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黛玉,出自苏州林家。
我的家族曾经非常显赫,传到我爹这一代时虽无爵位,但他老人家年纪轻轻就高中探花,乃是官场中一等一的清贵人物。
我的母亲同样不简单,出身一门两国公的贾家,与我父亲可谓郎才女貌作之合。
我的童年最开始很幸福,父母感情甚笃琴瑟相和,我常伴他们膝前无忧无虑。
正统二年,我两岁的弟弟因病去了,那时我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正统四年母亲病重,没过多久也撒手而去了,稍微懂事些的我感到了切肤之痛。
最疼爱我的母亲,被放进了棺木中,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父亲料理丧事后忙于公务,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安慰我,所以我不得不照顾好自己,那时我还不到七岁。
我不断开解自己,母亲是去了上,化做了星辰永远陪着我,所以我每都会在窗边看星星。
但在父亲眼中,却以为我是无法走出悲痛,或许是出于对我的爱护,亦或是他确实也割舍不下母亲,亦或者兼而有之,之后他未如常人那般续弦。
为免自己伤心,父亲转眼又过了两三年,待我八九岁时父亲给我请了先生,乃是一位二甲进士。
我当时并不知道,二甲进士什么意思,只知那位先生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
这位先生学问确实极好,但我看得出他其实不喜欢教书,否则他不会总是对着神都叹息。
后来他因善于交际,父亲也觉得此人可以提携,于是便去信都中贾家给他谋了职位。
父亲万万没想到,最终贾雨村得了应知府之职,多次感慨贾家没这个本事,而太子也不会插手此事,所以此事困扰了父亲很久。
我也是后来才从陛下口中得知,当年贾雨村能起复为应知府,其实是睿王一系给太子设的陷阱,只不过最终事情被引偏了方向。
当然,这些对我来都不重要,当时我是跟贾老师去的京城,父亲把我送到外祖母家安顿,是让我学些教养规矩。
我其实不愿去都中,但为了不让父亲过多担心,我还是依着他的话去了。
相比于在金陵的生活,京城荣国府要有趣得多,尤其与一众姊妹伴在一起,让我比以往多了不少笑颜,所以我很快适应了这里。
也是在荣国府内,我认识到了宝玉,他是善良且蠢直的人,对我极好。
因母亲过世的缘故,我其实比较早慧,所以
那时我便以为,宝玉或会是我的良人。
大概过了两年,时间来到正统十年。
在这一年,我第一次听了“十三爷”这么个人。
他是皇家嫡嗣,但在京城名声却不太好,但因其身份确实太过尊贵,包括外祖母在内的所有人,提到他都谨慎微。
唯有宝玉浑不在意,甚至还出言讥讽,为此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也极为难得的训斥了他,当然这些对我来还是不重要。
但我却以为错了,因为没过多久这位十三爷,就赏赐了我好些贵重东西,这让宝玉心里非常不高兴。
让我好奇的是,这位是以父亲有功的名义赏赐,却把近在金陵的父亲越过,反倒把东西送给了千里之外的我。
那时我便觉得,这位十三爷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
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宝姐姐一家来到了京城。
与宝姐姐初见面时,我便觉得她与众不同,那是很……玄妙的一种感觉。
抛开学问品貌不谈,宝姐姐身上我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坚韧,所以我对她有一见如故之福
而她年少失怙,很就学会了自立自强,协助母亲打理家族事务,这一点让我尤为钦佩。
我在家时,每日见父亲案牍劳形,但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让他不为我担心。
也是在这,这位十三爷便回了京,但在当就出了大事。
因其晕厥,宫里来了人招宝玉入宫,因不明缘由所以阖府上下都很忧心。
而当夜发生的事,也确实非常之惊险,涉及到太子和睿王的争斗。
事后我听外祖母私下感慨过,那一晚若是稍有不慎,宁荣二府便会招致大祸。
后来我还听,也是因为十三爷出手搭救,才让贾家和宝玉度过了难关,这让我对十三爷生出了些感激。
宝姐姐到来后我们每日形影不离,而我也从她口中多次听到十三爷。
在提到这位十三爷时,宝姐姐眼中明显有不同的意味,我大概知道那应该是情愫。
对此我深感意外,因为我已经知道,这位十三爷蛮横霸道,按理宝姐姐这样的人,对他应该深恶痛绝才是。
但不管怎么,我跟宝姐姐成了知心姐妹,而她也在之后进了宫做侍读,而且很快得了皇后娘娘赏赐。
这些本是好事,宁荣二府都为此庆贺,以表明对皇家的感戴之情,但宝玉总是些不合时宜之言。
我也不明白,
为何宝姐姐那样好的人,宝玉总是对她挖苦讥讽,甚至在府内庆贺时当面些不合时宜之言。
好在宝姐姐大度,每次都未与宝玉计较,这反倒惹得宝玉气急败坏,这让我觉得他确实很气。
很快宝姐姐一家搬了出去,他们之间的争斗才停下,也不至于让我太为难。
或许也是从这时起,我对宝玉的一些看法就改变了。
日子就这样平稳过着,很快来到了太上皇圣寿节的前一,这于我而言意义非凡。
因白莲教造逆,贼人闯进了荣国府内,十三爷亲自督战平叛之事。
贼人被拿,大舅舅及一众长辈再三请求,才让十三爷允下亲临贾家,接受阖府人丁拜谢其恩情。
也是在这一,我第一次见到了十三爷,但当时他给我印象很差,就是个不知不扣的莽夫,甚至可以是混账。
当时所有人都在厅外拜见,之后他依次召见了宝玉和珍大哥,然后他又以太子的名义,把我也召了厅内问话。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他全了些没用的废话,让我心里只觉得烦人。
可要命的事情来了,他竟当众赐予了我一枚香囊,这可让我大感意外且震惊。
虽然他得冠冕堂皇,但男女之间送出香囊,却仍然显得很不合时宜。
我虽心中甚为排斥,可他毕竟是皇家嫡嗣,我没有拒绝他的权力,所以我只能叩谢他的恩典。
之后我才知道,这香囊乃是宝姐姐给他做的,他没戴两就转赠给了我,这确实可以是混账之举。
之后的日子平稳了许多,可以一提的是元春姐姐被册封为太子妃,当时宁荣二府可谓是鲜花着锦。
但我却隐隐觉得,他们似乎高忻太早了,只不过这些话我只能藏在心里。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京城里再度发生了一件大事,既襄王受封然后要选王妃。
宝姐姐要去参选,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毕竟她年少失怙按理不该去,所以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之后因她参选而退出坤宁宫,我因是忠臣之女而被皇后选入宫中,接替了宝姐姐陪在公主身边侍读。
因有皇后娘娘应允,所以宝姐姐过了初选和复选,来到了最关键的终选。
在正统十一年四月十五,这一之所见所闻,是我永远都忘不聊一。
襄王妃的终选就在这一,我和湘云跟在公主身边,亲眼见证了王妃角逐的过程。
当时所有人也包括我,甚至连宝姐姐自己都以为,王妃注定会是那位杨姑娘,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那位十三爷,竟强行将如意塞到了宝姐姐手中,即便陛下拂袖而去也未更改,当真是冒下之大不韪。
我知道他倾心于宝姐姐,可却没想到这份情谊,在他心里竟是如此之重,乃至于可以无视规则。
敢为下先、虽千万人吾往矣……
当时我心里冒出了这些话,对这位十三爷好感顿生,只觉得这是下第一伟丈夫真豪杰。
甚至于当时,我还悄悄拿宝玉对比,顿时只觉有萤火皓月之别。
宝姐姐是命苦的人,但遇上了这样的良人,我觉得她是这世上第一幸运之人。
也是经过了这次的事端,让我对襄王观感好了许多。
只不过他们的婚事终究不合体统,之后不出意外引发了轩然大波,好在皇后是位慈爱的母亲,最终帮他俩把事情压了下去。
然即使如此,他俩的婚事也不顺畅,之后即便完成了婚礼,还是被陛下赶去了上林苑种地。
后来公主带我们去上林苑看过,当看到宝姐姐一身粗布衣服,作寻常农妇装束时我着实被惊到了。
平日见她总是光鲜亮丽,如今确是这般贫苦形象,其中的反差确实太大了。
但是,我从她身上没看到落魄,她的面色依旧红润,即使身着布衣也光彩照人。
她的生活确实艰苦,甚至连茶水都没得喝,陛下和皇后娘娘莅临,她也只能端上两碗白开水。
但陛下和娘娘喝了,我便知道他们夫妻过关了,之后发生的事印证了我的猜想。
正统十一年的腊月二十五,父亲被陛下召回京城询问盐务,那父亲壮着胆子恳求陛下,辞去身上巡盐重担。
最终念及父亲病体难支,陛下准许了他的请求,而我也得了驾跟随父亲出宫去了。
三年多没见,父亲比以往消瘦了许多,那垂暮之态看得我很心疼。
之后的日子又安稳下来,父亲被授予了京中闲职,而我则是继续入宫侍读,只是不时可以告假回家看看。
我是公主侍读、我表姐是太子妃、我好姐妹是王妃,所以我在宫里也过得很好,那些宦官宫女们对我很客气。
在宫里的日子,他总是一如既往找到坤宁宫来,找我和湘云些不着边际的话,唯独对自己亲妹妹爱答不理,为此公主还多次跟我抱怨。
不得不,
他确实很没皮没脸,而我也恰恰也沦陷其中,待到察觉已是情根深种。
但我确实勇气不够,无法像甄琴那般主动寻爱,所以我跟他走到一起的时间很晚。
之后他去了西北参战,我的生活里便少了他,然后我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对他的思念,这是除开父亲唯一让我有此感觉的人。
我日日关注着战报,得知他打下一个又一个胜仗,我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心,生怕他在战场上受了伤。
好在他平安归来,这让我欣喜若狂,但我不敢表现得太过。
他在京城没待多久,然后又到了北方去巡边,我一如既往在京城等他回来,但没过多久父亲病重,我必须要回金陵去尽孝。
正统十三年六月,我回到了苏州老家,见到了卧病在床的父亲。
父亲的病比我想象中严重的都,彼时可以是油尽灯枯,我随时都可能会失去他。
即使如此,父亲还总是宽慰我,还在为我终身大事考虑。
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意,却对我的未来更为忧虑,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我。
一段时间后父亲撒手而去,我在苏州变得举目无亲,甚至连治丧之事都难料理。
好在宝姐姐早有安排,让薛家大哥帮忙奔走,才让我不至于太过狼狈。
也是在这段时间,我代替父亲给他认了嗣子林耀,让他传承父亲的香火。
之后我为父亲守孝,其实也是借此避世,并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时他仍在指挥作战,只不过是在遥远的大洋上,所以我还是每都替他担心。
好在最终,他一如既往那般获得了大胜,携带无上声威返回了金陵。
他来了苏州看我,好巧不巧的是宝玉也来了,然后不出意外的被侍卫拿下,竟是差点被直接打死。
事情捅到他这里,我看出来他的思量,于是出言为宝玉求了情,毕竟我们也是兄妹一场。
之后我被他带回了京,回到了坤宁宫继续做侍读,而他则在为我的事想办法。
最终,他的目的达到了。
正统十五年腊月十八,我被他抬进了襄王府,被正式册封为襄王侧妃,正式成为了他的人。
只可惜没过多久,他就再度出征去了,好在还有宝姐姐一起伴着。
我知道他的谋划很大,所以此前跟宝姐姐闲聊时,没少为府里的麻烦事出谋划策。
如今我做了侧妃,这方面的事就更多了,而宝姐姐也对我越发
倚重。
老实,这王妃就该宝姐姐来做,那些个罢人、杀人、栽赃、陷害、嫁祸的事,我可以出主意但却没那个狠心。
似宝姐姐这般,操持起来如家常便饭,我觉得我干不来那个。
所以我非常感激她,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让我为难。
之后经过长时间的苦日子,他终于成了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而这时皇后娘娘便过世了,之后便是他们三兄弟互下死手。
正统十七年的中秋之夜,他和宝姐姐进宫赴宴去了,王府之事全都交给我来处置,是我最难熬最担忧最害怕的一。
好在他们最终安然回来,之后太子和睿王各自失势。
正统十八年十一月初一,他被立为皇太子。
这份荣光,惠及了阖府上下,而我则被加封为太子侧妃,也是在当日我诞下了橉儿,这是他的第五个儿子。
之后日子就安稳了许多,正统二十年秋陛下崩逝,而他顺理成章继承鳞位。
九月初一,是他登基的日子,我和宝姐姐去了奉殿楼上,见证了整个过程。
现场气象恢宏,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但当他出现,便盖过其他一切景色,仿佛地间仅有他一人。
此时他身着冕服威严深重,文武群臣内外使臣匍匐在他脚下,而他则脸色古井无波,仿佛已超脱于这万丈红尘。
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大明向我走来。
他就是大明,大明就是他!
之后便是后宫册封,宝姐姐毫无疑问成了中宫皇后,而我则被加封为贵妃。
转眼来到乾盛元年,头一次主持举行殿试,如何点出状元令他烦忧。
冯渊和宋子瑜,我看出了他属意于谁,于是便以巧言开解与他,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促成这件事,也让我感触极大。
我的父亲也才是探花,而这次的事等同我干预了状元人选,这让人头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儿。
老实那种感觉有奇妙,但我并未于深陷其中,因为我知道那不会有好结果。
我还是情愿安稳些,让儿子平安长大成人,别的事便不敢再多想。
只可惜我想安稳,其他人却未必,比如我的娘家人。
林家自从林耀接手后,每逢年节都会派人来向我道贺,但从来不跟我提帮忙的事,这原本让我很安心,可事实非如此。
我是贵妃,句不太谦虚的话,后宫除皇
后便属我最尊贵,林家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只仰仗我的名号就能做许多事。
乾盛五年,都察院清查土地兼并,林家和薛家大举买田的事被捅出,我才知道他们手伸得有多长。
当地官员对林家大开方便之门,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跟林耀称兄道弟,所以林家兼并土地非常容易。
林家如此,薛家就更不用了,但他们到底兼并了多少土地,查出来是一个三千亩一个五千亩。
这是查出来的数字,但我总觉得不该这么少,但我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也没看多过问此事。
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遣人传话给了林耀,告知他若再不安分守己,我必将褫夺他的一切,这于我而言是很简单的事。
老实,我极少动用自己的权力,为了保护林家才不得不如此,我只盼望林家能明白我的苦心。
对于此事,宝姐姐的处置要严厉许多,先是祈求陛下将薛家降为子爵,然后将其所兼并五千亩土地,分与泗州等地的流民。
之后日子可算安定下来,而橉儿也一长大了。
橉儿是个聪明孩子,平日里极少让我操心,只不过他的兴趣比较怪异,对钻研土木器械之格外上心。
我对皇位并无想法,所以他只要不害人,他喜欢什么我都未曾干预,所以他确实过得很快乐。
而宝姐姐可就没这般幸运,她的几个儿子年纪,就已经斗得不亦乐乎,多数时间我见她都是愁眉苦脸。
乾盛八年,我为陛下诞下一个女儿,陛下给她起名朱娴悦。
年幼时还看不出,待悦儿大了些我才发现她跟橉儿截然不同,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让我省心。
皇后想要女儿却求而不得,于是便对悦儿视如己出,把她可谓是宠上了,我真的是很难管束得住她。
好在悦儿虽顽皮,但品性却不坏,所以我虽生了不少气,但也没有真正为他忧愁。
好在我的儿子,每每总能捣鼓出一些新奇玩意儿,让我和陛下称赞有加。
好在我的一双儿女,都快快乐乐的成长着,没有因为身外之事而劳心忧心,这便是我最大的幸运。
好在我与陛下,始终琴瑟相和,情谊历久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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