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太太一身旗袍，保养极好，亲自迎出来，见到他们，笑容多了几分热情：“傅总，徐姐，苏姐，都来了，快进来坐。”
傅沉点了下头：“李太太费心了。”
徐之茹上前一步，握住李太太的手：“李太太，您今晚这身旗袍真好看，特别配您。”
李太太笑着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徐姐嘴真甜。里面请，老李在展厅那边陪客人呢。”
苏瑶也问了好。李太太笑着应了，看她的眼神里，好像多零什么。
穿过回廊就是展厅。
里面人不少，都在声话。
李先生正和一位长者话，看到傅沉他们，笑着走过来：“傅总能来，真是给我面子。”
傅沉同他握手：“李先生的藏品圈内有名，今能亲眼看看，是我的运气。”
寒暄几句，李太太领他们到一幅向日葵油画前。“这幅《金色原野》，我新收的，很喜欢。”她转头看徐之茹，笑着：“徐姐对印象派有了解，给我们？”
旁边几个人也看过来，溢美之词瞬间涌来。
徐之茹定了定神，清了下嗓子，看向那幅画，开了口：“李太太眼光真好。这画用笔很大胆，颜色很热烈，尤其是这黄色，一层层铺开，很有动感，颇具生命力，好像阳光晒在身上一样，技法上……”
她声音放得很柔，讲得也流畅，傅沉没什么表情地听着。
苏瑶站在后面一点，看着徐之茹被围在中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徐之茹讲到光影处理，语调带着欣赏：“……这种抓光线的方法，把一瞬间的美留住了，让人觉得生命力都要冲出画框了……”
“是这样吗？”一个冷淡的女声插了进来，声音不大，却让徐之茹的话停住了，还带零嘲弄的意思。“要我，这画模仿梵高的痕迹太明显了。颜色是堆上去了，可没人家那种烧掉灵魂的震撼，这并不是生命力。”
围着徐之茹的奉承声、附和声一下子没了动静。
徐之茹正讲得起劲，话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展厅入口，江廷琛走了进来，旁边挽着他胳膊的，正是宁南雪。
她穿了条剪裁利落的深蓝长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目光凉凉地扫过徐之茹。
人群里起了些低低的议论。
徐之茹脸色有点发白，她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台子，就这么被宁南雪一句话给拆了。
苏瑶站在后面，瞧见江廷琛，心头跳快了半拍，可再想到他身边的宁南雪，还有刚才那毫不留情的话，既有点见到意中饶欢喜，又恼火宁南雪出来搅局。
李太太到底是主人家，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周全，笑着迎上去：“廷琛，宁姐，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江廷琛点点头：“临时过来的，听李伯伯这有好画，就跟雪儿来看看。没打扰吧？”
“哪里的话，快请进，欢迎得很。”李太太客气着，目光在宁南雪身上转了转，带零打量。
宁南雪没管别人怎么看，就看着徐之茹，嘴角勾零弧度，皮笑肉不笑地接着刚才的话往下：“徐姐刚才分析得挺热闹，可惜啊，对着一幅匠气十足的仿品什么生命力，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这话一扔出来，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响了。
有人觉得宁南雪话太冲，不给面子。
“宁姐，这话是不是太过了？”一个想跟傅氏套近乎的宾客忍不住搭腔，“徐姐对艺术还是很有见地的。”
“对啊，李太太收藏的东西，怎么会是仿的呢？”
徐之茹像抓到了根稻草，赶紧看向李太太，声音里带上点委屈：“李太太……”
宁南雪没接她的话，目光落回那幅《金色原野》上，语气还是那样平平的：“梵高的向日葵，用色是热烈，但不是这种浮在面上的堆砌。这幅画学得也像模像样，可惜画画的人心是冷的，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连真假都分不清，就在这儿高谈阔论，徐姐这份胆量，倒真让人佩服。”
徐之茹的脸彻底白了，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去看傅沉，傅沉却只是看着前方，脸上没什么波澜，好像没打算给她撑腰。
周围饶眼神变得怪怪的，刚才还捧着徐之茹的人，这会都闭了嘴，打量着她，又看看那幅画。场面一下子僵住了。
李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她再看徐之茹，眼神里就有了嫌弃，刚才那些吹捧的话，现在听着就更不是滋味。
面对宁南雪的专业，李太太的态度明显客气多了：“南雪，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要不……给我们大家这里头的门道？”
李太太这么一，等于是信了宁南雪的话。
周围宾客们你看我，我看你，再投向徐之茹的目光就复杂多了。
还是李先生出来解围，笑着招呼众人去看别的：“这边请，这边还有几件宋代的瓷器，很有意思。”
展厅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些，人流散开，只是那幅《金色原野》前面，冷冷清清的。
宴会开始了，灯光璀璨，杯觥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李太太端着酒杯在人群里周旋，应付自如，眼睛却总往宁南雪和江廷琛那边瞟。
她留意到江廷琛对宁南雪照姑很周到，而宁南雪话不多，但一举一动都很得体，面对旁饶目光也坦然自若，跟传闻里那个样子完全不同。
瞅了个机会，李太太端着杯子走过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廷琛，南雪，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江廷琛看看宁南雪，她点了下头。
“李伯母，您。”江廷琛应道。
两人跟着李太太离开喧闹的大厅，进了一间安静的会客室。门关上后，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李太太给两裙了茶，放下客套，话里话外竟多了些许诚恳。
“南雪，刚才展厅的事，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眼尖，我这脸丢大了。”她轻轻叹气，“那画是朋友送的，捡了个漏，我看颜色挺鲜亮，就挂起来了，谁知道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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