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川,风叔,你们叫我川就行,九月里我的货车来你们村收洋芋,一斤一毛,给你们付现钱,你们手里有了现钱,给上面交六十五块就行了。”
这个意思在秦川嘴里反复了两遍。
老风叔听明白了秦川话里的意思,给他身后的几个人嘀咕了几句,身后的几个人也明白了。
但老风咬着另一个意思不放:“秦老板,交钱不行,上面干部要交一千两百斤洋芋。”
“风叔,听我的没错,你们平川乡的于书记的再清楚不过,不是交一千二百斤洋芋,交六十五块钱,地膜的费用,公粮和特产税都在里面。”
旁边的三十岁男子蹲在地上,抽着秦川发的一根纸烟。
刚开始,他不相信眼前的秦老板就是去年在他们范家坪收洋芋的老板。
去年收洋芋的老板姓迪。
他眼睛看前面路上那辆车,再听秦川嘴里他们平川乡的领导是于书记,再感觉秦川身上高高在上的气场,他觉得眼前这位比去年哪位迪老板还拉风。
虽然他比姓迪的那个大个子年轻。
“秦老板,你从我们平川乡来的吧?”
“哥你猜对了,我就是从于书记身边来的,他了三遍,他没有硬性要求你们一亩地交一千两百斤洋芋,交六十五块钱。”
傻子都能算清楚交货和交钱不一样。
交一千两百斤洋芋,乡上干部一转手给秦总,一斤一毛钱,卖一百二十块。
本来是农户拿的一笔被他们抢走了。
中年男人突然问:“秦老板,你刚才我们村有两家人去你们那儿当麦客,那你有没有碰见翠爸妈?”
“翠爸妈是谁?”秦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眼前二十岁的俊俏姑娘就是翠姑娘,问话男人把她拉了一把站自己跟前,语气忧虑:“崔爸妈出去当麦客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照顾牲口,这也不是事儿啊,村里几个二流子骚搅她,我再想,你要是碰见她爸妈,你让他们赶紧回来,把大姑娘家一个人留在家像什么,他爸妈心也真大。”
崔家山出门麦客走在一起,这会儿有可能去了新安县麦田基地,秦川过去打问一下她爸妈在不在里面,在的话,递个话过来,她家二十岁大姑娘等她们赶紧回家。
“翠姑娘,你爸叫什么?”秦川随口一问。
“她爸叫崔大队,她二爸叫崔二队,我是她叔,他们两家人走在一起的,还有我三个侄女跟着,今年本来不出门当麦客的,可上面干部不让我们村里种麦,跟前几年一样,他们又出去当麦客去了。”
当翠叔的崔队满嘴叹息,感觉今年的日子回到五年前了。
秦川脸上的笑意收敛住。
这么巧的吗?
老冥冥中,这么巧的安排有这么安排的原因。
“风叔,队叔,我要崔爸妈在我们村摘青椒挣工资,你们信吗?”
秦川觉得自己都不信。
“我爸在你们村?”翠姑娘满脸惊喜,往前一步想问的更清楚,被中年男子拽了一把,训话:“大姑娘家别往前凑。”
队叔帮她话就行了。
“秦老板,你这话的不对吧,我大哥二哥当麦客才出去的,怎么可能在你们村摘青椒。”
秦川将他们七个人在大坪村捡麦穗的事情了一遍。
这七个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了一遍。
脚下穿的什么鞋子的更详细。
崔翠满眼兴奋:“就是我爸妈和我妹,秦老板没谎。”
有一个意思在秦川脑子里呼呼转。
前面那会儿跟上面领导崔家山有大坪村饶亲戚,随口是杨家亲戚。
他们肯定跑来落实大坪村杨家亲戚是哪一家,要是知道秦总胡乱话,传出去不是好事。
崔大队崔二队兄弟俩跑大坪村反映问题,让上面干部少了一大笔收入,他们能饶人?
王县长于书记这种人,看面相就不是善茬,肯定来崔家山找麻烦。
他们一个劲儿追问秦总在崔家山的亲戚是哪一家,也有一个好处,他们知道了崔大队崔二队跟秦总能扯上关系,就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
能跟大坪人成为亲戚,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个二十岁的翠姑娘跟杨家伙结亲,这不就是亲戚了嘛,秦总没给范家坪领导们撒谎。
“风大叔,队叔,还有几位婶婶,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要返回我们景宁县大坪村,要不我把崔姑娘拉走?”
这个意思出来虽然唐突,但迟早要这么,他们慢慢接受。
崔翠果然吓一跳,躲在她叔身后不敢露面。
“秦老板,翠是我侄女,还没对人家,你怎么随口她爸妈跑你们村去了?你想干什么?”
秦川看话队叔一眼,觉得他才不是好人,他把人家漂亮姑娘护在身后算什么。
别以为你们是一个村的,别以为你是她叔,当叔的哄骗侄女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樱
秦川觉得自己这么想,是自己有问题。
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个姑娘拉到大坪村去,跟杨家伙做成一门亲事。
杨尕蛋的堂弟堂侄儿有好几个,攒劲帅伙们就等着媳妇。
翠爸妈来大坪村捡麦穗,被自己留下摘青椒挣钱,再到现在自己跟崔姑娘话,秦川觉得这一串子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崔姑娘拉大坪村去。
很明显,崔姑娘你坐我车,我拉你去找你爸妈,显然不合理。
秦川脑子一转,绕个弯子就合理了。
“风叔,你家种了多少亩地膜洋芋?”秦川问。
自己车里随时装着一万块。
“铺地膜的三亩,上面就给了三卷地膜嘛,没铺地膜的有十几亩呢。”
这让秦川很疑惑,既然乡上干部给每家发了三卷地膜,按理种三亩洋芋就行了,干么强迫他们在不铺地膜的土地上也种洋芋。
只有一个解释,乡上干部跟县里领导穿一条裤子,跟收购中心搭成一条线,低价收农户手里的洋芋,再让秦总一毛钱收购。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茬洋芋上赚一笔差价。
是为秦总好,一次性就能结清秦总投给范家坪的六十万。
秦川转过脸又问中年队叔:“翠叔,你家种着几亩?”
“我刚不是给你了吗,我一卷地膜都没要。”
风叔骂他:“你的好很,你种的麦咋叫人家铲掉了?”
秦川吓一跳:“谁铲掉了他家麦?”
“上面干部嘛,还能谁,二月种的麦,他们三月要铺地膜种洋芋,一些人不要地膜,也不种洋芋,被乡上干部拔掉了麦苗,只能种洋芋了。”
“崔队不要三卷地膜,他们还是要交特产税,你找谁理去?”
“乡上干部把我们往死逼呢。”
“我们想去县里告他们,可有人县里领导跟他们是一伙的。”
“到了五月他们才地膜要钱,明年我们一卷都不要。”
秦川身心一紧,明年在范家坪这儿,地膜销售要大打折扣,损失的可不是三万五万。
秦川听的脑子里嗡愣愣。
还以为崔家兄弟俩的夸张了,干群关系有矛盾很普遍,可你不能张口就干部们把人往死逼。
拔掉麦苗,逼着村民种洋芋,每家发三卷地膜,其他不铺地膜的土地一亩也收特产税,这不是把崔家山村民往死逼是什么。
于书记你逼他们就逼他们,你让我秦总明年的地膜收入少了一大笔,这就有些过分了。
黄主任,王县长,于书记,自己都跟什么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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