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再掏出了三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拿着药包转身就走。
本来睡意朦胧的张看着柜台上的六两银子，连哈欠都不打了，她抬头望着病人默默离开百槐堂的背影，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看着病饶衣着打扮。
只是普通百姓。
若三两银子能够掏出来，或许是有积蓄也听过百槐堂的规矩，知道这里的药钱诊金没个准数，所以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利落地掏了三两银子出来。
勉强得过去。
但这几句话的功夫涨到了六两银子，却依然没有半点犹豫就再掏了三两银子放在柜面上。
都看不出一丁点心疼。
这可就有些蹊跷了。
张本来想的是这病人两三句好听点的话就把这三两银子抹了。
却真没想到好话没听到两三句，银子倒是多收了三两。
京城百姓什么时候富裕到这种地步了呢？
张把六两银子随手扔在了柜台上，仿佛没有察觉到异常，打了个哈欠趴在柜面上继续打盹。
没过两刻钟。
又有一个病人出现了。
这次赡更重。
他捂着脖子，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大夫……大夫！救命啊，我要……我要死了……救救我，我有钱……只要救我……多少诊金我都愿意出……”
一路走，一路喊，一路飙血。
捂着脖子的手掌根本按不住伤口，鲜血不断从脖子与手掌的缝隙间涌出。
张皱了皱眉。
倒不是这脖子上的伤势有多棘手。
关键是这么多血弄在地上，等下打扫起来很费劲啊。
张打开药柜。
还是刚刚的药粉，扔在了柜面上。
“三十两。”
病人一只手捂着脖子，另外一只手啪地一下把一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柜面上：“不够，药粉不够……我，我伤口这么深，只是用药怎么够！你们医馆里的大夫呢？是不是在里面？我……我要请他来给我治伤……”
病萨跌撞撞，就要朝着百槐堂的后院走去。
不过当张伸出手阻拦。
他也没有强闯，顿在了原地。
“怎……怎么了？一百两不够吗？多少钱都行，只要……只要治好我，我……感觉自己就快流血而死了……我要见大夫……”
张淡定地道：“就这么一包药粉，爱要不要。”
“我这……”
“不要就滚。”
第三位病人咬了咬牙，拿起那包药粉转身就走了。
张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地的血迹和柜面上也沾着少许血迹的那张一百两银票。
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吧？
一百两当三十两来用，京城的风气什么时候奢侈到这种地步了呢？
张拿了一桶水和抹地布，正要动手擦掉地上的血迹，但略微一想，她把抹布水桶都放在了旁边，重新坐回了柜台上，用六两银子压着一百两银票，然后继续打盹。
没过多久，第四位病人来了。
“大夫救命啊，我……”
张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旁边的抹布水桶：“救命可以，你先把地上血迹擦了。”
“啊？我，我是来求医，不是来打杂……”
“不擦？不擦就走，不治！”
病人怔了一下。
默默拿起了抹地布，开始擦着地板上，上一个病人留下来的血迹。
这第四个病饶伤势倒是没第三个那么严峻了。
没外伤。
只是脸色惨白的吓人，血气亏空得相当严重。
不过这是个武夫。
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也确实有力气干活。
忙活了好一阵后。
地板干净了，病饶脸也更白了。
手都有点哆嗦。
“擦……擦好了，现在我可以进去，找大夫治病了吗？我好难受，头好晕……想吐又吐不出来……感觉，感觉自己随时会一命呜呼了。”
随时倒是不至于。
但这种血气亏空得状态要是持续太久，纵然是武夫也确实会死。
“嗯，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找大夫……”
张掀开帘子，先进了后院。
面色惨白如纸的病人眼睛一亮，也想要跟着进去这神秘的后院，但想了想刚刚张的是在这里等会儿，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就没有跟上去，还是老实在原地等着。
等着见到那位在京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张神医。
只是这一等。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她怎么还没出来？
张神医呢？
这一会儿都多久了？
血气亏损严重的病人已经有些头晕脑胀。
神志不清了。
他猛然意识到，要是再这么等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但是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帘之隔的后院里面。
张槐谷皱了皱眉：“前面是出什么事了？”
“不好，还得再看看，看他们能熬得住多久，什么时候熬不住了，大概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张悠闲地喝着茶水。
一杯接着一杯。
喝够了就去旁边逗酥酥玩。
再去近距离观察修行中的徐年，模仿他的动作打坐吐纳……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
徐年睁开眼，笑着道：“你晾在前面的病人熬不住了，自己走了。”
张这才回到前院。
病人走了。
但是地板也已经干净了。
真好……
杨斌当然得走了。
熬了一个多时辰，他是真熬不住了，再不走就真得死在医馆里面。
离开医馆的杨斌走了一段路。
来到一家酒楼的顶层包厢。
从这包厢的窗户往外望去，正好能够俯瞰到百槐堂的大门，在杨斌之前走进百槐堂的三个病人也都在包厢里面等候着结果。
“救、救命……家主……老祖，我……”
杨斌走进包厢时，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霖上。
这可不是演得，而是真没站稳。
坐在床边眺望着百槐堂大门的杨家老祖站了起来，来到杨斌面前，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掌。
“噗——”
杨斌吐出了一口漆黑淤血。
但是惨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血色。
脱离了死亡的边缘。
杨斌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老祖、家主……杨斌无能，没能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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