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讲到这里，师爷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道：“你的祖上看来也不是一般人物，那些九姓渔民当中是有歌女存在的。这样的船叫做茭白船，有卖艺不卖身的，也有什么都卖的，你家祖上上的到底是什么船呀？”
完这话还不怀好意地继续笑着，老憨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我祖上上了船之后，船娘问喝点什么，我祖上当然要喝五加皮酒，喝过那药酒之后，连夸好酒，给了那她们大把的赏钱，那歌女见我祖上对这酒如此在意，就唱了一首关于这酒的歌谣，歌谣中唱道：一味当归补心血，祛痰化湿用姜黄，甘松醒脾能除恶……歌谣中唱的居然是那五加皮酒的药方，我祖上心中大喜，却不动声色，连连掏出赏钱，聊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谈及五加皮酒的药方，那歌女得了赏钱，终于还是尽数将五加皮酒的药方告诉了我祖上，原来这歌女的父亲，就是酿制五加皮酒的高手，这歌女从接触这酒，很是熟悉酒的药方……”
师爷听到这里，又哈哈大笑道：“你祖上可真有办法呀！快，后来怎么样了？”
老憨却道：“只有方子还是不成的，后来祖上费尽心血，终于得知了酿制方法，几年之后才回去和师傅复命的……”
师爷显然是想听些风花雪月的故事，结果却被老憨轻轻的一语带过了，显然有些不太满意。有些无奈的道：“你不过是在炫耀，你有五加皮酒的药方而已，算不得什么精彩故事。五加皮药酒，虽然贵了一些，却也不是买不到。”
老憨却笑了笑，拿出一坛药酒来，倒在一个白瓷碗里，递给了师爷。师爷疑惑的接过碗，喝了一口。觉得那酒味道很好，并不像别的药酒那样药味儿太浓，难以下咽，居然有一点薄荷的清爽之意，还有一点儿山楂的酸味，配合上甘草的甜味，这些味道并不冲突，而是融合在一起，非常的顺口。
放下碗，又仔细打量碗中酒的颜色，黄中透着红，红中透着粉，在白色的细瓷碗里很是好看，这酒色也太诱人了。
师爷皱着眉头道：“你是，这是你祖上教给你们的祖方酿制的五加皮酒？和我以前喝过的不太一样啊！难道你还会酿酒？”
老憨摇头道：“我当然不会酿酒，但是我却会炮制药酒。我们家世代行医，我有几个药酒的方子，太正常了。”
老憨笑着道：“师爷果然是见多识广啊，读书冉底和一般人不一样，我祖上后来把药方交给了师傅，后来发现这方子不能照搬着用，地方不一样，风湿的种类也不一样，他们那里的风湿是因为水上湿气大，我们这里的风湿是因为季节交替，寒气入了内里骨髓，所以经过多年的钻研，慢慢的改进了药方，现在用这药方做的酒，比较适合我们这里的人喝了……”
师爷点头道：“如此来，这药酒既是五加皮药酒，也不完全是五加皮药酒了？确切的是适合这里人喝的药酒了？”
老憨很得意的道：“师爷的的确不错，一副药必须讲究君臣佐使，药酒的方子也是这样。这种酒的主药正是五加皮，喝这种酒，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但身上的风湿若是厉害了，那就得喝另外一种酒了，另一种药酒的方子当中，麻才是主药，不是五加皮，如果要想补养气血，那药酒的方子又是别的主药了，不过配了枸杞大枣，味道香甜了一些……”
师爷很佩服的道：“你果然有两下子，你是你有这些方子啊？”
老憨故作高傲的点零头道：“那是当然了，没有的话我和你这么多干什么呢？”
师爷惊讶的道：“知道中药房里会有一些药酒，但没想到你却会擅长蠢。”
没想到老憨叹口气道：“我家世代行医，一直相信，真正的好大夫是宁可药蒙尘，不愿人生病。我父亲行医的时候，给乡亲们看病有时候是不收钱的，有时候收钱也不多。可我们总得生活呀，于是药酒就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生财之道。以药养医，以酒养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师爷哈哈大笑，道：“你这人看着憨厚老实，嘴皮子有时候也挺利索的，你居然动我了，吧，你想干什么？”
老憨有些羞愧，搓了搓手道：“还是瞒不过你，其实我拐弯抹角的，主要是想让你跟东家老爷一声，咱们先把药酒泡上。如果不赚钱的话，药酒也能找补找补，咱东家开个买卖，总不能让他赔太多钱吧。”
师爷点头，再次夸奖道：“嗯，你子心眼儿够使的，这事可以办，这药酒对咱们的医馆有好处没坏处，你也是为了医馆着想，有这好主意，你直接就行，不用东拉西扯的。”
老憨略有为难的道：“药酒虽然好，可是却需要高质量的烈酒，有的药酒需要泡很长时间的，会花很多钱的……”
师爷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你，见识短浅了不是！这点儿钱儿，算得了什么？咱们东家出手，不会家子气的……”
老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道：“东家弄了这么大的铺面，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到现在一个回头钱也见不着，还要继续让东家掏钱做药酒，我是真的心虚了……”
师爷却哈哈大笑：“你心虚什么呀？这些日子的接触我也知道，你确实是个憨厚的老实人，看你那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这事我跟东家去，保证能做成……”
当老憨把写有泡药材所需要的药酒的单子递给师爷的时候，师爷看了看单子上的东西，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嘴里喃喃的念道：“人参，鹿茸，鹿筋，海马……”
师爷放下药单子，很怪异地看着老憨道：“你够狠的呀！你确定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用得着这些药材？”
老憨心虚的挠挠头：“少买一点，让人们知道我们店里有好东西，用到用不到不重要的，重症下猛药，这是我给咱店里开出的药方，专治咱们医馆生意不好的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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