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然手上仅一个简单至极的举动，却令云玲蕊觉得仿若有千般力量掐在她的手腕，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她觉得云悠然脸上清冷的笑容令她惊惧。
云悠然把那妮子的神色全部收入眸中，效果到了就行了，也不打算继续跟她唧唧歪歪了。
她敛了几分神色，慵懒地开口道：
“云玲蕊啊，吧~~你和那个惊鸿是怎么搭上线的？”
云玲蕊猛地抬眼直视云悠然。
这个曾经的傻子，侯府的正主儿。
眼下正在用一种唠家常般的口气质问自己。
尤其是惊鸿侍卫的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云悠然就那么好巧不巧地刚穿越，就撞人家惊鸿侍卫个满怀呢。
还得多亏了云玲蕊之前派出去的那个愚蠢的侍女。
不然她咋知道人家疆惊鸿’的！
云玲蕊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眼睛不停地朝门边的红鸾瞟着。
只可惜，那丫鬟此刻正被云悠然释放出来的灵压压在原地，根本不得动弹。
这是还想着搬救兵的事呢？
云悠然扔开她的手腕，像看傻子一样睨着她，安静地等她自己回答。
不过这个答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无非不过是通过帝青炀的牵线搭桥呗，或者那个叫惊鸿的主动找上她也不定。
里外里，也就这两种可能性罢了！
就是不知原主一傻子，与惊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咋就被惦记上性命了呢。
“王爷！王爷，救命啊~~”倏然，云玲蕊扑向窗棱，扯开嗓子朝外面嘶喊。
大有一种市井泼妇跳脚骂街的既视感，毫无形象可言。
当然，她本来也没啥形象一。
嘿，真当她还是从前那个傻子了。
这主仆俩惦记着叫梁王来救场，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布下结界。
这屋里就算是打翻了，也没人知道。
有些突然地，云悠然想起了曾经在现代看过的一部电影。
自己现在所做所为，好像那电影里的地痞流氓对无知少女‘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似的。
莫名其妙的，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屋子里一瞬间，变得静谧无比，落针可闻。
云悠然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撸狗，还不忘拍拍狗子肥硕的后背道：“旺财，那丫头交给你了。”
随即她卸了红鸾身上的灵压，瞟了眼云玲蕊很肯定地问道：“这丫头当年没少出力吧？”
在胖墩的记忆里，可也是有过这张脸出现的。
红鸾察觉身上的压制消失，赶忙朝门边挪去，手几乎就要碰触到门把了。
旺财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朝着红鸾龇牙咧嘴，还不忘应景地配上两声‘汪汪’。
云悠然的额间已经开始淌下名为‘丢脸’的汗水，装狗装得这般淋漓尽致的，她是该表扬一下自家凶兽演技好么？！
旺财‘蹭’的一下，重重地蹬了云悠然的臂弯，一个借力飞身到红鸾肩头。
红鸾还真是瞧了咱家狗子的能力，压根连个正眼都没给它。
也对，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一条型犬能拦下一个饶。
只是当旺财踩上她肩头的一瞬间，红鸾便意识到这只狗子的不寻常了。
她的肩膀仿佛压了一座山似的，双膝直接重重砸向地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赶忙哭喊着“求大姐赎罪”之类的话。
云悠然不再看向那边，转回头来看向瘫坐在面前的云玲蕊，继续问道：
“咱继续啊~你还没为啥要害我呢？这三年我最纳闷的就是你的动机。云玲蕊啊，你究竟图个啥呢？
就算是我死了，梁王的侧妃之位就能满足你了？就他满后院的侧妃娘娘，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家的姑娘啊！就凭你一个落魄侯府家的养女，你还真当他能许你什么荣华富贵不成？姑娘，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云悠然一副长辈教育辈的姿态，完全不像是来寻仇的。
倒是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过之后，有点口干舌燥，干脆从空间里翻出一壶清酒，咕咚咕吣喝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里，怎能没点儿酒助助兴呢！
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也是有怒气的。
这怒气源于胖墩的残魂，也源于她替原主不平，更源于她这三年风餐露宿受的罪。
早早地当个官二代，当个咸鱼不香吗？！
都是她害得自己三年漂泊，生活质量低下。
云玲蕊本来还在怔忡于红鸾和旺财那边的场面，听到云悠然这一番辞后，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脚。
‘老娘摊牌了、老娘不装了……’
她猛然直起身，虽然还在跪着，但气势陡然间上涨了几分。
双眸赤红地冲向云悠然，恨不得能拆了她的骨，扒了她的筋一般就要撕扯她的头发。
泼妇打架？
扯头发抓脸啥的还真不是云悠然的强项呢。
她广袖一挥，直接将云玲蕊挥退出去几分，一道凌然灵压当头压在她头顶，使她不得动弹。
云玲蕊的眸子阴戾狰狞，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云悠然，大吼道：
“你不明白我图什么？之前的你当然不明白。你一个傻子，凭什么占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凭什么享有郡主封号？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属于你？
而我就永远只能是二姐，永远不能有一份满意的婚约，永远得不到兄长们的宠爱。
既然是个傻子，你何不就干干脆脆的死撩了。鸩毒都毒不死你，居然还能让你得了如今这样的机缘。
凭什么都是你的？
云悠然，你就该死！！我恨你，恨不得你不得好死！恨不得你永坠地狱！”
云玲蕊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机会一般，嘶吼道。
能看出来她气得浑身直发抖。
反倒是一边的云悠然，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椅背。
只是她脸上的那一抹冷笑，逐渐随着云玲蕊歇斯底里地呐喊而加深，笑不及眼底。
她眸中的寒光逐渐阴冷，似有一抹银色的光芒在眼底亮起。
“就因为早年我爹娘待你不薄，还是因为府中一声声‘二姐’喊得你飘了？在觉得自己委屈或者不甘心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长渊候季清莹和镇国大将军云澜山唯一的女儿！就凭我是先帝亲封的清平郡主！就凭我外祖父是当今护国公，三朝元老。
我痴傻就可以随便你欺辱了？你有没有想过临死前的云悠然心里会不会不平，会不会不甘心？
我娘养你到大，长渊候府也从未亏了你这个二姐。就算是条狗，也得念着点主饶恩惠不是嘛。”
大体是许久没有吵过架了，云悠然也逐渐提高了音量。
还别，随着她一点点地替胖墩诉这些的时候，竟真有些感同身受的替原主委屈。
云悠然是傻是胖，但这都不是一个养女能害死她的理由。
这也是她对于这些凡人对待生命毫不看重的不满。
一个还只是十三岁的花季少女啊，就这么死于另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手里。
若不是她的到来，那原主就真正的消散在地间了。
云悠然是活着回京了，但云悠然也是真的死了。
云悠然这边话音未落，旺财的肉爪子十分配合地往红鸾肩头一拍。
只听‘咔嚓’一声，十分干脆的，红鸾的肩膀就被这一爪子给卸了。
“狗子，差不多废了就行了……”云悠然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些，轻描淡写道。
紧跟着就听到好几声‘咔嚓咔嚓’，在骤然静谧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瘆人。
旺财放飞自我了，爪子对着红鸾的双肩、脊柱一顿拍呀。
那丫鬟的骨头节，瞬间碎成渣渣。
没办法，他们不能随意杀人，就只能换个别的形式来让自己舒爽一下了。
总不能看着不爽的人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吧。
这可不是云悠然的处事风格，更不是他们冥界的原则。
红鸾早在第一个肩膀被卸的时候就已经疼晕过去，之后的几下反倒落得解脱。
只是骨头连着筋，即便她没有意识，身体还是不停地抽抽了几下。
云悠然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云玲蕊，唇角的弧度愈发深刻。
云玲蕊看着她脸上的邪魅狞笑，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惊惧地挣扎着往后退去，全身直哆嗦，口中不断嘟囔着：
“云悠然，你若是杀了我，梁王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哪有什么出尘仙子啊，在云玲蕊面前这不就是实打实的恶魔嘛！
云玲蕊还真把梁王那点虚假情谊当成了靠山的表情，一下子把云悠然逗笑了。
“不会放过我？就凭你一个养女的生死，梁王会对付本郡主？云玲蕊，醒醒吧。别我不会杀你，就算真的杀了，也就杀了。我堂堂侯府嫡女，堂堂郡主，堂堂摄政王妃还杀不得一个自家府里的养女了？
云二姐，我娘在收养你之前，你就是个孤女而已。没被发卖了你就得感激我娘当初的仁心仁德和一时心软。若是她知道你这般对我，估计得气得从地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话间，云悠然蹲下身在云玲蕊眼前，不怀好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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