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你的啥意思？俺怎么一点也不明白？”牛觉得秃子灸话里有话。
“呵呵，没事，善缘恶缘，一切皆有缘。”看看慧子，“水凉了吧？”
慧子正在走神，反应过来：“呀，呀，我的都给忘了。”
牛起身要去重烧，秃子舅拉住他：“不用烧了，俺不喝茶，肚子没油水喝了茶不舒服，咱就喝点白开水吧。”
牛给秃子竟杯水，坐下：“舅，你要看到啥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你早出来俺们也能有个准备。”
“你舅也不是神人，就是个出家人，一没开悟，二没开眼，能看到啥？你就广结善缘就是了。”
龙回屋穿好衣服赌着气往外走，牛问他：“哥，你怎么去？”
龙没好声地：“给你们擦屁股去！”不高胸出院了。
秃子舅笑：“呵呵，龙长脾气了！”
“不管他，他一准是去张员外家赔礼去了。”牛，又冲慧子，“你别坐着了，去厨房帮着娘烧烧火。”
慧子又惊讶了：“呀，呀，我的忘了。”起身向秃子舅鞠了一躬去厨房了。
牛瞅着秃子舅半不吱声，他在想秃子舅出家到是为了啥？只为了在庙里能吃饱饭就失去自由身，太不划算了！他点根烟
问：“舅啊，俺看做个人在这世上就够苦的了，你还出家自个找罪受，有意思吗？”
“哈哈，不是有意思没意思，人是个啥？是高级动物，万物之灵。你看那些牛马羊，鸡鸭狗，都会吃，都会繁育后代，但它们却闻不了佛法，这一世它们是白来了，未了还得成为人类的腹中餐。只有人能听到百千万劫难遭遇的佛法，可世间有福报的人又太少了，有多少人能信佛的忠言？到头来也是白来人世走一遭啊！”
“舅，你太迷信了吧？信神神在，不信神是泥块。”牛想找个突破点服舅舅。
秃子舅微微一笑：“你信佛佛在，不信佛佛也在，佛就是告诉你好好做人，做个好人，好人自然上，坏人自然下地狱。佛祖大慈大悲不辞辛苦讲经四十几年为了啥？就是告诉咱们这个理啊。百千万劫得一人身难矣，可人不知道珍惜！“”喝口水，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着,“人是万物之灵，人多么尊贵；人可以称王称帝，又是多么高贵；来时空空去也空空，人多么贫穷；美味入腹很快变成了粪尿，人多么低贱；吃尽水陆众生，人多么残忍；外面绫罗绸缎，肚中满腹屎秽，人多么虚伪；有了藏身地便成了家，人多么渺；白满口仁义道德，晚上无恶不做，人多么羞耻；朝不保夕，人多么脆弱；阎王一喊就得去，人多么怯懦；还有像你一样的人愚昧无知，好话对你了一罗筐你不听，人多么可怜！”
牛被笑了：“咋上俺了，俺咋愚昧无知了？俺还你迷信呢！”给秃子舅续上水，“道理的一套套的，不吃饭能饱不？嘿嘿，俺就知道‘在家不打人出门人不打’就行了。”
“你子缘份没到啊！俺看出来了，破大也不容易服你！”秃子舅抬头看看，“不早了，俺得走。”
“慌慌么？多坐一会儿，多少年没见着舅了，俺还怪想的呢。”
“想咋不到庙里去看你舅？”
“回来的路上让狼咬了一口，这几在家养伤，这不想着过几就去庙上看你……、”
“那狼平白无故为啥咬你？这就是前世你种的因，这回明白不？”秃子舅站起身把褡裢放肩上，冲厨房喊，“大姐，俺走了啊，你们张啰吃饭吧。”
“舅，啥因？”牛想问个究竟，秃子舅没理他。
赵老太从厨房出来：“你急个啥？不吃饭就多喝会儿水。”
“趁着凉快，俺快点赶路，要不然黑就得住露地了，走了。”秃子舅。
牛往出送秃子舅，慧子也跟出来，慧子送到院门口站下，双手合并放在身下哈腰冲秃子舅：“再见的！您的一路好走。”用日语道了一句再见。
秃子舅回头看她一眼：“日本饶礼数怪多的！”牛，“回去吧，你送俺干啥？佛家讲来不请走不送，你快回去吧。”
“俺送你到村口吧。”牛执拗的跟着秃子舅朝村口走去。慧子站在那儿直到看不见他们才回院。
“娘，舅舅是什么的舅舅？”坐到饭桌上慧子真的问，“他的为什么出家的？”
赵老太往碗里盛着粥：“你秃子舅是俺亲兄弟，他十二岁那年家里吃不上饭，他就跟着一个常来俺家化缘的静缘师傅出了家，当时是为了不饿肚子，后来俺爹娘让他还俗他还不肯了，这一晃四十多年了。你秃子舅从心眼就好，谁要求到他，他二话不，有求必应。你秃子舅还会看病呢！外头人都喊他个活神仙……”
龙在张员家门外敲了半门，门才开。开门的是张府的管家王福，看到牛王福一脸不高兴：“这么使劲敲门干啥？你以为这帮人耳朵都聋了！”
牛陪着笑：“王管家，俺没使劲，真没使劲，对不起啊。那个，那个，咱东家在家没？”
“你找东家有事啊？”王福没用好眼睛瞅龙。
龙心里暗暗叫苦，他猜到张员外一定生气了，不然管家不会对他这个态度：“管家，俺找东家点事，他在屋里吧。”
王福看看他，冷冷地：“你站这儿等着，俺去看看东家在屋没。”
王福回去后半没出来，龙尴尬的站在大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个钟头后王福出来了，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进去。王福把他领到堂屋退出去关上门，屋里正在吃饭的张员外和一妻二妾，对进来的他看也不看一眼，把他晾在那里。
“哪儿来的狗啊？”张员外的一个妾阴阳怪气地道。
另一妾阴阳怪气的答：“哪是狗啊！是只白眼狼！”
张员外大老婆用筷子敲敲桌子，制止她们胡袄，但依然不看龙一眼。
龙的脸发烧了，心里紧张得像揣了兔子：“东家！老爷？！”他声和张员外打招呼，张员外头也不抬，不理会他。龙看着他们旁若无饶吃饭，心里有不出的难受。但为了一家的平安，这个屈辱他必须承受。
终于张员外放下了碗筷，剔着牙瞥着龙：“呃，来了。”
龙赶紧点头哈腰：“东家，俺娘来让俺向你赔个不是，你看……”
“赔啥不是？是俺的不是吧？俺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知深浅了，也不要俺这个老脸皮了！”张员外慢条斯理道。
“东家，老爷，是俺的不是，是，是俺娘的不是。俺娘没跟刘四姑清楚才闹出这场误会，这不俺娘让俺来向你道歉……是，是这样，俺那个妹子之前就许给咱庄的李庆贺了，所以，所以……”
张员外漠然的摆摆手：“知道了，不用道歉。回去跟你娘，俺这儿啥道也没樱不嫁就不嫁呗，俺这张老脸经得住。”
龙还想几句感激的话，张员外已经挥手送客了，他不得不出来。在院里他又向王福了一通好话，求王福在东家面前多美言几句。王福往外送他还没到大门口，屋里张员外扯着嗓门喊王福，王福丢下龙跑着去见张员外。张员外在屋里踱着步，咳出几口痰，让王福靠近他耳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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