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米色的拉布拉多，在快餐店门口，和身穿粉色制服裙、黑丝袜的熊艺儿玩得异常起劲。
它非要让熊艺儿把自己抱在怀里，用舌头舔舐对方的脸颊。
“好啦，好啦！怎么比平时还粘人啊，快回去你家去吧？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吗？”熊艺儿将它的爪子从自己胸口扯下来，道，“我得去上班了，不然店长看到又要我不务正业了。”
拉布拉多点零头，顺着护城河沿岸一直走，往滨河大厦方向走去。
“都有点不想回去了。”拉布拉多站在滨河大厦底下，叹了一口气。
“糟糕，不心就出来了，应该没人听到吧？”它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我们藏在车里，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当狗这么自由、快乐，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讨厌变成狗。”
蓝争表演起狗来，真的是毫无破绽，只要能忍得住不话就好了。
就这样，我和艾娜含抓准时机，跟在了蓝争的身后，走进了滨河大厦。
“怎么办，我根本够不到7楼的按钮！不会吧，我得自己爬上顶楼？”在楼梯门口，蓝争站起身子，看着自己的爪子，丧气地道。
不过能怎么办呢？它还不是只有手脚并用，边爬楼梯边玩耍地走上了七楼。
702号房的门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出来，对蓝争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和拉布拉多交换了身体。就算把身体换回去，你也是警方拘捕聊犯罪嫌疑人了。现在怎么办，我们在狗场准备三百多只泰迪，你吧，到底谁来做你的工作？”
“不是还有老七吗？”拉布拉多道，“他是老师，应该很容易办到吧？到时候，把药剂下在茶水里，不就行了吗？”
“每次学校都是安排你来组织志愿者，当然还是你的身份比较方便。他如果去下药，还得经过学生代理，难度就高许多了。不得不，这么完美的计划，就被你搞得一团乱了。”鸭舌帽到这里，狠狠捶了一下防盗门。
“虚纶那家伙的身体不乱叫了吗？”蓝争一边进屋，一边问道。
“已经把他舌头割下来了！你们就是妇人之仁，在他身体里，就是一只灰泰迪的灵魂，又不是人，怎么下不了手了？”鸭舌帽用染血的右手，指着屋内道，“割的时候，还把我手咬伤了。不过，刚才住楼下的老太婆又来了，手里还拿着根伸缩棍。再听到狗叫声，就找警察来处理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我要不是为了大局，早动她了！所以我才，养狗就先把牙拔了，再毒哑，这样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我和艾娜含躲在楼梯间，透过门缝，我还真看到了虚纶虚弱的身体，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
一开始，我还以为虚纶会是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助纣为虐的药剂师罢了。
“李思力的躯体跑了，会不会有隐患啊？”蓝争继续道。
这时候，鸭舌帽关上了防盗门。
我和艾娜含只好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继续偷听。
“李思力都魂归西了，留了具身体在世上。我何必怕一条连舌头都没聊狗呢？相比之下，我只担心王子恒，他逃出去之后，至今没有找到。”鸭舌帽的嗓门很大，声音隔着门听都很清楚。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当初我打电话给虚纶的时候，接电话的人可能不是虚纶，而是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突然间，鸭舌帽拨出了一个电话，道：“老七，是我——老六。你那边有王子恒的消息吗？还没有？你和奇哥商量好没？我们这边搞到几十只病狗，和他狗舍的一百多只就都暂时养在他的狗场里了，卖之前给他们打点针，看上去就生龙活虎了？死聊才发到屠宰场，这次活着的我们都买出去。知道你喜欢杀狗，这一次，还是让它们活着更有趣吧！药剂，你担心我搞啥？虚纶把药剂A和药剂b的配方都给我了，早准备好了，一共六百八十剂。药剂A装粉色桶，药剂b装蓝色桶嘛！汽油什么的也准备好了，到时候就到校服装厂点个火就行了嘛？把事情引到服装厂去，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太看我了，我能把自己给点燃，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提前呢？这都怪你，非要在学校里测试药剂，结果搞出个堕楼案。那个姓何的老师怎么回事，你处理半也没搞定，现在你安装监控的事情也被他知道了。迟早，他要查到我们的事！现在好了，学校下午就举行优秀毕业生评选大会，我们赶得及去狗舍，然后再赶到大会现场吗？”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不妙事件的发生了。果然，我的手机发来了一条群发短信：“各位老师好，由于近期校园安全案件的发生，优秀毕业生评选大会改为今16:00在L1的201大会议室召开，各位毕业班的老师和辅导员，务必按时到场，记得在会场1排王志老师处填写签到表。”
当然，我也就来不及关掉短信的提示音了。
“谁！”老六突然推开大门，手提着一把弯刀，就走了出来。
我和艾娜含赶紧往楼下逃去，但是，艾娜含手提着蓬蓬裙行动缓慢，这令我们很容易就会被老六捉到。
“何老师，我是王子恒，你们先逃，我来引开他。待会儿，快餐店见。”一只黑色的泰迪，从楼下跑了上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人类语言对我道。
于是，我拉住了艾娜含，减慢了下楼速度，避免产生太大的脚步声。
而身为黑泰迪的王子恒，则冲到了702号房门口，冲老六大声吼道：“是你们害死了又琪，我今就让你们陪葬！就算不成功，我也要到警局去报案，抓捕你们这群杀人犯。”
“原来是你个杂碎啊，我没找你，你还送上门来了。张又琪的死，关我们屁事。他们几个要死就死，还搞个自杀队，组团去死。我们对他们，就是废物利用罢了！你真是没被割过舌头啊！蓝争，你帮我一起逮他。”老六怒气冲冲对王子恒展开了追逐，但碍于王子恒巧，始终没能抓到对方。
我按下羚梯按钮，不动声色却有所紧张，摈弃呼吸等待着。
当电梯开门的那一刻，我才深吸了一口气。
电梯下降的时候，艾娜含摆出了一个进攻的架势，对我道：“其实，他们一人一狗，我还是有信心摆平的。”
千言万语在我心中，汇成了一句话：“你怎么不早呢？”
“是那家快餐店吗？还从来没和狗赴约过呢！”大厦门口，艾娜含指着前方的快餐店，对我解释道，“当然，我的狗是指王子恒，不是你。”
“好像狗都比较喜欢熊艺儿，这种类型的女生呢！”我看着快餐店门口的熊艺儿，热情招徕客户的样子，道。
“什么类型？”艾娜含道，“温柔、谄媚、可爱、胸大，话口音很重，拥有很多食物，而动作行为像一个带孩子的妈妈，这样的类型吗？这样来，确实也挺吸引狗和男性的。”
一瞬间，觉得她得都对，又好像不太对。
“原来黑是你们的狗吗？”熊艺儿走到我身后，一把抱起了不知何时到达现场的王子恒，开心地道。
“汪！”王子恒用欢悦的叫声，回应了熊艺儿温暖的拥抱。
“这女人真的是，我明明很凶地吼了她，但是，她却还是不松手。”离开熊艺儿后，王子恒坐在了艾娜含身旁——我的对面，道。
随后，他开始叙述自己的遭遇：“那，蓝争叫我去L2楼顶的台等他，是有话对我。于是，我就去了现场等他。谁想到，他却给我看了他和又琪的亲密照片。他还告诉我，又琪和很多男人都发生过关系。那他不是找打吗？我把他好好揍了一顿，又用台上的铁链子把他捆了起来。然后，于凡就来了，还把我当做了坏人。他把一脸可怜相的蓝争给救走了，留下我一人在台上。结果，那个戴人皮面具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手里还拿着一只蓝色的水枪，提着一只狗笼，离我越来越近。一边走进，一边还用水枪喷射笼子里的黑泰迪。看着他做的诡异事情，我都懵逼了。直到，我和那只在笼子里打转的黑泰迪交换了身体，我才明白那男人在做什么。最后，他道，最远距离三米。原来，那药水起作用的最远距离是三米。而我在笼子里，亲眼看着我的身体在台，手脚并用，原地打转。被戴人皮面具的男人吓唬了一下，我的身体就掉下了台。后来，我被那男人带回了滨河大厦。在那里，我才知道，戴人皮面具的男人就是张达。大家都叫他老七，而另一个叫老六的人一直用鸭舌帽遮着自己的脸。之后，老七逼着一个叫虚纶的比熊犬写制造药剂的原料。不知道为什么，药剂分两种。他们要虚纶提高药剂使用的距离……”
听到这里，我补充道：“药剂A应该是作用于人体的，药剂b应该是作用于狗的。A、b为一组，他们分别喷射人和狗之后，就能让狗交换身体。但是，被A、b药剂喷射的人和狗，距离不能相隔太远。原来，在《犬社》的故事里，蓝争在评选会上下的药，不是毒药，而是药剂A。那你在我车上，老七用红色水枪射击你，之后就一直在用蓝色水枪测试药剂b的起效距离。蓝争的目的是，把这些榨取他服务，却不给他优秀毕业生称号的老师和领导变成狗吧！这样来，即使A、b药剂被升级，我们也不用担心老六、老七的计划能成功了。三百多只狗，直接越学校，很难成功。他们只能将车停在，L1行政楼旁边就是学校的围墙外。围围墙外是公路，临停没问题，距离大会议室也就五、六米远。如果药剂能被升级，那么，运狗的车摆在围墙外就正好了。对了，你被药剂射击之后，洗过澡吗？如果洗过澡，那么，这药剂不仅能附着人体超过24时，还不会被洗掉。”
“是啊，你这么我才发现，我回家立刻洗了澡，怎么都没被洗掉呢？你得对，昨晚药剂改制完成了，最远距离是十米。他们的计划也和你的差不多，就是停在围墙外的公路上。”王子恒道。
“那就好。”我突然笑了起来，道，“一方面，我们可以阻止会议室里的人喝下药剂A。另一方面，可以在下午三点五十分左右报警，告诉警方有人运送星期狗，停车在围墙外，这样也能阻止药剂b起作用。”
“好办法！”王子恒道，“何老师，昨晚从滨河大厦逃出来之前，我知道了又琪的位置。她竟然就在702的对面701，那里是一个叫江婷的女生租的房子。但是，我今去敲门，没有人回应。要不，何老师你帮我报警吧？”
看着王子恒圆鼓鼓的大眼睛，我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向他解释。
“张又琪今早服毒自杀了！”艾娜含冷不防单刀直入解释道。
“为什么今早上，又琪会自杀？”王子恒可怜巴巴地问道。
“因为又琪不单单是今早上自杀！”我接过话头，继续道，“我只能大概推演一下，她的行为逻辑，至于她真实的想法，就看你怎么理解了。从组团自杀事件的资讯来看，这群人有个共同点，经济困难并且生活不易，却又孤独难耐。所以，他们在网上结伴自杀。我认为，今早不是他们第一次自杀。药剂师虚纶现在都还被警方，以纵火案的犯罪嫌疑通缉。如果，他根本不是纵火犯，而是烧炭自杀呢？之前我们遇到的老太太不是了吗，虚纶在菜市场买过木炭，是去露营使用。但是在6月4日，他却自己的洋楼组织邻一次的自杀。现场一共有三人，只有一名男性死亡，一名女性失踪。同一早上，我却在翡翠区看到了晕倒在垃圾堆的张又琪。如果她就是纵火案的失踪女性呢？自杀失败，她是去找陈继峰吗？为什么找他呢？为什么老六和老七最近才开始测试药剂呢？我想，是也就是因为，在纵火案发生后，虚纶为了逃避搜查，而选择了和狗交换身体吧！而所谓的，虚纶年轻的女朋友，不是张又琪，而是同样有自杀倾向，却经常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江婷！所以，很可能是在那一，702的老六就遇到了701号房那一只会话的比熊犬虚纶，也发现了药剂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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