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是真被震惊到了，在他的固有认知中，战舰造成隋炀帝龙舟那个样子就顶了，谁料程处默直接翻倍。
与这艘战舰相比，隋炀帝的龙舟简直是个玩具，就这当年的隋炀帝还万分自豪，觉得自己的座驾举世无双。
他现在真想穿越回大业年间站在船头跟隋炀帝对视一番，告诉自己的老岳父什么叫船，他那龙舟也配叫船？
脚下的船不但大内部也很豪华，底层是堆放货物的船舱，一二层是士兵的住所和食堂，三层是办公区域，四层是指挥所兼舰长的休息室。
除此之外四层还有床弩了望塔等一系列攻击和辅助手段。
李二在各层走了一圈，最后来到四层夹板上笑道：“做的不错，这里摆的是床弩而不是麻将桌，像个当将军的料，只是为什么不放抬投石机呢？”
第四层的甲板就像个大型阳台，地方很宽敞，在台上摆麻将桌也好摆茶桌也罢，都是种享受。
但李二是军旅出身，任何好东西都要先为军事服务。
程处默解释道：“投石机倒是能摆下，但摆投石机的话就得堆大量石头，载重太大不划算，而且咱的战舰举世独一份，遇见敌舰没必要对射直接撞过去就行了，所以还费那劲干嘛？”
他倒想给船上装几十门红衣大炮，这不没造出来嘛。
李二笑道：“也对，这艘船有名字吗？”
程处默摇头道：“我想叫大唐无敌号，房遗直想叫镇远号，长孙冲想叫鲲鹏号，我们谁也服不了谁，所以目前还没定下。”
李二思忖道：“叫鲲鹏号吧，下一艘就叫玄武，烛龙，九婴，没事翻翻《山海经》，名字够用。”
程处默：“……”
没看出来您老也是位神话爱好者。
逛完战舰几人去了食堂，食堂是个大厂房，分了上下两层，可供数千人同时就餐。
李二跟普通士兵一样排队打饭，看着满满一碗酸菜鱼香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正要夸夸水师的伙食，谁料不等开口长孙冲先阴阳怪气了，埋怨道：“王霄，怎么又是这玩意，你就不能换一个吗？”
午饭酸菜鱼，晚饭酸菜鱼，每都是酸菜鱼，真能吃吐啊。
王霄没好气的道：“大冬的你还想吃啥，我倒想给你整两盘芹菜不是没有吗，要不下顿不放鱼了直接上咸菜？”
大唐可没有蔬菜大棚，冬基本只能啃咸菜。
长孙冲不话了，气咻咻的回到座位吃饭。
饭后李二君臣又跟着程处默在港口闲逛，将港口所有角落都逛完才笑道：“环境真不错，别你，朕都想留在这里长住了。”
程处默摸着鼻子保持沉默，这话他不知道咋接。
最后君臣几人返回作战室，程处默给他们讲述了下海军的发展计划以及海上百舸争流的宏伟蓝图才将几人送回房间休息。
赶了这么多路李二也着实累了，见尉迟宝林和刘仁愿被派过来站岗便彻底放心倒头就睡，睡了不知多久一阵急促的鼓声突然传入耳中，惊的李二当场坐起并拔出身旁的佩刀问道：“什么情况，有人袭击？”
他离开军队不久，身为军饶敏感性还在，听到鼓声第一反应便是集合防御，弄清怎么回事之后再反击。
谁料尉迟宝林叹息道：“陛下没事，紧急集合而已，您继续睡吧。”
“啥玩意？”李二哪里还睡得着，拉开房门脸色凝重的问道：“紧急集合？”
什么狗屁集合他还是第一次听，自己领兵那会为防止士兵啸营晚上是绝对不会打搅士兵睡觉的，否则哪个士兵起床气大点可是会引发连锁反应的。
领军将领最怕的就是啸营，向来都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哪有程处默这样搞的。
这子是真不怕死啊。
见李二满脸疑惑尉迟宝林当即控诉道：“陛下这事你可得管管，处默那个混蛋每晚上都会不定时的紧急集合，有时一两次，有时三五次，搞的我们是身心俱疲啊。”
“走，看看去。”李二走出房门发现秦琼程咬金几人也满脸惊讶的出了门，便汇合一处赶往校场，赶到才发现校场灯火通明，士兵已经穿戴整齐列成方阵。
秦琼面露惊骇的道：“这么快？”
战场上任何战斗都是争分夺秒的，尤其是半夜突遭袭击，守军的反应速度与胜败直接挂钩。
水师的反应太快了，自己才刚出门他们就穿戴整齐进入战斗状态了。
李二冷静道：“先看看吧。”
君臣几人齐齐抬头看向高台，台上程处默放下鼓槌道：“跑一圈回去休息。”
士兵严格执行命令，围着校场跑了一圈解散回房。
他们走后李二才迎了上来，蹙眉问道：“处默，你这么做是在玩火知不知道，万一发生啸营哭都来不及。”
程处默笑道：“陛下您这个观点臣不认同，想要防止啸营首先得搞明白啸营的原因是什么，敢问陛下，士兵为什么会啸营呢？
这话还真把李二问住了，思索许久才道：“因为士兵长期被军纪约束内心压抑，尤其是在前线交战胜负未分的时候，心中的怨气和恐惧积累到极点稍微遇到点变故就能引爆，而且这种引爆像瘟疫一样具有传染性，一人发疯很容易带动一群甚至整个军营。”
程处默道：“臣认同陛下的法，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他们的压力为什么会大？”
“这……”李二语塞了。
程处默却道：“原因很简单，首先是军纪，有些将军为图省事只知道用军纪强压，逼迫士兵服从命令却从不安抚疏导士兵的情绪，这种做法虽然省事却容易造成士兵的逆反心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怨气，我不敢当面顶撞你但肯定会在心里骂你。”
“这种怨气长日久的积累下去，总有一会爆发的。”
“其次士兵只是服从命令的机器，将军也只会下命令却不会告诉他们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但士兵也是人啊，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胡思乱想，有时候脑补都能补出一部长篇来，而且越不清楚原因越容易往坏处想，就是传中的自己吓自己。”
“还有就是军营一到晚上就灭灯，大多数士兵又都有夜盲症，出了营房一看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谁心里不慌啊，这个时候任何轻微的响动落到士兵耳中都会变成惊雷，瞬间引爆积压多日的怨气与恐惧。”
“所以臣决定反其道而行之，营中灯火彻夜通明，而且每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听取士兵的意见，对士兵进行情绪安抚以及心理疏导，让他们的怨气及时排泄出去。”
“还有就是下命令的时候顺带讲清楚这么做的原因，士兵理解不了没关系，至少得让他们知道怎么回事，省的胡思乱想自行脑补。”
“另外水师的食盐充分，夜盲症也得到了有效缓解，多管齐下，啸营的概率算是被降到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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