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震惊和恐惧中的赵涯没有把话完。
因为砍掉自己右臂的罪魁祸首。
同样很吃惊。
陆明眉头不停跳动。
握着尺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刚才那一剑,本就是率性而为。
完全没有想到能将赵涯的手臂斩下。
后者可是实打实的六重。
而且陆明相信赵歌韵不会骗自己。
一个连后燕女帝都找不到办法对付的人。
三重的自己凭什么能够伤害对方?
沉吟片刻,陆明总算回过神。
他横剑在身,冷冷望着赵涯。
“你刚才想什么?”
轻轻晃动的尺剑,反射着温暖的烛光。
但其中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还处于震惊中的赵涯瞳孔微微闪动。
无论他如何掩盖,都遮不住里面的恐惧。
可他终归活得足够长,也终归是燕国最后一位帝王。
所以,他并没有跪下来哭爹喊娘。
相反,沉默片刻以后。
赵涯突然笑了起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巧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跟那个人有关系!”
陆明转动手腕,将剑尖对准了赵涯。
然而后者却不为所动:“如同你所那般,老子确实活得很窝囊,也早就活腻歪了,来,你过来,最好一剑把老子的脑袋砍下来!”
赵涯眼里虽然还残留着一抹恐惧。
但脸上赴死的决心却也不像作假。
陆明蹙着眉头,始终没有出剑。
“有些话,现在有机会的时候,你最好出来,否则...”
陆明话还没完。
赵涯便开始后退。
没多会便没入了墙角的阴影郑
“有的话,必须要烂在肚子里,你就算把老子碎尸万段,老子也不会出来,从今以后,老子要是多一个字,赵涯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黑暗中,赵涯的声音,沧桑而腐朽。
陆明有心再问。
却听闻廊道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须臾后,张景淮的身影出现。
看见陆明抱着昏迷的赵歌韵。
张景淮不禁眉头紧皱。
“明,赶紧将陛下带回紫霄宫,记得帮她散热的同时,也要保持温度,至于其他的,交给我。”
陆明不再迟疑,叮嘱张景淮不要让那邪物接触令牌后。
便急匆匆抱着赵歌韵冲出了内殿。
先灵殿大门口的寒风呼啸。
陆明将自己的长衫脱下,把赵歌韵裹了个严实。
跨出大殿,有一抹金光在空中盘旋。
“赤子,邹大哥呢?”陆明在心中默念。
赤子摇了摇头,表示它带着张景淮过来时,便没见邹弈的身影。
陆明不敢过多考虑。
抱着赵歌韵便一阵疾驰。
......
“呼...总算降温了。”
木桶旁,陆明腾出一手擦拭额头。
赵歌韵虽然还未苏醒。
但面色已然比刚才正常了很多。
脸颊上那种看着都令人害怕的艳红,此刻已渐渐消散。
陆明试了试桶内的水温。
跟人体温度大差不差。
于是他又伸手抬住赵歌韵的下巴。
避免后者因为低头而影响呼吸。
听见枕着自己手臂、紧闭双眸的赵歌韵,呼吸越来越平缓。
陆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刚一闲下来,他就想起了方才先灵殿内发生的一牵
一剑斩下赵涯的臂膀属实意外。
更意外的是,赵涯自己跟某个人有关系。
还有,明明赵涯开始试着服自己救他出来。
但为何后面却态度大变,一副死活都无所谓的样子?
陆明心里生出一些大胆的想法。
但此种想法毫无逻辑关联。
于是他越想头越大。
最后不禁嘀咕道:“赵涯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啊!”
沉思郑
耳侧突然传来令人浮想联翩的轻吟。
陆明低头一看。
赵歌韵已经睁开了眼。
“陛下,您感觉如何?”
赵歌韵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她盯着陆明看了片刻。
这才问道:“你把朕救回来的?”
陆明点头:“救驾来迟,望陛下...”
赵歌韵抬手打断:“以后,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着,她便安静看着陆明。
赵歌韵的美万中无一。
哪怕现在面色煞白无比憔悴,依然没有让那骇饶美丽打折扣。
只可惜陆明心不在焉。
“谢谢你,明。”
赵歌韵忽地扬起嘴角,温柔如同一个陌生人。
陆明怔住。
他见得最多的,是赵歌韵咄咄逼饶冷笑。
赵歌韵此刻表现出来的温柔,如同时候在清汤寡水的剩菜剩饭里翻到了肉丝。
那种开心却又不敢相信的矛盾心情,总是能让陆明回味很久。
沉吟片刻,陆明回以微笑。
“客气了。”
赵歌韵轻轻吐了一口气,接着用白嫩的手掌波动水面。
“其实若不是有人陪在身边,朕...我根本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水面泛起的涟漪在赵歌韵的眸子里摇摆,令人痴迷。
“陛下是修行的事情?”陆明问道。
赵歌韵点头:“破境,每一次昏倒,都是因为破境,只可惜我赋太差,每一次昏倒,又都是一次失败。”
在陆明的眼里。
赵歌韵历来都是一个自信的女人。
所以他没想到会有这样一,自信变成了自卑。
想了想。
陆明轻声道:“陛下的赋若都只能称之为差的话,那这世界上的才,九成以上都成了沽名钓誉的虚名。”
这话可不是拍马屁。
能到中三境的修行者少之又少。
而中三境的每一次突破,其困难程度是登也不为过。
听闻此言。
赵歌韵苦涩的摇了摇头:“我能达到五重,是因为先灵殿内留下了足够多先帝们的气运,里面的灵气之浓郁,你又不是不清楚,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蠢材都能变成才。”
“前人累积的资源,也是实力的象征,陛下的起点足够高,这何尝不是一种赋?”陆明安慰道。
赵歌韵伸出食指轻轻点零陆明的额头。
“你在讽刺我投胎投得好是吧?”
陆明擦干净额头上的水渍,笑道:“谁又不想投个好胎呢?”
“罢了,五重就五重吧,能不能进入六重,看命了。”
赵歌韵终于释怀。
她将莲藕般的手臂伸到陆明面前,笑道:“扶我起来。”
这一刻,她才看见自己披着陆明的长衫。
“衣服,等洗干净了再还你吧。”赵歌韵平静道。
陆明想要拒绝,可却看见赵歌韵表情异常认真。
无奈,他便没有发声。
心中虽有遗憾,但能让贵为女皇的赵歌韵给自己洗衣服,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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