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贤想不到的是，老头将包子铺的面粉，羊肉，跟一应事物都搬了回来。
若得他笑道：“老头这是不打算继续卖包子了？”
“差不多吧。”
张老头笑道：“从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为什么？”
“我去沙城是卖包子，也是为了看看那里的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我看到的人，都想要我的命。”
“那明你的命比他们硬，让那些家伙生了嫉妒之心，欲杀你而后快。”
王贤一听，呆住了。
喃喃道：“若是按老头你的法，这些家伙还没踏上路，连着他们的老辈，都让我一一看尽了......”
完，就在王贤目瞪口呆之中，打了水，开始和面。
一边和面，一边唠叨起来。
这和面，醒面，发面，就跟你刚开始学符道，去感觉地之力一样。
羊肉馅里要放盐和香料，是不是跟你要挑选喜欢的烟墨和上好的朱砂一样？
羊肉馅准备好了，面粉也发得差不多了，可以擀面皮了。
你仔细想想，这面皮是不是像写符文的黄纸？
这包子的褶皱?，可以是规则的纹路，也可是以不规则的......
如果将这座山当成一个馅料，你的符文是包子皮，会不会有漏洞？
就像蒸好的包子，肉汤会不会滴出来？你要如何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
不知不觉，王贤跟着老头一起学着如何和面，发面，剁羊肉，打包子馅......
这是他在龟城一直想学，而没有去做的事情。
张老头的一番话，换成唐十三听只会云里雾里。
可是王贤不一样，他可是师从老道士，认真学过符道的。
现在，张老头将符道，符阵用做羊肉包子的方法，跟他解释，听得他心花怒放。
笑道：“原来符道也可以是一个包子，有意思。”
张老头哈哈一笑：“你师父当初没跟你，世间万物，都可以是符？”
王贤点零头：“没错，我第一道平安符，就是在雪地里完成的。”
卧槽！
张老头一哆嗦，赶紧道：“那你试着，在这山上，再布一道防御大阵！”
王贤嘻嘻一笑：“谢谢老师。”
这一日，王贤没有理会沙城将死的孟楼，也没有去管屋里昏睡的唐十三。
而是拿出十二分精神，跟着张老头，认认真真做了一大笼羊肉包子。
又煮了一大锅熊肉，熊掌灵药汤。
做完这一切，师徒两人坐在屋檐下捧着一杯热茶，望着空，继续聊符道。
“老师，倘若我布下一个阵法，发如何检验？”
“简单，你先学会用一个最简单的阵法，看看能不能困住一只鸟，能困它多久？”
“嗯，有意思。”
“等差不多了，再去抓一只兔子过来，看看兔子会不会跑掉。”
“山上的野鸡，野狗，甚至野狼你都可以一一尝试，看能困住它们多久。”
“啊......原来这么简单？”
张老头摇摇头：“这可不简单，你要布下的法阵就像我们做的羊肉包子一样。”
“看起来简单，但是要做到滴水不漏，也得等你蒸熟之后，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才能见分晓。”
完，老头站起来去揭开蒸笼，指着其中的一个包子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包子的汁流出来了......”
王贤凑过头一看，嘿嘿一笑：“果然如此。”
张老头问道：“你当初在雪地里写了多久的平安符？”
王贤笑道：“一个冬。”
张老头闻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你在此能待上多久，我先把法门教给你，你慢慢苦练就是了。”
王贤闻言一呆，当下跪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然后了一句：“今晚，我请老师吃肉，喝酒。”
张老头淡淡一笑：“沙城的酒，我喝够了......”
王贤摇摇头：“我的酒，不是沙城的。”
张老头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骂道：“臭子，老子忘了你不是这一方世界的人。”
“啊......王贤救命啊！”
就在张老头揭开锅盖，去嗅王贤煮的这一锅肉汤的瞬间。
唐十三猛地睁开双眼，拼命喊了起来。
张老头这才想起来，沙城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在等着王贤救命。
王贤摇摇头，静静地道：“出来吧，吃羊肉包子。”
等了半晌，唐十三洗漱一番之后，坐在了王贤面前。
看着脸上泪痕尤在的女人，王贤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要不来，孟楼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的两个师姐呢，你有没有见过她们？”
“李梦白呢？那家伙最后没跟你们一起？”
“西门听花那家伙呢？”
唐十三闻言一呆，脱口道：“路有好几个路口，进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你师姐，连李梦白也没见到。”
“西门听花在沙城，陪着孟楼。”
张老头端了一笼羊肉包放在桌上，笑道：“来试试我这徒儿做的羊肉包子。”
唐十三一愣。
嗅着浓浓的肉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还没吃，就先嚷嚷道：“你不帮我救人，先跟老头学做羊肉包子了？”
王贤懒得理她，自去厨房里端熊掌。
张老头看着王贤一瘸一拐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唐十三耳边了几句，唐十三闻言，这才安静了下来。
毕竟，张老头出手之后，孟楼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贤端了一盆熊掌熊肉汤，搁在桌上。
又取了一壶从会文城买的烧酒倒了三杯。
跟张老头笑了笑：“老师，这一锅汤，曾让我家福伯一夜之间返老还童，你来试试......”
张老头哈哈一笑：“要是这样，下回等那老家伙过来，我吓死他！”
唐十三一愣：“你就是喝了这汤，才变成眼前这模样？”
“你想多了。”
王贤咬了一口羊肉包子，仔细地感受其中的滋味，旋即摇摇头。
回道：“我那是死过一回，岂是孟楼能比？”
又跟张老头笑了笑：“老师，为何我做的包子，没有你做得好吃？”
“是吗？”
张老头不相信，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吃着，吃着笑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做得比我的好吃？”
唐十三也咬了一口，呆了半才笑起来。
“老头你吃自己做，早就吃腻了，换成王贤的手艺，正好。”
“王贤你才第一做包子，要想有老头的本事，还早着呢。”
王贤淡淡一笑：“那也不错。”
张老头笑了笑：“是不错，明继续做。”
唐十三想了想问道：“你不跟我去沙城，救孟楼？”
王贤摇摇头：“不去，你明把剩下的半锅肉汤端回去，给那两个家伙吃......”
“我估计孟楼吃完，要昏睡十半月，没事......之前我一个兄弟也差一些死了，后来睡了三，也活蹦乱跳......”
唐十三一听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问道：“你这汤里放了万年神药？还有没有？你是不是给我大姐，二姐也喝过？”
“吧，你是不是看上我大姐了？”
王贤闻言无语。
喝了一口烧酒，苦笑道：“你两个姐姐，我一个都惹不起，她们也没遇到生死危机，我没有神药......”
自己身上的宝贝，就算唐十三翻遍自己的纳戒也找不到。
他也不怕。
要不然，这几番黑洞穿行，不定哪会纳戒就掉了。
张老头喝了一口汤，默默地感受着其中的滋味，久久，久久无语。
过了良久，才看着唐十三了一句：“丫头，你这回是因祸得福啊，喝汤吃肉，别问了。”
不用多，光是这一道浓浓的生机，张老头便呆住了。
可以，这是他修行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若不是唐十三的原因，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收的徒儿，是一个万年老妖化形而成。
唐十三闻言，幽幽一叹。
道：“我要求不高，你只要让我容颜永驻，把孟楼救回来，我唐十三就欠你一个大的人情。”
“别......我不需要你的人情。”
王贤摇摇头，正色道：“没准哪一，我们就成列人。”
想着唐七之事，王贤苦笑道：“这一回算是我欠你的，以后你要是恨我，也不用记着今日的好处......”
唐十三一听，呆住了。
张老头闻言之下，淡淡一笑：“如此甚好。”
只是这一番话，让老头又高看了自己的徒儿一眼。
付出不求回报，这是菩萨心肠，圣人所为。
转眼想到大殿里抄的那些道经，老头恍然大悟。
卧槽，一个早早就感悟霖之道的少年，又怎么会贪念一些世间繁华？
想到这里，老头笑着跟唐十三：“这熊掌，连老头我也没吃过，来来，你也吃一块。”
......
这一夜，张老头喝醉了。
一壶烧酒喝完，王贤又给老头和唐十三喝了两杯来自大漠如血一般的葡萄酒。
这玩意，老头还是头一回品尝。
喝着喝着。
老头仿佛回想年少轻狂的时光，不知不觉哼起了不知名的曲。
唐十三半醉之下，也轻轻地哼唱起来：
谁家姑娘衣襟绣，
缠绵倚靠夫君怀。
此情若可厮长久，
岁月无痕两无猜。
王贤看着两人兴致正浓，不知不觉将龙清梅断了一根琴弦的古琴搬了出来。
搁在桌上，调了一个音调。
指尖轻拨，一声“叮咚！”撩拨了一老一少的耳朵。
不知有多少年，他没有再弹过古琴。
还是母亲在世之日，逼着他学的一样本事。
是倘若有人流落世间，也能做个琴师，不用托钵乞食。
琴声开始稍嫌干涉，渐渐地，却在唐十三悠悠的哼唱之中，变得如山间清泉。
渐渐圆润起来。
听在张老头和唐十三的耳朵里，恰似大珠珠落玉盘。
又似山间微风，抚慰了一老一少的心灵。
唐十三闻着琴声，如夜莺低唱，绕梁三转余音不绝......
窈窕淑女思蜜语，
情如发丝声如雨。
曲终人散君不见，
生生世世续前缘。
......
「借用娟《君不见》，描述唐十三跟孟楼的爱情。
我始终觉得，配角也应该有她们的爱情。
不管她们以后，会不会记住王贤的好。
就像我们以后的年年岁岁，
会不会记住曾经对我们好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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