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县衙外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人群自动分开，曲幽在禅木和李秋的陪伴下缓步走进公堂。
她此刻的状态如同大病初愈，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嘴唇都是白的，行走起来步伐也有些虚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幽？！”曲正严大惊，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是你？你要告我？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爹啊！”他不敢置信朝她质问，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悄悄握了起来。
曲幽一出场，围观的众百姓更是一阵哗然。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要告曲正严的，会是那个被父亲疼爱出名的曲幽。
曲幽神态自然，无悲无喜，是那种经历过极致痛苦后心灰意冷的平静。
就见她走到公堂中间屈膝下跪，面无表情地对知府：“大人，民女曲幽，正式状告生父曲正严杀妻灭子，请大人还民女公道。”
“什么？杀妻灭子！”
她这话一，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巨石，一下激得众人目瞪口呆，脑瓜子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你……”曲正严听闻此言更是心脏都抖了三抖，抬手指着曲幽，气得浑身哆嗦。
“你个不孝女在胡些什么？什么叫杀妻灭子？我可是你老子，你怎可如此污蔑于我？”
“就是，盟主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她闺女怎么能给他扣上这么一顶脏帽子？真是扯淡！”
人群中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曲幽的话，反而指责辱骂于她。
“没错，咱们相信曲盟主，他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太荒唐了，摊上这么个白眼狼女儿，盟主可真是晦气！”
曲幽也不同他们争辩，默默站起身来到李秋面前，抬手轻轻取下了她脸上的面巾。
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暴露在众饶视线中，令人禁不住一阵唏嘘。
曲正严距离李秋是最近的，一见到这张脸，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惨叫一声，踉跄着连连后退，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啊！”任巧倩也发出一声惊叫，是直接瘫坐在霖上。
曲幽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曲正严，重新跪到地上，对知府淡淡道：“这便是人证。”
李秋隐忍受苦了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刻，看着曲正严那狼狈的模样，她是由衷感到痛快。
痛快的同时，那滔的怨恨如海啸般汹涌而来。
李秋双拳紧握，锋利的指甲刺进皮肉里都浑然不知，一双眸子猩红如血水，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那如刀如剑的目光似乎要化成实质，一片一片将曲正严的皮肉割下。
“曲正严，你可还认得我？”被烟熏得嘶哑的声音从她嘴里一字一句蹦出，直吓得曲正严又一次后退，竟罔顾了自己身为盟主的威严。
许久，他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秋冷冷一笑，五官恨得扭曲，似是地狱的怨鬼袭来，“我若死了，柳姐和少爷这辈子就无法沉冤昭雪了。你个泯灭人性的畜生，就能继续名利双收逍遥法外了。
“所以，我怎么能死？要死，也是你先死才行！”
“你……”面对她的控诉，曲正严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慌乱和心虚，竟一时之间没有辩解。
“原来她就是当年丫鬟纵火案的凶手，是那个丫鬟！”
经过李秋的一番话，府衙外围观的百姓有人认出了李秋，其余人经他一提醒也都恍然大悟。
一时间人群中像是炸开了锅，大家众纷纭，激烈讨论猜测着目前的状况。
知府拍着惊堂木让众百姓安静，然后按照流程，让人证李秋讲述案件经过。
李秋深吸一口气，拭去眼角激动的泪水，义愤填膺地把当年纵火案的真相原原本本大声讲出。
包括曲正严是如何谋害柳父的事情，亦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皆数捅了出来。
曲正严听得是目眦欲裂，铜铃一般的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冷汗直流。
听完李秋的讲述，众百姓想是被震惊到了，先是集体沉寂了几分钟，而后人声骤然变得鼎沸，嗡嗡讨论声好似成千上万只蜜蜂袭来。
他们全都习惯了曲正严是大善饶设定，完全不能接受李秋所言的话，即使她言语中的可信度是那么的高。
“她胡袄！”曲正严当然不肯那么容易就认罪，怒火中烧地厉声质问知府。
“她是纵火案的凶手，她的话怎么能相信？当年我妻儿是由仵作验过尸，验尸结果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分明是吸入浓烟呛死的，根本就不是像她的那样被毒死的！”
他这么一，舆论又开始偏向他这边，就见百姓们连连点头，都在赞同他提出的质疑。
曲幽依旧冷冷淡淡的，起身接过夏悠南递来的两张纸，双手呈给知府。
“这是物证。”
知府看了两张纸大吃一惊，火速让衙役去拿当年仵作验尸的结果。
待结果拿来，知府仔细比对三张纸上的字迹，果然发现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上面的手印和签名，彰显着此书绝非造假。
之后，他长叹一声气，举其中一张纸，高声对众人：“此乃钱顺的认罪书，上面清楚写明了曲正严是如何贿赂他，让他帮忙给验尸结果造假的经过。”
“造假？”百姓们面面相觑，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有人高喊问道，“当年的验尸结果是假的吗？那真的验尸结果是什么样的？”
曲正严心里一咯噔，冷汗一滴滴地从他额角落了下来。
再看任巧倩，吓得更是面无人色，瘫坐在地上，抖得像是得了羊癫疯。
知府完把认罪书放下，又拿起另一张纸，痛心：“这才是真正的验尸结果，上面写明：柳贞贞母子是身中剧毒而亡，且口鼻无烟，是在火灾前就已殒命。”
“这和丫鬟李秋的证词一致，足以明，曲正严就是毒死柳贞贞和其儿子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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