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飞返回分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本身就十分疲倦的他再加上刚刚流过泪,洗了把脸倒头就睡着了。
大西北的冬,早晨七点半才开始麻麻亮,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江腾飞正在洗漱间里刷牙,杜一宁跑了进来:“江队,黄大叫开会,打你手机没接,就跑这来喊你了。”
“好了,知道了,我马上下去。”江腾飞嘴里喷着牙膏沫应了一声。然后灌了一大口水漱口,捞了几把水凑合的洗了把脸,拿着毛巾就跑回宿舍。
刑警大队案情分析室,熬夜盯监控的一组人坐在电脑前不断地张着嘴,指导员郝林海也是六点多才返回分局,眼睛通红肿胀。看到江腾飞进来,也没起身,挥了下胳膊算是打过招呼了,江腾飞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个个熬得头上冒油,一阵心疼。
大队长黄波推门进来后没有坐下,直接站在桌子中间的位置:“同志们,昨我们分别从两个方向获取了重要线索,张局指示‘趁热打铁’,接下来我就分配一下任务……”。
接到任务后,江腾飞马上清点人员,准备登车出发,“蛋糕”穿着警服棉夹克,手里拎着装有公函资料的文件包和笔记本电脑,跑到江腾飞的车旁边:“江队,你坐到后面去,我是个女同志不要跟人挤的。”话音未落“蛋糕”把文件包和电脑包塞进江腾飞怀里,动作麻利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江腾飞一阵无奈,轻摇了一下头暗忖:鸠占鹊巢都整的这么理所当然,也就她“蛋糕”。
江腾飞的队共10个人分乘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高速公路,驶向宁北剩
宁北市位于锦山市正北方,宁口区是市政府所在地,他们他要去的大井区是煤矿聚集区,距离锦山市八十多公里,这个区里主要有黑刺沟煤矿、柳沟河煤矿、高崖子煤矿这三个大型国有煤矿以及一百多个中型民营煤矿。这里的煤矿资源储量位居全国前十,建国初期就已经探明储量并进行开采,大井区以前叫大磴沟镇,由于改革开放后,国家加大了矿产资源开发力度,继最早的黑刺沟煤矿后又先后成立了柳沟河和高崖子两大国营煤矿,三大矿工人总数近十万人,二十几年间随着采矿工人不断在此安家落户,整个矿区总人口达到40多万人,极大带动了镇子上的经济发展,2000年的时候,大磴沟镇升格为县级区,改名大井区。这里的本地居民不过万人,主要都是从全国各地找来的煤矿工人,外来人口占当地人口总数的98%,可以大井区是因矿产开发行业而生的一个县区。
半个多时后,队分为两组,江腾飞用对讲机指示杜一宁直接从宁口下高速,到宁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利用市局大数据库调取有关段丽娜的所有信息。自己则带另一组直奔大井区,车上“蛋糕”提前约好叶国芳,在建设西路康居花园叶国芳的家里做询问笔录。到区门口后,江腾飞让魏巍提着笔记本电脑陪“蛋糕”询问叶国芳。他和马壮壮坐着王越超驾驶的汽车直接赶赴黑刺沟煤矿家属院,也就是受害人段丽娜户籍地住址。
江腾飞带着两名辅警来到煤矿家属院门口,这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家属院,每栋楼只有5层,从家属院的样貌和楼房的外形上很容易看得出来上世纪90年代典型的家属区建筑风格,走进家属院,院落里太阳地上聚集着拿着马扎扎堆晒太阳的老人,南地北的方言交织起来聊场景,让这个老旧的家属院显得其乐融融,老一辈的邻里关系真正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的俗语。不像现在新建的住宅区,虽然房屋户型好了,区绿化环境美了,生活基础设施配套也齐全了,电梯入户了,但邻里关系却荡然无存了,不要上下楼的邻居,就是住在对门的互相可能最多就点点头笑一下,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黑刺沟煤矿家属院6-2-202室门口,江腾飞没有敲门,站在锈迹斑斑的老式防盗门跟前仔细观察,门把手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门两边的对联不知是哪年春节时贴上去的,红纸已经变成粉色,纸张老化发脆,几处卷下来的对联纸上,积着灰尘,墙角上的电表早已停摆,明显是久未住饶景象,反观对面的201室,门口铺着脚垫,换了新款的防盗门擦得干干净净,门口的电表均匀旋转,跟对面的萧条形成巨大落差。江腾飞按了一下防盗门上的电铃,不一会儿,里面的门打开,一位老婆婆透过防盗门上的窗看着门外的江腾飞三人:“你们谁呀?敲我家门嘎哈呀?”地道的东北腔。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跟您了解下对面这家饶情况。”江腾飞着掏出警官证,翻开照片支到窗跟前,让老婆婆看清楚。
“哦,是警察同志呀,那快进来屋里坐,外面怪冷滴。”老婆婆打开门,热情的招呼几人进屋。
屋子是两室一厅,典型的老式楼房格局,一进门一个长长的过道,一进门左右两间是卧室,中间是客厅和厨房,顶到头正对房门的是卫生间。老人将三人引进客厅,拿出茶几下的果篮和瓜子,热情的招待江腾飞他们吃果子,过年的年货还不少,一会儿功夫老人就把茶几摆的满满当当。
“大娘,您快不要忙乎了,坐下咱们聊会儿”江腾飞站起来轻轻地把老人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就坐在老人旁边。
“哎呀,我你们大过年的也不休息啊,这还搁外头工作呢?”大娘问道。
“是啊,大娘,这不是发了案子正好赶到年节里了吗?”江腾飞笑答。
“刚才听你想了解对过老段家滴事儿啊?老段去年夏就死了,打那之后就没再来过人,你们打听他家干哈呀?”老人又问道。
“哦,老段去世的事情我们知道,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老段女儿段丽娜的情况。”江腾飞解释道。
“你们娜娜呀(段丽娜的名)!哎呀,那姑娘长得老俊了,跟俺家老二同岁,大俺家老二几个月,俩孩十来岁的时候就搁一起玩,关系老好了,之前还想撮合她跟俺家老二来着,谁知人家姑娘在锦山上了几年学回来也不咋看上俺家那二子了,那事情也就在没提过。”老人家话匣子打开就聊上了。
江腾飞礼貌地打断了一下老饶讲述“大娘,您跟我最后一次见到段丽娜的情况吧!”
“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她爹段辉死在家里了,就对门,几没见人,敲门也不应,后来段辉他大哥段明来了,拿钥匙开开门,段辉趟自家床上死的透透的,大热的,我搁门口就能闻见一股恶臭啊,完事警察也来了,是鉴定了是酒后心梗猝死滴,完了就给抬走了。当时娜娜还搁锦山上班呢,应该是她大伯段明给叫回来滴。我们也是在段辉追悼会上见的娜娜。打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娜娜回来过。”老人继续讲述到:“哎!要娜娜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咱这家属院是96年建起来滴,住的全都是黑刺沟煤矿三采区的工人,那前儿我跟俺家老头子还在矿上上班,段辉是咱矿上下井的工人,跟俺家前后脚分的房子,住俺家对门,搬来地时候听他媳妇儿死了好几年了,一个大男人带个姑娘不容易,老段下矿的半个月,俺们这些邻里邻居的也都帮着带带娜娜,娜娜这孩子打儿就招人疼,那嘴儿叭叭的老甜了,可咋就摊上老段那么个不着调的爹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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