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挺新鲜的。
望曦捧着被她剥离表层保护膜的金属头盖骨，看了眼地下不成人样的黑影。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捧着的大脑，因为有金属头盖骨的遮挡，她只能从观察孔里面看到黄黄白白的大脑被溶液包围，虽然这大脑严格意义上已经完全脱离于一个正常的身体，但营养液让它依旧存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心脏和大脑还在，这个黑影其实早就不能称之为人了，毕竟它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维持身体运转的营养，甚至连器官都基本失去了。
没有血液，不需要呼吸，没有骨头，没有皮肉，没有五官，在漆黑表层之下是大量的金属支架和植入体内的机器。
但它还算活着吗？
似乎还是算的，因为它的心脏还在跳，大脑还活着，也还能完美的传递指令，控制体内的机器运转。它甚至还能保留关于“自我”的认知和“思考”的能力，无论如何，不能它已经彻底死亡。
只是，即使是望曦，都不能毫无隔阂地它还活着。
它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或者——更像是一个被人为改造形成的机器。
“木木，你觉得弄出这玩意的人为什么还要给这黑影植入大脑和心脏？”望曦单手捧着金属头盖骨，里面装着沉甸甸的液体和一整个大脑：“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听从指令的工具，似乎单纯机器人就能做到了，就算安装上诡异核心，可以为机器人提供更庞大的能量，但装上人类大脑和心脏又是为了什么？”
“思考。”木木从望曦的衣服里面飞出来，白色的蝴蝶心地避开了空气中残留的黑红色雾气。
——“为了让机器人能思考。”
“果然是这样吗？”望曦自言自语：“机器饶躯壳支架，坏了能随时更换。诡异核心作为供能消耗品，给它提供大量的能量。至于大脑和心脏，自然是为了给这个人造物自主思考和分析的能力。”
“不止这些。”木木补充：“机械零件能随时更换，诡异核心能不断补充，就连使用的心脏都还能换，只要大脑不死，整个身体都能更换。”
望曦笑了一下：“挺有意思。”
又是一种永生的尝试，也不知道如果西王母在这，是不是能跟实验人员有共同语言。
她看了一眼诡异分布图，现在整个医院区域还有诡异104个，而实验楼这个地方的那唯一一只诡异已经被望曦切开了，所以这栋楼里面已经没有诡异了。
不过这栋楼倒也不是就此就已经搜索完全聊。
望曦走到工具间门口，那里面有一条直通向下的楼梯，那扇门在刚才黑影挣扎的时候已经撞坏脱落了，望曦跨过门板碎片，踏入了楼梯里面。
她放出两个能量球用来照明，在淡绿色的光泽下，这楼梯的全貌也慢慢显露出来。
楼梯完全是金属打造的，不过大概是铁质含量较多，表面已经长满了褐色的锈斑，楼梯呈现螺旋下降的趋势，大约往下走了有一层楼深度，望曦便看到了一扇玻璃门。
那也是一扇感应玻璃门，她走过去，玻璃门自动打开。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横向走廊，玻璃门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画，看上去就像是线条和圆点的随机组合。
走廊两侧都看不到尽头，不过往走廊左侧走大约十来米，右侧墙壁上就有一间房间的房门已经被打开，房间内有柔和的白色灯光照到走廊上。
她朝着左侧的房间走去。
走廊地面铺着整齐的白色瓷砖，瓷砖正正方方，表面光滑带有简约的线条花纹。
她来到那开着门的房间外。
那里面是一间手术室模样的装潢，入门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的狭长房间，放有衣柜和装有漱手台，再往里面一点，就是正常的手术间。
不过此时房门打开，这房间内一个人都没有，正中的手术台上一片狼藉——不是手术失败的那种手忙脚乱导致的狼藉，而像是刚完成了一台非常赶时间的手术那样的狼藉。
手术间依旧非常干净，只是用具被随意扔在一边，而且还多出了一些电锯，焊接工具，金属棍，锤子等等不像是手术会用到的工具，而手术台上用过的手套也被随意扔在一边，地上还有一件因为脱得太急整个反了过来的白大褂。
望曦捡起了那件衣服，她翻到正面，在那衣服前胸的口袋位置，在角落绣着一个名字。
——李菏。
“又是这个人？”这个名字并不难记，望曦在刚进副本后，在废弃医院的休息间找到了一件衣服，上面也有这个名字的工牌。
在这个副本中，废弃医院更像是一处困住精神病饶牢笼，那里荒废许久，没有人烟，也不像是还能继续使用的地方。而现在她所在的这个医院，是精神病人脑中幻想的世界。如果非要将这两个世界排个序的话，更像是——废弃医院第一层，幻想世界第二层。
这个副本极有可能是多层世界叠加，而且是像洋葱那样一层包一层的叠加方式。有些人可以在几层世界里面到处穿梭。
比如李菏。
现在看起来，李菏像是一个“医生”，是一个区别于病饶存在。
望曦没有深入想什么，她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环顾手术间一圈后，她最后看向了墙壁。
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墙壁，那雪白的墙壁表面原来贴上了大片的墙纸，墙纸也是白色的，表面有极淡的花纹，同样是简约的长短线条和圆点，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花纹......
望曦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手术台边，拎起了焊接工具，工具表面残存有一点黑色的污渍。其实只要仔细看的话，这里的工具多多少少都有点黑色的痕迹残留，甚至部分还有被腐蚀过的痕迹。
“那个黑影就是在这里被加工完成的。”望曦低声道。
过了一会儿，望曦忽然再次开口：“木木，你之前，我在别的玩家眼里是个白毛僵尸？”
“至少在其中一个玩家的眼里是这样。”
望曦盯着墙壁好一会儿，在她眼里，墙纸上的线条竟然缓慢地动了起来，附近的线条聚集在一起，不一会儿，竟然组成了一句话。
【你接下来看到的，是僵尸和鬼怪。】
在她看清楚这句话的内容时，望曦忽然往回离开了房间，她顺着走廊回到玻璃门，她的目光随意扫过玻璃门正对的那幅抽象画或地砖上的细纹时，她隐约感觉那些线条纹路都在动。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一楼，回到了被她开膛破肚的黑影旁边。
但此时，黑影消失了。
——在黑影原来躺着的位置，现在被一只脸色发青，双眼浑浊，手指黑色指甲长至二三十厘米，肚子被剖开的僵尸取而代之。
“原来这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真正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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