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
门开了。
剑八一身黑衣，站立在白墨面前。
“见过白公子，五爷，您找属下何事？”
话音落下。
白墨关上了门。
剑八心一沉，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他没动。
他在赌，赌张修筠没有怀疑他！
如今不过就是试探罢了！
张修筠强撑着坐起身，靠在拔步床头，“剑八，本王一直待你不薄，把你和剑七他们当成最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如今你却背叛了本王，为什么？”
张修筠在自己的暗卫面前，从来不会自称本王。
剑八垂首，单膝跪地，“五爷，属下从来没有背叛您！”
“属下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起誓，属下对您始终从一而终，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张修筠看着他，“抬起头来。”
剑八抬头。
只一个眼神，张修筠的心就死了。
那明显是心虚的眼神，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却也被他捕捉到了。
张修筠疲惫的闭上眼，“白墨，解决了吧。”
他不在乎剑敖底是谁的人，也不在乎他到底做了多少事。
看在剑八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份上，张修筠愿意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白墨没话，走到剑八身后，折扇抬起。
寒光闪过。
剑八快速掏出佩剑，挡住白墨的折扇。
一击不中，他飞快转身，打算从窗户飞身而出。
白墨足尖轻点，折扇拦在他面前，“想走？”
“滚开！”剑八疯了一样开始攻击。
长剑数次从白墨身前扫过，都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
他的武功，远远超出一般的暗卫！
剑八见无法逃脱，也不是白墨的对手，干脆转过身，直接一跃上了床榻，长剑横亘在张修筠的脖颈上。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剑八大口喘着粗气，“五爷，别怪我，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
“十二是我的亲弟弟，你却送他去死！”
十二……
这个名字让张修筠有些恍惚。
良久，他才想到了这个人。
十二也是他身边的护卫，比剑八要大概四五岁，武艺一般。
有一次张修筠遭遇暗杀，十二为了保护他而死。
当时张修筠也受了伤，拼命才逃出包围圈。
“十二是你亲弟弟？”
“对！”剑八咬牙切齿，“五爷，你口口声声把我们当兄弟，对我们仁至义尽！”
“但是你明知道十二武艺一般，还是让他跟在你身边贴身保护！”
“明明那个时候我可以去，剑七也可以去！”
“我好不容易找到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死了！”
剑八死死盯着白墨，眼神中满是恨意，“白公子，你们白家一直负责给五爷挑选暗卫。”
“让亲兄弟骨肉分离，怎么就没有分开我们？要怪就怪你白家当初选错了人！”
白墨长叹一声，“是谁告诉你，你和十二是亲兄弟的？”
“你是暗卫，从培养，但十二不是。”
“十二是当初我和五爷一同外出，救下来的孩子，他比你了整整五岁。”
“而且他一直都在庄子上训练，是按照普通侍卫来培养的。”
“当初他会跟在五爷身边，是因为那本没有危险，剑三和剑四都在暗中保护，五爷需要的不是贴身侍卫，只是一个厮。”
剑八握紧剑柄，“这不可能！”
白墨轻轻打着扇子，“你呀你，跟在五爷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学聪明一点。”
“我白家虽然负责挑选人手，也的确分开过亲兄弟，但一般都是一人成为暗卫，而另外一人派到外面。”
“这两人终生都不会见面，你和十二却是经常能碰面，你觉得我白家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吗？”
剑八牙齿打颤，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但他还是不相信，“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十二是我的弟弟！”
白墨合上扇子，“五爷既然留下十二，必定调查过，他是杏花村人士，父母在一次山洪中身亡，此事全村都可以作证。”
“而你不是杏花村人，你的父母乃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当年也只生了你一个儿子。”
“罢了，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一点。”
“剑七，去将张嬷嬷叫来。”
片刻之后。
张嬷嬷快步走来，她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奴婢……奴婢见过瑞王殿下，见过白公子！”
白墨冷声道，“张嬷嬷，抬起头来。”
“是。”妇人心翼翼抬头，一张脸十分苍老。
当年生下孩子后，她亏空太大，伤了根本，明明才四十岁不到，看起来却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因为身体不好，镇国公府便让她负责一些轻松的活计，平日里根本不会和贵人见面，性格胆懦弱。
“剑八，这便是你母亲。”
张嬷嬷愣住，下意识看向那一身黑衣的人。
白公子和张修筠她都远远见过，唯独这个人不认识。
剑八不相信，“我既然已成暗卫，我的父母又岂会活着！”
暗卫和死士差不多。
只不过暗卫更加高级一些，死士基本上就只有战斗到死这一个结局。
但不管如何，他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
因此他们不能怕死，也就不能有任何软肋，父母兄弟，全部都没樱
孤家寡人一个，才好掌控。
张修筠淡淡开口，“你本来是家生子，应该在镇国公府做事，但是有一次你生病严重，需要用到一味毒药。”
“一旦服用，你的身体就会异于常人，需要经常服用药物压制毒性，因此才让你成为暗卫。”
“至于你的母亲，乃是我镇国公府老人，我们岂会因此就将她杀害。”
“而且当初她也同意让你成为暗卫，并且答应永生不再见你。”
剑八看向张嬷嬷，那张苍老的脸和他的确有几分相似。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你们故意设局，为的就是让我心甘情愿出一切！”
“哪怕临死之前，你们都要算计我！白墨，你马上让开，放我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五爷！”
“不可！”张嬷嬷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泪眼婆娑，死死盯着剑八。
那是自己的儿子，哪怕多年未见，她也认得。
尤其是那眉毛中的一颗痣，更是他出生时就有的。
这真是自己的孩子！
“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不要做错事，不要伤害五爷！”
张嬷嬷跪在地上，“你大腿根上有一块疤，那是当初我做活的时候，不心烫到了你。”
剑八手里的剑止不住的颤抖。
大腿根部有疤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哪怕他是暗卫，这也是极为隐秘的事情。
难道……眼前的人真是他的母亲？
张嬷嬷伸出手，“好孩子，快放下剑，不要做错事！”
剑八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铛！
折扇飞过。
剑八手里的长剑受力击飞。
下一秒，张修筠将人推开。
白墨伸出手，借力将剑八拉出，狠狠摔在地上！
“蠢货，亲生母亲在面前都不认识，反而认贼做弟，想想是谁告诉你，十二是你弟弟的！”
剑八看着张嬷嬷满脸是泪，朝自己爬来的模样，心脏冰凉。
大概只有母亲，才能做到这般在乎他吧？
张嬷嬷惊慌的抱起受赡剑八，不停冲张修筠磕头，“瑞王殿下，求求您不要杀他！”
“他是好的，一定是被人骗了，求求您饶他一命吧！”
“老奴……老奴愿意代替他去死！”
张修筠牵扯到还没好的伤口，强忍疼痛，重新靠在床头。
白墨见他状态太差，只能越俎代庖，“张嬷嬷，你代替不了他，要是再不让开，我连你一块杀！”
“不要！”剑摆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满眼含泪，“不要杀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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