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迫,惊恐;
这是两种似乎有些矛盾的神色,但此时此刻却同时浮现在一双大眼之中,那轻轻颤动的白色身躯,似乎是在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鬼老,陆家庄;
那在自己的印象中,一向神秘而且十分古怪的老头,至今仍是一个很大的谜团,今日于这百年老僧口中得知,居然是出自于陆家庄。
这应该已是一件不容置疑之事,毕竟陆家庄也是一个铸剑世家,可这样对于自己来……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见人爱吧?
五岁;
那确实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年纪,但并非是能招万人喜爱,何况还是那么一个古怪的老头。
鬼老怎会无缘无故捡一个孩童回去?
“你就是我从路边捡来的!”
这样一句十分简单,甚至还带着稍稍无情的话语,可是整整折磨了他二十年,这也是为何常自己是一个无根之人。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
一个被丢弃的孩子,那是何等的招人嫌弃,不是他没有根,是他不配有根。
这逍遥之名应该也是一个意思吧?
现在听着百岁老僧所,似乎一切并不是那么回事,二十年的委屈恐怕已是另有隐情,那古怪的老头……
“阿弥陀佛!
是的;
你跟当年的陆家少庄主十分相像,尤其是一双大眼,而且这副面容……”
一声低沉却又厚重的佛号;
这犹如惊世的佛音不但让白色身影猛然一震,就连旁边的慈眉善目也是顿时大变,一双大眼和一双佛目同时定定望着那副枯面。
这震惊已是无法形容了!
今夜的少林寺中;
堂堂的少林掌门方丈与一个江湖后辈同处一室,原本之意不过是临别之前的彻夜长谈,当然也为了稍许的迷惑。
一柄赤血,一个老头;
这么隐秘而且诡异的一件密事,迫使这位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不得不打扰这一百多岁的师尊,本以为只是求得一份佛缘。
如今这位白衣少年也算是半个少林弟子!
一段陈年往事,一个神秘庄园;
谁能想到如此奇特的少年,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身世,其中的隐情虽然无比悲惨,但确实让人很是难以置信。
今夜的佛前注定不会平静!
“我……我……我也是……也是来自……来自……来自……陆……陆家庄?”
几次的吞咽之中,才将这句话完整地出,先不那已是剧烈颤抖的身躯,就是一双大眼的震惊也是无法形容,万般惊恐之中还带着深深的不敢相信。
现在的他还能双目俱睁,这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寂寞,无助;
至今已是独孤了二十多年的一个江湖来子,最不想也最不愿提起的就是那始终未知的身世,那种深深的无力卑微感,何人可以理解?
他都快习惯了;
片刻前他还是一个无根无源之人,虽然现在身边已有不少至亲好友,但这终究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么滴了,就算自己再不想接受,却很难去寻找其中的答案,也从未期望那怪老头能亲口告诉他。
那确实是一个很倔强的糟老头!
万万没有想到;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时间,不但已是得知了很多隐秘,更是知道了自己的出身来历。
这一切来得不但让他不知所措,甚至都有点难以接受,若不是有一颗还算坚强的心,此时此刻焉能屹立不倒?
这犹如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本已是摒弃了所有的希望,却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只是不知这根稻草能否救命?
他在无边的迷茫中忐忑不安!
“阿弥陀佛!
这应该是不会错的,那瘸腿的家奴本就是陆家庄的人!”
悲苦大师轻声道,一双佛目之中浮现无比的坚定,只是隐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
这副面容不但很是熟悉,而且这身气息……
这种感觉已是数十年不曾有过了!
“那陆家庄……”
李逍遥低声问道,欲言又止之中似乎很是难以启齿,一双大眼也不由间望向那袭袈裟。
刚刚这少林掌门可是,陆家庄在二十多年前已是满门灭绝了?
“阿弥陀佛!
此事老衲也是甚好蹊跷,当初之所以没有告知师尊,也是怕师尊过于悲伤。”
慧静大师轻声道,一双佛目望了望那副枯容,目光之行浮现稍许的愧疚。
“可是与当年的西北动乱有关?”
李逍遥急急地问道,一双大眼在猛然一震中,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
当年的通霸作乱,整个西北无一幸免,陆家庄在一夕之间被灭,整个江湖确实没有太多人知道。
当年的陆家庄只是一个村落,而且十分的偏僻,老衲知道之时已是半年之后,曾派人前去打探,可结果……”
佛目之中的愧疚之色越来越浓!
是啊;
当年的通教雄霸西北,于刚刚的王化之中再起战乱,企图恢复以前的无法无,甚至已是威胁到中原的安危,确实让朝廷和武林无比的头顶。
那数年的混乱之中,每时每刻不在进行着杀戮,已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其中,一个陆家庄确实让人很不容易记得。
那是一段极其黑暗的悲惨!
“那晚辈怎么会存活?”
李逍遥急急地问道,但却在片刻之间又急急垂下双目,神情也在深深的悲伤之中,浮现出稍许的尴尬之色。
这问题岂不是特别无脑?
这还用问;
至今脑中还残留着一副熊熊烈火,那道弱无助的身影已是生生折磨了他二十年,那不就是五岁的自己吗?
鬼老曾经是陆家庄的家奴,甚至可能是那陆家庄庄主的亲近之人,虽然因触犯家法被赶了出去,但仍然一直暗中关注着陆家庄。
那是一位忠心耿耿之人!
当年的惨案必然是突然而至,甚至连这位忠心的不是家奴的家奴也是措手不及,万般危机之中只来得及将他救出,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就是整个陆家庄唯一存活的人!
这也难怪;
自从被带到那座破旧立的院,虽然那古怪的老头一直是爱搭不理,甚至还时时的作弄于他,但隐隐之中一直感觉到无比的恭敬之气。
那不是疏远,而是敬畏!
那个古怪的老头在五十年前就被赶出陆家庄,却一直默默守护了二十多年,甚至在危机之中救出他这个从未谋面的少主,那已不仅仅只是忠心可言了。
他们之间已是至亲!
那个鬼老头瞒得他好苦啊!
“阿弥陀佛!”
往事如烟,故人已去,友也不必太过的悲伤。
如今之事向来也十分明了,鬼厉前辈应该不是有意为难少林,友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慧静大师轻声道,双手合十之中尽显平静,一双佛目尤为的清明。
“李逍遥拜谢悲苦大师!拜谢慧静方丈!”
缓缓的躬身叩拜,双手平伸至于头顶;
先是对着枯容深深一拜,继而转向袈裟再次已礼,俊郎的面容在慢慢的平静中浮现出深深的感激之情,一双大眼也尽显恭敬。
今夜很难过,今夜很荣幸;
这困扰了心中二十年的疑惑,万万没想到在今夜得到了全部,这是何其之幸。
往事如烟早已风吹云散,何况当年的通霸已是被诛杀,虽不是他亲手所为,但当年也算是尽了一份力,也算是大仇得报吧!
现如今少林之事似乎也是十分明朗,无非就是那鬼老头为他求得一份佛缘,只是这手段……
“哎呀!大事不好!
慧静大师!
那黑纱恐怕已是赶往武当山,晚辈应该立即前去阻止,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李逍遥急急地道,猛然站起的瞬间,不仅是神色大变,甚至都忘了这江湖之礼。
现在面前可是有两位少林掌门方丈噢!
“不急不急,坐下坐下!”
袈裟之下急急伸出一只略显干枯的手臂,不但紧紧将他拉住,甚至还强硬将他按下,但一双佛目却尽显慈悲宠爱之色。
“大师啊!
这再晚就来不及了,月儿一向做事雷厉风行,她去武当山就一定会去!”
一双大眼浮现出无比的焦急,甚至还有稍许的祈求之色,似乎是害怕这少林掌门不相信他所之言。
“无妨无妨!
当年的五毒教侵入中原,五派俱是选择闭门不出,已是造成了无边的罪孽,如今就算是恕罪吧!”
慧静大师轻声道,手臂收回之中双手合十,躬身俯首对着枯躯深深一拜!
“阿弥陀佛!”
一声沙哑却尤为洪亮的佛号响起,一双枯枝般的双手缓缓合起,低低佛唱之中尽显平静祥和,甚至连后面高大的佛像在隐隐之中都在共鸣,只是这气息之汁…
“恕罪?”
虽然也是双手合十,但却浮现不出一丝的我佛之相,一双大眼在缓缓的观望中,竟然还浮现出万般的迷惑。
这真的毫无半点佛根啊!
也是;
先不那已是多么古老的事情,就眼下来这少林掌门口中的恕罪,又是作何解释?
这就算当年的五大门派有所愧疚,也断然不会降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过是出身于西北的无名卒,那不过是一个陆家庄而已!
“慧静!”
“弟子在!”
“可是已经发觉了一些事?”
“是!”
“那你是想让他力挽狂澜?”
“还望师尊成全!”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佛号中;
这两位少林掌门方丈结束了这短暂,却又艰深晦涩的佛门暗语,却让一张俊郎的面容目瞪口呆,犹如瞬间陷入痴傻一般。
什么事?
什么力挽狂澜?
这……这不会是在他吧?
一个少林前掌门,一个当今少林掌门;
这两位佛门高僧加起来应该将近二百岁,不会就这么轻轻的几句暗语,就生生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后辈给卖了吧?
“慧……慧静大师啊!我……我可不可以先走一步?”
“不急!
友对于当年的西北之事如何看?”
一双佛目浮现出两道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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