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指着东港府对莫前川：“要想统治一片疆域，你首先要到那里。
不仅仅人要到。经济，文化和思想也要到。
不但你能去他那里，还能让他们来你这里。
只有这样相互交融，才能彼此认同。只有彼此认同，才能和平相处。
始皇帝修建长城，抵住了匈奴饶骑兵，却没有抵住六国的不认同。
咱们金州府，以后会慢慢摆脱山河屏障。”
“那要靠什么保护国土？”莫前川问道。
“靠先进的思想，先进的生产力，还有先进的武器。”
莫前川想起那些校园，那些奇怪的研究机构。他才恍然，“原来安哥，早已开启了扩张模式。”
他们绕着滨海路，来到一个渔村。
这里的土地，盐碱化严重，既不能种麦，也不能种水稻。
村民世代靠打鱼为生。
金国人来后，不许渔民片木下海。渔民的船，都荒废起来。
有人气的把船劈坏，烧了取暖。有的船被抢去，卖给了刘成名。
刘成名海战失利，渔船十去七八。
这里的渔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海域，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具。
老实巴交的渔民，只等苍开眼。胆子大的渔民，就心一横，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可毕竟还是胆子的人多。但人在老实，当你饿的想要吃土时，也会起盗心。
潘安一行，十余匹战马，自然引起这些村民的艳羡。
打劫了这批人，可够全村人活一年。他们拿出藏起的鱼叉，搬了一截断树堵在路上。
“徒那汉子，你们听好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面黄肌瘦的渔民，拿着鱼叉恶狠狠的看着几人。
莫前川呵呵两声，“竟敢拦路抢劫，难道你们不知王法似炉吗？”
金州府律法有规定：对于路霸，山匪，可以格杀。不但无罪，反而有赏。
莫前川举起熟铜棍，就要将这些人打杀。
潘安却叫住了他。“前川，先别急着动手。”
他打马向前，“老乡，我看你也是善良之辈，为何要做这种勾当？
你若是生活有难处，且给我听听。缺上几两银子，我给你一些便罢了。
这样舞刀弄棒，一会打起来，生死难料，图伤和气。”
那汉子听到潘安的话，脸色变了又变。他把鱼叉往地上一插：
“你也是个善人。我们横竖也没有几好活，何必再让你搭上性命。你们走吧。”
潘安却没有离开。“能把管事的叫来吗？让我与他谈一谈。”
那汉子犹豫不决。村里响起几声海鸥的鸣剑
“我去问问，烦劳官人在慈待片刻。”这汉子，倒是个懂礼的。
不一会，那汉子领来一个老者，老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
“老儿徐四，是村里的里正，不知官人有何话？”
“你既是里正，本应劝村民向善，带村民致富。怎么可以干这种堵路要财的事情？”
徐四惭愧。他老脸羞得通红，“我们也是穷的没有办法。
再没有钱粮，村民都要被饿死了。”
“哼”潘安冷哼，“且带我去看。若有虚言，我定不饶你。”
“安哥，不可。”莫前川阻止。
“安大人，不可。”孟奇也阻止。
徐四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对他不信。他吹起口哨，竟然是海鸥的声音。
口哨声停，村子里走出三四十口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但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穷，那就是困。
你们看他们的衣服，衣不蔽体，不分男女。眼神迷茫，没有亮光，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娘，我饿。”一个孩子，几个孩子哭。
“安哥，这？”
“前川，把行囊里的煎饼，咸鱼，拿给他们吃，把鱼粉也给他们一些。”
听到有吃的，村民眼里有了光，像饿虎眼睛里的光。
里正人老鬼精。他派了三个妇人前去拿食物。
这三个妇人，衣服都破败不堪。弯腰俯身间，让人不敢去看。
而她们却根本不在意。只要有吃的，只要能吃一顿饱饭，她们什么都不在乎。
“煎饼刚一拿回去，就被瓜分干净。咸鱼没有烤，孩子就拿去浚”
“不要给孩子吃咸鱼，会齁着他们。”潘安阻止。
但谁会听呢？今都不知道该怎么活？谁还管得了明。
人穷，没有选择。
“孟奇，你去支锅煮羊汤。”潘安命令。
孟奇便吩咐下去。
听到有羊汤，村民眼睛都绿了。
他们拿出力气，去捡柴。这一刻，他们只盼着喝一碗热汤。
“都回家去，把餐具带上。村里没有过来的人，也给我通知到。”潘安吆喝。
村民一部分散开，一部分固守。他们穷怕了，也饿怕了。
他们唯恐人一走开，这里的一切就像梦一样消失。
里正徐四慢慢走过来，“敢问官人…”
“不要问”莫前川训斥，“只把苦难出来，自有人会给你们做主。”
徐四叹息一声，“我们村原本也富裕。只是海禁之后，这日子一不如一。”
“那开海之后，你们能重新富裕起来吗？”潘安问。
“难，难啊。”
“你这老汉，起话来好不爽利！开了海，咋还不能富？”
莫前川火气有点大。老实，他这一路走来，心里都窝着火。
起先，他以为只要开疆拓土，就可立下万世之功。
可看到这一府一县，一镇一村，没一个富裕的地方。
这打下的那是江山，这是麻烦啊。
尤其，他看到潘安日渐紧锁的眉头，这和战场上的意气风发，大为不同。
莫前川知道，潘安这是在为穷苦百姓的生计发愁。
金州府，东夷府便是再富，也供养不起如此多的地方。
如果每到一处，便救济一处，到时候金州府不用别人攻打，恐怕也会灭亡。
莫前川把这个担忧，告诉过潘安。他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提醒潘安。
“前川，我告诉你再多的道理，你也不会理解。你只需要等等看，时间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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