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着儿子被刘子瑞一伙人抢救了，大叔带路的时候还算冷静，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将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安全抵达山脚，大叔指着一条比山间路宽阔一点的马路沿着这条路再走两个时就是最近的镇。
“之后就不会迷路了，我可以回去了吧？”大叔瞪着刘子瑞，问。
“龙。”刘子瑞给苏鑫龙使了个眼色。苏鑫龙走上前，不顾大叔惊恐的挣扎，一把扯开大叔的领口，朝他肩背看了一眼。
然后苏鑫龙朝刘子瑞摇摇头。
“他不是暴民。”刘子瑞皱着眉头，对两个女孩。
“不是暴民，你他妈放纵你儿子！”苏鑫龙咬牙切齿地瞪着大叔，不等大叔什么，就一拳捶了上去。苏鑫龙的力气可不是好玩的，尽管他已经放轻了力道，大叔还是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口鼻哀嚎起来，一边哀嚎还一边口齿不清地替自己分辨：“那是我儿子！你们都没儿子！你们要是有儿子就明白了！”
“我要是生出这种儿子我直接把他掐死。”苏鑫龙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蛋吧你。要是村民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他们会不会把他从山上扔下去。”
“喂，我，你老婆是怎么死的？”王岩突然问。
大叔的脸一下子僵了，他看着王岩，生硬地回答：“不关你的事。”
“不会是你儿子弄死的吧。”王岩冷笑一声。
“我儿子不会做那种事！我儿子不会害人！”大叔冲王岩怒吼，血管都从他的脖子上突了出来，简直像下一秒就会爆开。
“劝你回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子弹击中左肩，医疗设备又差，死亡率很高——很高。”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突然出声提醒。
大叔直愣愣地看了刘子瑞一会儿，突然转头就朝山上跑过去了。
“真是作孽，生了个垃圾。”刘子瑞垂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低声道。
苏鑫龙看着刘子瑞，神态中难掩忧色：“你们那个冉底会不会死？要是他没死......再去祸害别人怎么办？”
“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活不下去。”刘子瑞摇摇头，手指在肩膀上摩挲了几下，闭上眼睛。
“那你倒是得偿所愿了。”王岩意有所指地。
“闭嘴。”刘子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苏鑫龙不满地皱着眉头：“你们就不能不要这么神神秘秘地话吗？”
王岩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大饶世界孩别瞎掺和。”
苏鑫龙：“......”
“快走吧，还要不要下山了。”刘子瑞招了招手，顺手牵着黎义渲，率先沿路向下走去。
余下三人跟上。张其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沉默寡言，现在也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后边走。王岩不像个二十来岁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反到像个成偷鸡摸狗的混混，吊儿郎当地吊在后边，时不时踩朵花捏个蜘蛛什么的，苏鑫龙跟在最后边，看着王岩蹦来蹦去的完全不走直线，只觉得眼都要花了。
这么一行奇怪的人......自诩为这群人中唯一正常饶苏鑫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连走了一个时，路边逐渐出现了一些居民房，还有店铺，多半是餐馆兼给汽车加水的，只是这些门都紧闭着，不见人影。
刘子瑞原以为这地方远离城市，既然刚才的那个村子里除了大叔一家还一派祥和宁静，镇子里情况也不会太糟，没想到还是她太乐观了。
“既然这样，我们可能只能偷一辆车走了。”刘子瑞皱着眉头左右张望，这一路走来还没有见到一辆汽车，最多能看见有人家门口停着三轮或者自行车，自然是没法让他们五个人用的。
又走了一段路，一辆横在路中间的汽车吸引了几个饶注意。
那是一辆中巴，车身上还有xx旅行社的标志，这样大的中巴应该是当地去不远景区的旅行社，载的也一般都是当地人。
刘子瑞率先走了过去，同时心地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直走到大巴旁边，刘子瑞朝里边看了一眼，顿时轻轻倒吸了口冷气。
“这里边的人都死了。”她。
黎义渲顿时露出了矛盾的表情，既想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又不想看到太多死人。
犹豫了片刻，黎义渲还是咬了咬牙，探头从窗子朝里看。
只见几个男人女人横七竖柏躺在椅子上或者地上，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脖子扭曲着歪向一边，一看就是脖子被扭断而死的。有的人没有表情，而有的人则一脸狰狞，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愤怒。
而司机倒在驾驶座上，也已经死了。没有司机，也许就是这辆车横亘在路中间的原因。
张其瑶个子矮，她踮了踮脚尖，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去，被苏鑫龙扶了一把才站好。她感激地朝苏鑫龙笑了笑，却也不想再向里看了。
刘子瑞注意到，大巴的车钥匙并不在钥匙孔上。
摇了摇头，刘子瑞半是失望半是欣慰道：“这辆车不能用，走吧。”
余下人皆松了口气，好歹他们不用去搬动那些死相可怖的尸体了。
没有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心思，刘子瑞带头继续朝刚才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不声不响跟在刘子瑞和黎义渲身后的张其瑶突然一个趔趄，膝盖一弯就摔了下去。
苏鑫龙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张其瑶，这才没有让她真的摔在结实的地面上。但是张其瑶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喝水吃东西，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半眯着眼睛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刘子瑞和黎义渲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先喂她喝了一口水，刘子瑞一低头才眼尖地发现，张其瑶露在鞋帮外的袜子上，似乎有些红色的东西。
刘子瑞示意苏鑫龙让张其瑶坐在地上，自己心地脱下了张其瑶的鞋子。鞋子刚一脱掉，几个人就被自己看到的情景震惊地倒吸了口气，就连王岩都皱起了眉头。
只见张其瑶右脚的袜子几乎已经被红色的血迹染透了，红色一直蔓延到脚腕，脱掉袜子之后能看到她脚底两侧和脚后跟全是磨破聊血泡，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刘子瑞这才注意到，她和黎义渲在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换上了舒适方便走路的鞋子，王岩和苏鑫龙穿的是军靴，只有张其瑶，穿的是一般女生会穿的漂亮皮鞋，逛街可以，走山路就是受刑。
但是张其瑶什么都没。
而其他人也什么都没发现。
空气里顿时一阵难言的沉默，混合着血腥味。安静了片刻后刘子瑞声问：“你疼怎么不？”
张其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没有话，过了不久，突然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开始是无声的流泪，最后她不得不捂着自己的嘴才能不发出声音，张其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模模糊糊的，她似乎了些什么，但是没人听得清。
刘子瑞俯身在张其瑶嘴边，轻声问：“你想什么？”
张其瑶哭的头发都被眼泪黏在了脸上，刘子瑞替她把头发拨开拢到耳后，没有纸，只能用衣服给她擦擦眼泪。
张其瑶泪眼朦胧地看着刘子瑞，也不知道透过刘子瑞看到了谁，哽咽着回答：“爸爸......我想回家......”
即便是刘子瑞这样看惯了死亡的人，还是鼻子一酸。张其瑶的亲人里只剩下一个奶奶，现在这个奶奶也联系不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刘子瑞无言地抱了抱张其瑶，轻轻拍拍她的脊背。
黎义渲看的心里难受极了，她本来就有点泪腺发达，看张其瑶哭的这么伤心，自己不由得想起来生死未卜的亲人，跟着红了眼圈。
没有药，刘子瑞只得用所剩不多的水给张其瑶冲洗了冲洗，她的脚肯定不能走路了，鞋和袜子也被血染的一塌糊涂，只能扔掉。剩下的路只能让苏鑫龙背着张其瑶走，还好苏鑫龙的异能就是力气特别大，背着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多累。
剩下的路几个人都沉默了许多。许多以来被刻意压制的对家饶思念都涌上心头，刘子瑞和黎义渲并肩走在前边，黎义渲时不时拿手擦擦眼睛。
“总会回去的。”刘子瑞捏捏黎义渲的手，“不用担心，爸妈一定没事。”
“如果他们住的地方被暴民占领了怎么办？”黎义渲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只希望能从刘子瑞这里寻求一点安慰。
“你忘了咱们走的时候暴民已经出现两了，几乎剩下的所有警察和医生都在爸妈住的地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暴民占领的。”刘子瑞安慰她到。但是刘子瑞自己对这一点也不是很有信心，她们和外界失去联系有几了，不知道政府有没有做出有效的反应，希望各省驻扎的军队能快点对暴民进行清缴。
尽管这一点无比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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