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周将一杯水放在李老四面前，语气平静。李老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神躲闪：“不知道，我就是收废品的，没犯什么法。”
“没犯法？”周将一份调解记录放在他面前，“5月18日，你因为三轮车维修费的问题与张建国发生争执，你威胁他‘让他在青菱湖待不下去’，这是不是你的？”他又拿出摩托车的照片，“这辆红色摩托车是你的吧？7月10日下午，你在‘李摩托维修’店用深蓝色醇酸磁漆维修敛泥板，这是不是事实？”
李老四的手指紧紧攥着水杯，指关节发白：“是我的又怎么样？他欠我的钱不还，我骂他几句怎么了？摩托车是我的，我修我的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跟我们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周拿出监控录像截图，“7月10日晚上9点23分，你骑着这辆摩托车出村，前往青菱湖方向；凌晨1点17分，你满身泥泞地返回，摩托车上有明显的泥渍和芦苇纤维。而张建国的死亡时间，正是7月10日晚上10点至11点之间，死亡地点就在青菱湖芦苇荡。你敢这只是巧合吗？”
李老四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我……我去湖边收废品了，那里有渔民丢的废渔网，我想去捡回来卖钱。晚上风大，我不心摔在泥里，身上才弄脏的。”
“捡废渔网需要戴头盔吗？需要带着黑色的袋子吗？需要凌晨1点才回来吗？”周接连抛出问题，“而且我们在你的收购站里找到了一双41码的波浪纹运动鞋，鞋底花纹与案发现场的足迹完全一致；在你的卧室抽屉里，找到了一条带有两个对称装饰扣的皮带，与法医推断的致伤工具特征完全吻合；摩托车座位下方的血迹，经初步检测与死者张建国的dNA高度相似。这些证据，你怎么解释？”
听到“dNA”三个字，李老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审讯椅上，头无力地垂了下去，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周抓住这个机会，语气缓和了一些：“李老四，现在主动交代你的罪行，还能争取宽大处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七条规定，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如果你能配合我们找到作案工具，交代清楚作案细节，对你的量刑会有很大帮助。”
李老四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泪水和鼻涕，声音沙哑地：“我跟张建国确实有仇，他不光逼我还维修费，还到处我偷东西，坏我的名声。7月10日晚上，我在废品站门口看到他骑着电动车过来，以为他又来要账，就躲在路边的树后面。他路过的时候，我叫住了他，跟他我没钱，让他再宽限几，他不同意，还要去派出所告我偷农机零件。”
“然后呢？你们发生了争执？”周追问道。
“嗯。”李老四点点头，“我们吵了起来，他推了我一把，我当时急了，就从腰上解下皮带，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反抗的时候，指甲抓伤了我的胳膊，还把我的摩托车挡泥板给踹坏了。我越勒越紧，直到他不动了才松开。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把他拖到芦苇荡里，扔进了水里，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作案工具呢？你用的皮带和张建国带的扳手在哪里？”
“皮带我藏在废品站后院的砖堆下面了，扳手……我扔到青菱湖里面了，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就在芦苇荡附近的水域。”李老四道，“我回家后，把身上的衣服洗了，摩托车也洗了，还把挡泥板拿去喷了漆，想掩盖痕迹，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周立即安排队员前往李老四所的砖堆处，果然找到了一条带有两个对称装饰扣的黑色皮带，皮带扣上有少量暗红色附着物，经初步检测为血迹。同时，技术科的dNA检测结果也传来消息：摩托车座位下方的血迹与死者张建国的dNA完全匹配，收购站排水沟里的黑色布料与死者指甲缝内的纤维成分一致。
案件至此取得重大突破，但周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李老四的供述中还有一些疑点：张建国前往废弃码头是为了要账，除了李老四，是否还有其他人与他有约？李老四所的“偷农机零件”是否属实？为了查清这些问题，周觉定继续审讯，同时安排队员对李老四的废品站进行全面搜查，寻找更多与案件相关的证据。
审讯室里，灯光依旧惨白。李老四低着头，双手不停地颤抖。周看着他，语气严肃地：“李老四，你要如实交代所有问题，不能有任何隐瞒。张建国7月10日晚上去废弃码头，除了找你，还有没有找其他人？你所谓的‘偷农机零件’，具体偷的是什么？卖给谁了？”
李老四的身体明显一震，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张建国去废弃码头，不光是为了找我。他还跟一个疆鬼蜡的人有联系，‘鬼蜡是做非法采砂生意的，张建国帮他修国采砂船的发动机，‘鬼蜡欠了他一笔维修费，一直没给。我也是偶然听到他们打电话，才知道这件事的。”
“鬼佬是谁？真实姓名叫什么？住在哪里？”周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案件的另一个突破口。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鬼佬，平时在青菱湖周边活动，开着一艘蓝色的采砂船。”李老四道，“我偷的农机零件，就是卖给鬼佬了，他用来修采砂船的发动机，每次给我几百块钱。张建国可能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威胁要去告我。”
周立即将这个新情况汇报给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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