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听了唐忠的话，大为感慨，想不到九毒堂的崛起早在唐家骓的父辈就开始了。
不得不，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是真的好，虽唐门已经没了触角，哥老会也是个落魄的霸主，但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在完全瞒过双方的情况下发展壮大，九毒堂的堂主，唐家骓的父亲，确实是一个人物。
而且由此也可见，九毒堂对当时唐门被迫隐湍结果有多么不甘心了。
他不用问唐忠也知道，在唐门退隐之前，九毒堂的实力很可能也是四堂当中最强大的。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越痛，自然就越不甘心，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要问唐忠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之后呢？唐门和哥老会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忠：“等堡内和哥老会知道的时候，九毒堂堂主之位已经传到唐家骓的手上了。当时九毒堂的事前准备已经做得很充分了。”
“什么准备？”谢钦问。
“当然是扩张的准备了。”唐忠回答，“当时九毒堂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唐家骓开始扩大外门的规模，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俗世混混，统统都收进来，唐家骓没打算瞒着堡内和哥老会做这事儿，因为这个动作太大了，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那之后呢？”谢钦问。
唐忠：“唐家堡和哥老会很快发现了唐家骓的动向，自然也猜到了来龙去脉，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双方都已经阻止不了了，九毒堂发展的太壮大了，而其他三堂已经接受了事实，过得好好的，句实在话，实力不但没有长进，甚至还退步了，指望拉着三堂弹压九毒堂是不可能的，就像唐家骓昨的那样，以三堂现在的实力，加起来都不是九毒堂的对手。
“这就是我要的，削弱了唐家堡能力的第三件事，已经完全打破了四堂之间的实力平衡，以前四堂虽然有强有弱，但不三个堂，两个堂联合起来都是大大强过一个堂的。而现在呢，三个堂加一块却不顶九毒堂的一半。门主的手段自然也就无效了，三堂加一块都不行，加上堡内还是不行，只能放任九毒堂这么发展下去。”
谢钦问道：“唐门是这样，那哥老会呢？”
“哥老会也奈何不了九毒堂啊，”唐忠回答，“要知道，九毒堂真的是看准了时机，在时地利人和齐备的情况下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扩张行动。哥老会因为遭到了惨痛打击，所以在几十年里，他们虽然是川地霸主，却不能采取什么实际的行动，起初还能号令群雄，但后来他们老是不露头，时间一久，川地的大帮派们就看明白了，口头上还尊称哥老会是霸主，但背地里已经跟哥老会貌合神离了。
“这个情况哥老会也知道，但是他们还是要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因为乌衣社太紧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九毒堂崛起的时候，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如此。”谢钦点零头，这么来，九毒堂的时机确实挑选得相当不错，足可是良辰吉日了。
唐忠又：“哥老会没奈何，就派使者找上唐门，向门主施压，想让他来管管九毒堂，啊，当时的门主还不是现任领主呢，是上一任。门主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这个还引咎辞职了。而继任门主的，就是唐家骓的父亲，也就是九毒堂的前任堂主，唐月亭。”
“诶？”谢钦一愣，“我还以为他去世了呢。”
“没去世，”唐忠摇摇头，“只是退隐了，去堡内做了长老。”
“哦……”
唐忠：“唐月亭之所以会成为门主，也是长老们的决定，大家一致认为，他跟唐家骓是父子关系，他话唐家骓还能听得进去。”
“这也太想当然了吧！”谢钦，“他们就不担心唐月亭要私心么？九毒堂开始崛起不就是从他那一辈开始的么？”
“话是如此，但那些长老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唐忠摊了摊手，“前任门主的话，唐家骓可是完全无视的，余下那些个三堂长老，要你，你觉得唐家骓会听谁的？”
“这么来这唐家骓也是够强硬的啊，”谢钦轻轻叹了口气，“碰上个这么强硬的人，那些长老也是想破了脑袋才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吧？”
唐家骓笑了笑：“确实是这样。”
“那之后呢？”谢钦问道，“唐月亭真的以大局为重了么？”
唐忠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唐月亭既然已经是门主，那就必须要以大局为主了，而对唐门来，当时的大局就是给哥老会一个交代，不然哥老会面子上过不去，双方再起龃龉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唐月亭就把唐家骓叫到了唐家堡。”
“然后呢？”谢钦问道。
唐忠：“正如堡内的长老们所期待的那样，父亲的话唐家骓还是听从的。他去了唐家堡，见了唐月亭，唐月亭对他，让他暂时不要跟哥老会起冲突。”
“暂时……？”谢钦马上就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儿。
“对，暂时。”唐忠点零头，“唐月亭确实的是暂时。”
“这么来，他果然是有私心了。”谢钦。
“唐月亭之前为九毒堂的事业奋斗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唐忠反问。
“是啊。”谢钦点头，“要换了我，我也不可能就那么干脆地放下，全身心地投入到堡内事务上。”
“这是人之常情，”唐忠微微颔首，“不过，正如我的那样，唐月亭已经是门主了，他还是要为唐门整体，不仅是唐家堡，也要为其他四堂考虑的。”
“他怎么考虑的？”谢钦问，“而且话回来，唐家骓听从他父亲的话了吗？”
“他听了。”唐忠着，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唐家骓虽然没跟哥老会起冲突，但他却开始逐步地扩张起了自己的地盘，吞并周边的帮派。”
“不对啊！”谢钦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对唐忠，“要冲突的话，他一开始就没跟哥老会起冲突啊，再了，哥老会找上唐家堡，本来目的是想让他们禁止扩张吧！”
唐忠看了谢钦一眼，道：“你倒是看得清。确实，哥老会找上唐月亭，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指责唐门违约。要知道在几十年前，唐门可是宣布了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的，现在九毒堂这么大张旗鼓地扩张外门，这摆明了是要卷土重来。哥老会那帮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也没卖关子，直接去跟唐月亭把话明白了，要他信守承诺，制止九毒堂的扩张。”
“所以唐月亭就在满口答应以后跟他儿子来了句那个？”谢钦惊讶地道，“这不就是在阳奉阴违了么？”
“是啊。”唐忠点零头，“不过，他并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明显。”
“这还要怎么不明显啊？”谢钦反问。
唐忠：“是这样，唐月亭在之后又派使者去找哥老会，跟哥老会申明，他的儿子不听他的节制，经过一番争论，两人才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对哥老会用兵。”
“啊？”谢钦闻言一愣。
“他就是这么跟哥老会的，”唐忠，“也是借此把唐门的责任撇干净。”
“……就来个，‘我儿子不听我的话’，就算是撇清关系了？”谢钦反问。
“是啊，”唐忠摊了摊手，“因为唐门跑去跟哥老会这话，唐门也是有损失的。”
“唐门有什么损失？”谢钦想不出来，这怎么看都是得了便宜好吗？
“唐门丢了面子。”唐忠道，“唐门的使者跟哥老会出这话，就等于是承认唐家堡已经节制不住九毒堂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谢钦感觉这法很微妙。
唐忠：“如果由那些长老来继任门主的话，那结果肯定跟前任门主是一样的，而唐月亭呢，他的话唐家骓倒是能听进去，可是正像我刚才的，他怎么可能放下他奋斗了大半生的事业呢？但他已经是门主了，还是要从大局考虑，所以才出此下策，这样既能让九毒堂继续扩张，又能给哥老会一个得过去的解释。”
“……这解释得过去吗？”谢钦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唐忠：“哥老会想要的是一个交代，而唐月亭也给了一个交代，当然哥老会对这个交代并不满意，或者很不满意，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用派使者跑去唐家堡质问了。大可以直接出手干掉九毒堂就是了。”
“嗯，是这样没错。”谢钦觉得很有道理，要是能动手的话，哥老会怎么会废话？那可是川地霸主好伐。
唐忠：“现在唐月亭的使者送去这么一个答复，他们虽然不满意，但他们的面子却保住了。唐月亭的举动，是驳了自家的面子来填补给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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