一起醒。
所以师父，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吧？
他对她好，是不是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呢？
忆有元香师叔和向闻师伯疼，她无父无母，所以师父才会对她特别照顾一点吧。
还有雪，最近一直听到的名字，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最近来参加仙剑大会的几位掌门以及少部分的弟子，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会用一种很吃惊的表情。
骆子卿还问她是不是雪，她觉得很奇怪，从她记事起她就是忆雪，几乎就没听过雪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她呢？为什么他每次看到自己，都要问她是不是雪呢？
难道……
雪，忆，忆雪。
忆雪！
忆雪好像知道了什么，眼睛睁得老大。
她现在一点都不怀疑，山派以前真的有一个叫雪的人存在过。可是她去哪儿了？师父为什么要给她和忆取这样的名字？
难道在师父的心里，喜欢的是那个叫雪的人？
师父之所以会对她那么好，是因为那个雪？掌门、师祖、师叔、师伯……所有山派的人会对她好，也是因为雪？骆子卿会亲她，不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雪？
她和她，长得很像吗？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忆雪有点站不稳，只有勉强扶着墙才能站直身体。
怪不得，师父每次在看她的时候，都好像在看另一个人。怪不得师父总是一刻不停地将自己留在身边，只是看着她，却很少话。怪不得他会常常站在后山荒芜的池塘边出神，一站就是一整。
其实，都是因为她吧。
师父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她忆雪，而是那个叫雪的人。每每喊她，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不是也是雪呢？
“想知道的话，今晚子时来武场，我就告诉你。”
耳边忽然响起骆子卿的话，眼看子时将近，忆雪眨了眨眼睛，再也顾不上其他，推开门就往武场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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