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刚出去的席福又折了回来。
挑眉问道：“人走了？？”
席福摇头，拱手道：“回陛下，奉安郡王想见先帝。”
“嗯？？？”
皇帝声音带着几分狐疑，但并没有意外。
曹临有疯病，时好时坏他是知道的。
席福这个时候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他们就在皇城外候着。”
他没有完。
因为这事他做不了主。
且先帝死了几十年了，曹临又是当今陛下的头号大担
曹临一个疯子，不知道见到皇帝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出来。
皇帝摆手，平淡道：“让他来！！”
席福诧异，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陛下，奉安郡王……”
“让他来！！”皇帝强调了一句。
席福连忙拱手答应，“诺！！”
他快步离开。
……
皇城下。
曹临就像个孩子一样在曹坚身边嚷嚷着要见先帝。
曹坚心急如焚。
怎么通禀的太监怎么这么慢！！
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忍不住暗骂。
就在此时。
一直闹个不停的曹临忽然安静下来。
曹坚慌忙一看。
只见他爹眼神清明，看着城墙眼中浮现追忆之色。
他心头咯噔一下。
他爹！！
又好了。
席福快步走了出来看见不闹腾的曹临，还有些吃惊。
“陛下有旨，传奉安郡王曹临，世子曹坚入宫面圣。”
曹临面色平静地拱手答应，扭头对身边的曹坚道。
“坚儿，快为我准备衮袍！！”
他出来得急，身上穿的还是白色中衣。
曹坚也未佩戴面具。
后者闻言，立即遣人回府拿衮袍。
他爹看着脸色红润，神智清晰，实则是回光返照。
席福也知道是回光返照，所以也没有催促。
等父子二人换好衣物。
席福才领着父子二人进宫。
还未抵达宝光殿时，曹临还需要曹坚搀扶。
等看见宝光殿后。
曹临一把推开曹坚，迈步上了台阶。
曹坚看他这么着急的模样，眼睛都红了。
曹临大步迈入宝光殿。
皇帝端坐在桌案后，神色平静地看着来人。
曹临拱手，“臣弟拜见陛下。”
皇帝端详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比自己还老的老者。
他和曹临年纪一样大，只不过是差数时辰而已。
但眼前的曹临，已经垂垂老矣。
“免礼，赐坐！”
皇帝脸上难得露出和煦的笑容。
席福赶忙给曹临搬来凳子。
曹临坐下后，一双眼睛大胆地看着皇帝。
“几十年不见，太子似乎没有老一样！！”
殿内的太监侍从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在几个月前才见过吗？
怎么会几十年？
皇帝神色随和，长叹一声，“朕老了，你也老了。”
曹临笑道：“本王输了一辈子，下辈子一定会赢！”
皇帝摇头，“你没输，你有一个好儿子！”
曹临的疯病时好时坏，昔日的家眷唯独曹坚对其不离不弃。
和其相比，他的确输了不止一点。
曹临听见这话，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坚儿的确孝顺，不过，臣弟有一个请求！”
到这里，曹临艰难地站了起来，卑微的跪下请求。
皇帝点头答应，“你，朕都许了。”
曹临俯首道：“恳请陛下饶他一命！”
皇帝眼眸跳动，良久才开口，“准了！”
曹临郑重地开口，“谢陛下隆恩。”
完，他颤颤巍巍地起身。
一旁的席福想去搀扶，但被曹临抬手拒绝。
曹临起身后，慢慢离开。
皇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曹临一生要强。
在他面前，依旧不想露出不堪的模样。
一身傲骨，临死时却为其子下跪。
这个父亲，他不如！
……
殿外的曹坚看见他爹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坚儿，背为父回家！！”
曹坚没有丝毫的犹豫，弯腰双手扶住曹临的大腿，将人背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宝光殿。
“爹，您和陛下都了什么？”
皇城门口的马车旁。
曹坚笑着问了一句。
但背后却没有回应。
他自顾自地道：“不愿就不，儿子不问就是了！”
一旁的王府管事一脸悲戚地道：“世子，郡王已经去了。”
曹坚脸色狰狞地怒吼，“胡！”
管事被他那张丑陋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曹坚眼睛通红，耸了耸背后的曹临。
“爹，儿子背您回家！”
眼泪……
滚烫的眼泪犹如珍珠般从他双眸中滚落。
丑儿背老父。
一步一步，慢慢地从皇城穿过一条又一条热闹的街道，迎着夕阳走到了西边的尽头。
……
“奉安郡王走了！！”
秦府。
刚从内阁回来的秦游在秦政面前淡淡地了一句。
黄色的灯光下秦政靠在椅子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这位曾经备受正载帝喜爱的皇子，和他们斗了十几年的皇子，得到了这么一个善终。
他内心十分的复杂。
当年，就差一点曹临就能矫诏成功了。
但这一切，现在来已经不重要了。
尘归尘土归土。
不管是什么人都终究难逃岁月，最终消逝在历史长河郑
秦游看着秦政的神色，开口轻声问道。
“阿爷，你没事吧？”
秦政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事，只是一时间想了许多。”
秦游笑道：“韵儿要在左云建医科大学，阿爷在家里闲着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
秦政点头，“韵儿在信里给我提过了，她还要为华云峰塑身。
我正好也准备带着你二叔过去一趟。”
听见秦政提到秦方行，秦游也是点零头。
秦方行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已经靠药养着。
左云那边的医学院已经有成就，合成药已经问世多年，虽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已经发展得不错了。
秦方行去那边也能多活些时间。
秦游随后告辞，从秦政的房内离开。
翌日。
满朝文武都得知曹临走聊消息。
不过朝臣神色大多都很平静，基本上没有同秦政那样得知时露出追忆的神色。
从正载朝到元成朝的朝臣大多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朝会上。
皇帝看向内阁，神色平静地叮嘱道：“奉安郡王离世，内阁即刻拟旨，让其子曹坚继任。
另外曹坚还未有子嗣，尔等家中可还有未婚配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没回应。
但也有人在旁边蛐颍
“陛下，秦首辅的妹妹。”
秦游猛地回头，神色不善地想看看是哪个龟孙子的对。
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皇帝蹙眉，虽然秦韵不错。
但秦家肯定不会答应。
他摆了摆手，“罢了，看你们这样，朕也不强求。”
话音刚落。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陛下，臣家里有女尚未婚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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