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完之后，“黄皮子”和那几个兄弟面面相觑，打心眼儿里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他们又都知道战智湛为人实诚，绝不可能编了这么一个瞎话来考验哥儿几个的社会经验。
那战智湛一见他把“二牤子”花三千块钱雇三个杀手杀卓不凡的事儿出来，几个哥哥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他的事儿就是“关公战秦琼”的方夜谭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老高丽”和那哥儿几个面面相觑了一阵，皱着眉头道：“在道儿上混，人与人之间产生恩怨，那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可道儿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两个人无论有多大的仇，咋下死手，都祸不及父母、妻儿。不然的话，必遭道儿上的人群起而攻之！‘二牤子’不知和卓不凡有啥仇，花钱雇人杀卓不凡就够稀奇的了。可是，还不估儿上的道义想祸害卓不凡的老婆孩子？可惜‘二牤子’疆霍伦大侠’给杀了，眼目前儿那是死无对证了！”
“黄皮子”十分阴鸷的一撩眼皮，道：“老八是大学生，没啥社会经验。他就跟咱亲兄弟似的，老四你话就不能嘁哩喀喳的，绕鸡毛圈子？把老八绕沟里去瞅着得劲儿咋的！”
“老高丽”的脸一红，急忙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三你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那么些弯弯肚子！我佛慈悲，凡行善积德者上堂，入善道；杀生则是十恶不赦的第一条，凡行恶作孽下地狱成饿鬼。《华严经》有云，‘于中杀生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畜生、饿鬼。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短命，二者多病。’”
“得！得！得！老四你就不能整点别的？”“黄皮子”抹搭了“老高丽”一眼，对战智湛道：“老八，你别瞅着卓不凡穿的人模狗样，一话就满嘴的仁义道德，就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我倒是没见过他干砸寡妇门，挖绝户坟的缺德事儿，可是总觉得他太假。就道儿上的很多成名人物和这家伙的关系就不清楚，就凭‘土豆挠子’和‘炉钩子’，再配上几个炮子就敢动卓不凡？嘿嘿……别三千，就是三万那几个瘪犊子有命赚有命花吗？”
“郝疯子”目露凶光，问“黄皮子”道：“老三，你的意思是‘土豆挠子’和‘炉钩子’这俩瘪犊子要杀卓不凡，只不过是演给老八看的？这个瘪犊子图希啥呀！”
“黄皮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半没话的“卷毛”却突然道：“卓不凡没见过‘二牤子’？这话可有点不尽不实！去年春前儿，我在张户有个屯亲表弟结婚，我去吃席，正巧碰到卓不凡在张户巡回医疗。可惜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嘿嘿……公社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陪着，这么露脸的机会哪儿能少得了‘二牤子’这个大人物！”
“卷毛”话的时候，“郝疯子”就满脸凝重的拄着双拐在包房内“铎”、“铎”的来回走。见“卷毛”完了，猛地停了下来，恶狠狠的道：“你们几个的都有道理！嘿嘿……这里边啦指定有故事。既然牵涉到了老八，咱们都别他妈的装傻十三了！我告诉‘二德子’务必找到‘土豆挠子’和‘炉钩子’这俩瘪犊子，问清楚到底咋回事儿。咱们哥儿们不能稀里糊涂的，脑瓜子掉了都不知道咋掉的！嘿嘿……这俩瘪犊子要是敢不，就打断他们的胳膊，还敢不就卸了他们的嘎拉哈。卸了嘎拉哈还不，就杀他们全家。”
“郝疯子”的话可把战智湛吓得不轻！他的脑瓜子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郝疯子”。
“老高丽”叹了口气道：“老五的意思我懂，那是怕老八这个老实人上当、吃亏！可是按老五的法，这事儿就扒拉大了！还是等海哥和二哥到了，咱哥儿八个再商量吧。”
“和你话真没劲！”“郝疯子”见战智湛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十分乏味，就转身没话找话的对“老高丽”道：“我老四，我不叫你‘四哥’，叫你‘老四’，你恨不恨我？”
“老高丽”笑了笑道：“佛众生平等，称呼只不过是个代号，有啥好生气的？我佛《妙法莲华经文句》中，有情众生无一例外地要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之间无穷流转。同时，因为在三世中的‘业力’各不相同，决定了他们在每一住世界六道中的位置也不同。有情众生在不断重复经历三世的过程的同时在六道中不断轮回，所以称作‘三世六道轮回’。在《阿含经》中，佛陀自称‘我今亦是人数’。意思是佛与众生本来都是平等不二的，差别只是在能否灭除烦恼。能灭除烦恼的是佛，反之，是众生。可以，在对待生命的问题上，佛教的视野更为开阔，并没有仅仅局限于人类本身。”
“郝疯子”把那张长脸往前凑了凑，道：“我老四，你可拉倒吧，别忽悠我了！你的那个‘佛’咋没他是阿猫阿狗呢？因为他整啥也不寻思，所以是佛。那些个阿猫阿狗成为吃不上喝不上犯愁，就得是阿猫阿狗了？你这话的谁相信呀！”
战智湛的思维差一点让“郝疯子”的话给带偏了，掉沟儿里。他开始觉得“郝疯子”的话话糙理不糙，有那么一点悲悯饶意思，就是卓不凡也过类似的话。就是老子的《道德经》中不是也“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吗？
“老高丽”吓得急忙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五你可以不信佛，但是不能亵渎我佛！佛‘众生平等’，是佛证悟宇宙人生的真相后，站在众生一体、无二无别的一真法界，从生命的本质这个角度上讲的。”
战智湛对《妙法莲华经文句》只是一知半解。但他知道经中所的“三世六道”是佛教构建的时空模式。“三世”指过去、现在、将来三个世界，每一住世界又有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等“六道”之分。“道”的意思是往来住所。阿修罗、人、是善道，地狱、饿鬼、畜生是恶道。战智湛刚刚打残了“啸精魄”，杀了“二牤子”，现在经“老高丽”一提，他又犯开了嘀咕：“不管是哪一世，‘啸精魄’既没修成鬼仙，也没修成魔，一定是‘饿鬼’道儿上的了。‘二牤子’呢？就算他作恶多端，就算他的元神是‘啸精魄’，可是自己去打烂他的臭皮囊，是不是罪过呢？起来，这‘二牤子’也够可怜的！他被‘啸精魄’附体之后，元神被‘啸精魄’强行压迫，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指挥，得多窝火！”
战智湛转念一想，又感觉自己想的不对劲儿。“老高丽”刚刚讲过，根据佛教的缘起理论，三世间六道众生本质上是相同的。否则，畜生、阿修罗、人、等之间就不能互换角色。所谓的今生为人，来世做牛做马的法也就没有了依据。因此，在佛教的观念中，一切有生命的物种在本性上是相同的，没有高下贵贱之分。战智湛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老子这是想多了！在道面前，‘啸精魄’和‘二牤子’，包括自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平等的。所不同的是在三世中的业力不同，所处的位置也不同，这才有了善恶之分。”
“我老三呀，我瞅你出家倒是‘老何家的姑娘嫁给老郑家——正合适’！瞅你一都不几句话，还真挺像那个啥……啥电影里的那些个挺有道行的老和桑”撩扯完了“老高丽”，“郝疯子”又把矛头对准了他一向看不起的性格阴沉的“黄皮子”来。
“呵呵……出家我倒是没想过，就是我想去，人家也不要呀！咱们是没那个命了，不过我老五，你倒是很适合出家的。不过我估摸着老五你要是出家，那指定是去尼姑庙做一个风流潇洒的大和桑用不了几年功夫你就能培育一大堆和尚出来！”反正都是无稽六瘦的闲呷嗒牙，“黄皮子”又开始糟践起“郝疯子”来了。
“呵呵……你还别，我还真没试过尼姑是啥味道，哪去找一个试试。哎呀……到那前儿还得向三哥请教咋泡尼姑……”幸亏“郝疯子”没看过金庸金大爷的《笑傲江湖》，否则的话，他一定去学不戒大师出家当和尚，去娶仪琳她妈妈了。“郝疯子”根本不以为杵，相反有些洋洋得意的有些自恋的做了一个京剧生的造型，显得十分向往。
“哇尻！……就凭老五英俊潇洒、貌似潘安的长相，超凡脱俗、那个啥的气质，培育出来的和尚个儿顶个儿的整个浪儿都是精品。”“黄皮子”的一句话让众兄弟哄堂大笑。
大家心知肚明，“郝疯子”长得极凶，很像香港演艺圈“四大恶人”之首的何家驹，要是拍摄金庸金大爷的名着《龙八部》，他演其中的“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绝对不用化妆。只不过，大家不好意思当面出来而已。“郝疯子”心中恚怒，但仍然笑眯眯的道：“谢谢老三夸奖。不过我‘道里双拐’从来不在一个女人上费心思，就算是尼姑，也就是尝尝滋味儿，玩儿玩儿而已，傻十三才像老三似的一门儿的就对一个护士使劲……”
“都别闹了！二哥回来了！”话间，包房门口出现了“四锛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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