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擎才不会跟本王计较这些，本王骂他他还高兴咧。”楚王殿下闻言随口道，接着他又开始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老师啊，你我这此番北上，该多久往长安寄一次书信啊？怜儿阿姊……绾绾阿姊……娇娇阿姊……玥儿妹妹……武妹妹……唉对了——还有魏淑怡那虎妞儿……”楚王殿下这会儿头一次感受到这“甜蜜的负担是如此之重：“本王当初就是在学馆进学时……一个月也写不了这么多字啊……况且本王还得给母后、长乐、兰陵、虞师、萧师、汝南阿姊、襄城阿姊……还有兕子他们写信——写给兕子的信，本王还得用画画的方式才能让她看懂信上的内容……这可费老牛鼻子劲了……”
“……殿下……确实想的周到……”老师也没见过这阵仗啊没，但他很好奇一点：“难道殿下不给自己的兄弟们写封信吗？”
“唉！做兄弟，在心郑”楚王殿下闻言拍了拍胸脯：“有事当然玩失踪。——我大哥这次虽然立功了，但是收拾烂摊子的却成了本王，还有我那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不中用……算了……还是让他们自个儿好好反思去吧。”
“楚王殿下是害怕给他们写了信，引起陛下的猜忌吧……”老师现在真想转身前往太极殿修理某个昏君一顿：你他娘的生性怎么就这么爱多疑——楚王殿下多好一孩子啊……
结果如今他却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些以前他从来就不会考虑的事情了……
“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是害怕那昏君起猜忌？”虽然楚王殿下没有老师的神通——可老师此刻脸上已经写满了“真想回去揍皇帝”七个大字，楚王殿下就是再愚钝，也能猜到对方的内心想法：“其实吧……我就是懒……不爱写信……可没办法啊，长安城里有我在乎的人，更有惦记我的人，所以……”
“李佑和李愔两位皇子，方才可是将他们的父皇给狠狠摆了一道——殿下，他们其实也很惦记你。”老师发现嘴硬的不光是李二，楚王殿下其实也挺嘴硬的。
当然，前者嘴硬纯属招人嫌，后者嘴硬，却反而招人稀罕。
盖因出发点不一样。
“我那俩弟弟……”楚王殿下想到先前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只见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唉……谁钓鱼佬儿只会钓鱼的？他们除瘤不上来鱼，其他的都会……”
“殿下这一通好骂啊……”老师闻言不得不提醒对方道：“因果有点大啊……”
“什么有点大？”楚王殿下闻言皱起眉头：“我怕风浪大？老师，你又开始看我了……”
“楚王殿下，您回头还是找人给你采采耳吧……”老师已经都快忘了这孩子此刻正是是招人心疼的时候了：因为他实在是分不清……分不清了……
“老师你脸上这什么表情啊……”楚王殿下见老师神色似乎有些唏嘘，他想了想，又道：“老师，其实不管怎么样，明的太阳还是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这世间的每个人，都依旧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这个道理，很久以前祖母教过我，她：日月东升西落，世人聚散离合，人最重要的是，是过好眼前的日子——我当时对祖母的这番话实在是听不懂，后来我也很好奇，为何祖母当时要对我这么一番难懂的话。
但是今时今日，我却明白了……”楚王殿下到这，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悲痛莫名：“因为祖母知道，当我能够彻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时候，我便也长成了能够承受那份悲痛的年纪……老师，这大概就是所谓成长吧……”
可是祖母，宽儿并不想长大。
如果有的选，我只想待在陇右，当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蛋。
朝阳升起，我便迎着边彩霞，一边吃着热乎乎的笼饼出门玩耍。
午饭时分，我带着一身芒草泥灰笑嘻嘻的跑回家，任由祖母给我擦干净脸，然后祖孙俩一起用膳。
席间，我会呼呼哈哈举着鸡腿跟祖母描绘我的历险记，祖母只会不厌其烦的往我碗里夹些我爱吃的菜肴……
所以长大有什么好的？
“楚王殿下，人要往前看。”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的楚王。
“我知道这个道理，”楚王殿下闻言点零头，随后隔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所以我对自己很失望……”
“楚王殿下，您从未让任何人对您失望过。”老师现在想揍李二陛下的心情已经到达了顶点：“所以您不该作此想法。”
“嗯，”楚王殿下闻言点点头，随后强笑道：“老师的，我都听。”
“既如此——”老师开始找准时机。
“高句丽必须要打。”楚王殿下直接开启了预判：“不去高句丽闹上一场，本王心中的念头无法通达。”
“……”好嘛，身为道门高修，老师当然知道“念头通达”何其重要：“兔崽子……你净知道挑好听的话来哄老道……”
“唉……老师……不要这样……”楚王殿下闻言摆摆手：“我会骄傲的……”
“楚王殿下本就是骄，骄傲些也是应该的。”——不只是楚王殿下会预判，老师其实也会，不，他本来就会：“所以楚王殿下，不要再对自己失望，你本就该是这人世间，最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可因为一点打击，就变得意志消沉。”
“老师……”楚王殿下觉得这老头儿就不是个会安慰饶：“咱爷俩今的可全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所以您自己，那是‘一点’打击吗……”
“……”这下，老师算是被架住了。
许久过后。
老师突然转身走向太极殿。
“不是，老师，您干嘛啊？ ”楚王殿下见老道拔腿就走，他还以为是自己把老师急眼了：“您看看您……怎么一就着急上火呢……唉……不是……您就算要走，也得有个正确方向啊……朱雀门在那边啊……”
“殿下您等着！”老师觉得“念头通达”这玩意儿，真的真的很重要，所以有些事情该做就得做：“那昏君今高低还得再挨老夫一顿臭骂！”——要是情绪上来了，自己再送对方两板栗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是那竖子欠自己的，而且这也还只是一点微末利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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