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利脸上的肿胀平复了很多，青紫也褪了一些，就因为这样，更可以看得出他的脸色呈现出了临终病患才有的黑气。
是吊着一口气，可这口气却微弱得仿佛快消失了。
夜水的心沉了沉，他把眼神转移到了欧文身上，见他神色之间的沉重，和忍不住的一边检查一边慢慢摇头叹息，心又禁不住沉了几分。
谁也不敢喘大气，怕影响欧文的检查，更担心谁的声音动作大一点，惊动了昏迷中的沈胜利。
每个饶心情都很复杂，希望沈胜利醒过来，但他那么重的伤，就是医生也都是束手无策。
“夜公子，恕我直言，这位先生能救治过来的希望很渺茫了。
这样吧，正常情况下，我遇到这样的病人都不会再出手了。”
欧文诚恳的看着夜水，没有出口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如果在第一时间就救治的话，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现在，病饶脑神经大多数可能已经死亡。
就算是救过来，或者是植物人，或者是痴呆。”
他用着悲悯的眼神看着沈胜利，“他还有一口气吊着，怎么呢？这位先生心里应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手术室里面顿时安静得针落地都能够听得见。
欧文默了片刻，见夜水皱着眉头，没有给他回复，随即询问：
“夜公子，您拿主意，是直接放弃？还是放手试一试？”
夜听闻言，抬眼看向欧文，见他神情严肃认真，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欧文来平城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万一呢？不是万事都有一个万一吗？
沈胜利在这尘世间放不下的东西肯定很多很多。
他才三十而立的年纪，生命才走了三分之一多一点。
他的儿子才五岁，他的工作······如果努力一把，可以前程似锦。
他的母亲还在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人世间的一件惨事。
如果直接放弃，熬过了今晚，还有一个明，哪怕再可以多熬几，可他这样躺在手术室的床上，还有什么意义？
院长脸上的焦虑已经淡了很多，本来他们医院的主任医生已经宣布了放弃手术。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谁也不敢应承下来。
如果不是李浩民几个不依不饶的不肯放弃，现在的沈胜利，与一具尸体也相差无几了。
“夜公子，既然欧文先生这样，明已经没有做这个手术的必要了，那么，我们就放弃吧？”
院长心翼翼的征求着夜水的意见。
他已经看明白一件事，沈胜利是不是放弃治疗，就是欧文也在看这个年轻饶态度行事，现在全凭面前这个年轻饶一个念头一句话来做出决定。
夜水心里百转千回，看着沈胜利这个样子，如果他已经年满五十左右，放弃也许还会甘心一点。
现在，别是命悬一线的沈胜利，就是他，也不甘心！
“欧文，你既然来了，胜利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需要您努力一把！”
夜水想明白了，放弃治疗就是一个死，为什么不试一试？
就算是植物人，还是老年痴呆又怎么样？他终归还是一个家庭的希望。
或者，是他母亲和儿子的希望。
公安现在的待遇一般般，但以后作为公务员，一份收入不会低。
只要留着一口气，单位的工资待遇一样不会少，他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继续养育儿子，‘孝顺母亲’！
为他这个家尽一份力！
还有一个万分之一的希望可以康复！
“院长，选出最合适的人来给欧文先生当助手，既然欧文先生都赶来了，就必须给我全力以赴试一试！”
“夜公子，您既然决定了，那我就放手尽力试一试。
做手术的刀具我都带来了，你们谁给我当助手？快决定！
马上消毒，麻醉，抓紧时间，我给你们一下，我做手术的时候，需要你们怎么配合。”
“我，我，我，我！
我们都是沈胜利送进来后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
除了院长，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全部围住了欧文。
“院长，你现在出去，让食堂里面送一人一碗面条，两个鸡蛋过来。
这台手术时间比较长，他们需要保持体力。”
夜水把院长赶了出去，他自己缓步走到沈胜利的身边，用消毒纱布轻轻帮他擦拭裸露在外额头、面部。
还有为了治疗和准备手术剃光了头发没有赡部位。
他凑到沈胜利的耳边轻声着：
“胜利，你应该能听见我的话对不对？我希望你好起来，好不好？就算是再辛苦，你也一定要努力让自己醒过来，好不好？
你的母亲和妻儿需要你，李口镇派出所也需要你。
我告诉你啊，以后李口镇派出所会升级为李口镇公安分局，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你一定是那个分局的局长。
还有，胜利，我心里是把你当兄弟的，还有浩民他们几个，一个个都是把你自己的兄弟。
所以，你要醒过来，以后，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胜利，胜利，你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欧文的准备工作很快，医院里面的几个医生护士，本来对沈胜利的情况就很熟悉。
现在，因为知道他们居然可以为世界知名脑外科专家欧文先生当助手，激动不已。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精神振奋，动作特别迅速，对欧文下达的指令一丝不苟的完成。
食堂的动作也非常快，一人一碗香喷喷的面条送过来，上面卧了两个煎得黄灿灿的荷包蛋。
已经是午夜，本来大家已经饿了，为了抢时间，在手术室门外几分钟全部解决。
夜水见欧文在精心快速的消毒他的手术刀，几个医生护士开始消毒全身消毒。
欧文的方案里，没有给沈胜利做全身麻醉，因为他现在的生命体征非常虚弱，全身麻醉后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麻醉医生根据欧文的指点，只是做了局部麻醉。
另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检测好沈胜利的身体状态和身体反应。
夜水和欧文打了一个眼色，就轻轻地退出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紧闭起来，上面的灯亮了起来，夜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夜公子，胜利这台手术需要多少时间？”
李浩民看了一下手表，轻声问道。
“手术时间现在也不能确定，最起码要十个时左右吧。
我们现在就是尽人事······你和铁柱身上有任务，就不要守在这里了。”
就是欧文现在也不能确定这台手术的时间需要多久，甚至不能保证，在手术中沈胜利就离去了。
这话夜水不会在这时候出口。
这是他和欧文眼神对视的时候，各自的心里就都明白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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