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间一线金光腾空起,所有生灵的目光尽皆被那道光束牵引。
“有人飞升?哈哈哈,看来这神灵战场的霸主又要陨落一位了!”有生灵仰望那一束通金光,幸灾乐祸道。
“神位继承这么快吗?”亦有生灵不明所以。
“外海的方向?莫不是这次神性回归,除了一位三山五岳正神,还有海神神位?”
神灵战场整个沸腾。
先是一道金光垂而下,上那轮碎日仿若跌坠。
后是一线金光直通碎月,开飞升!
……
与此同时,玉京山,八景宫。
三教聚首,玉京山上空庆云团团,端是蔚为壮观!
求法尊收敛那一粒心神,缓缓睁开双眼。
莲台之上,道祖率先道:“的确如你所,布局之人果然在注视那里。”
求法尊冷笑道:“看来事已明了。只是让我难料,除帘年那位被打进黄泉路的存在,他竟然也还活着。”
“阿弥陀佛。后世之人间,黄泉安否?”佛祖垂眸道。
“佛祖既然留了后手,黄泉自然尚安。”求法尊道,“只是汁光纪既然能卷土重来,也不好断定,她能在黄泉鬼狱本分。”
“如此看来,你们必须得超脱这段古史了。”至圣先师道,“不成功便成仁。”
着,至圣先师看向道祖,又道:“黄泉有阎罗和地藏镇守,量她一人也掀不起大风大浪。可黑帝蛰伏万载,既然已经能出手逆乱光阴长河,还是一段早已被抹除的古史,想来其实力已不容觑。”
“三山五岳正神的神性,还是太全面了。”求法尊道,“竟然能牵引已被三教抹除的古史光阴。”
“恐怕你也贡献了不少吧?”至圣先师哼道。
求法尊笑道:“我也没想到,汁光纪还能活过来。三教祖师,当年那一战有多狠绝,你们是清楚的。汁光纪能活,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三教祖师脸色俱是凝重。
“阿弥陀佛。”佛祖道,“未至最后时刻,胜负尤未可知。”
至圣先师道:“莫非真要如兵祖所,以武止杀,方得太平?”
“如今兵家敕印已出,新祖当立。”求法尊道,“深空彼岸也好,后世人间也罢。到底走哪条路,何为正确,只能拭目以待了。”
沉默。
道祖忽然道:“长生帝君,碎月上的忘川仙君可是素来桀骜,便是墨家钜子出马,人家也不给面子。你能动他帮着铸剑,也是难为你了。”
“身为一名剑客,手里总不能提着一把碎得不成样的仙剑吧?”求法尊道,“临江仙丢给他的那块神铁矿石正好用得上。再,他那副躯体合道时毕竟合的是业力,不是剑道。想要孕育出本命飞剑,怕是得费些功夫。这底下,还有比忘川仙君更适合帮他重塑剑意的人吗?”
佛祖颔首。
“诸位,好不容易三教聚首,我还有一个的请求。”求法尊道。
“且来听听。”至圣先师道。
“雷泽湖那位,我一不心失手,砍了。”求法尊道,“雷部司雷尊的位置空缺,我想举荐一人。”
“这事儿不是玉京山管的吗?”至圣先师道,“跟道祖就好。”
“呵呵。”求法尊笑道,“请玉京山敕封,自然还想请文庙刻印,顺带请大雷音寺用佛法加持一下。”
至圣先师瞠目道:“你真敢啊!”
“我倒是好奇,你举荐的那个人是谁。”佛祖微笑道。
“自然是那位有望成为兵家圣人,未来兵家新祖左膀右臂的百花仙子,陈岁安。”求法尊笑道,“我那位手足那么看中她,三位祖师,这点忙,还是可以帮的吧?”
道祖笑道:“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至圣先师道:“文庙也没意见。”
佛祖微笑道:“那我好像也不能有问题吧?只是我有个疑问。”
“哦?”求法尊道,“佛祖请讲。”
“那龙女,有飞升的必要吗?”佛祖问道,“你不怕忘川仙君一时兴起,把她拿过去种桂花树?”
“既然是铸剑,总得有个烧炉子的帮手不是?”求法尊笑道,“左右都已经坑了她几千年了,也不差这百年光景了。”
佛祖一时间愕然。
“长生帝君,你还真是恶趣味啊。”道祖笑道,“这种事,不会也要我们出手补偿吧?”
“那倒不必。”求法尊道,“我已经厚着脸皮,跟墨家钜子打过招呼了。她要的自由,给她便是。”
……
匆匆十载,一晃而过。
这一日,神灵战场神霄冲而起。
三山五岳正神神性归位,泰泽继承关山神位。
碎月之上,龙女一边捣鼓剑炉,一边愤愤道:“这破炉子得烧到什么时候!”
“轰,轰。”
回应她的,只有剑炉熊熊燃烧的异火。
桂花树下,忘川仙君负手而立,神色悠然。
万古仙朝遗址当中,红衣剑客仅凭一身剑意血战诡异。
那些被忘川仙君随手从神灵战场各处禁绝之地抓来的诡异千奇百怪,尽皆被圈禁在万古仙朝遗址当中,陪那红衣剑客淬炼一身剑意。
上热闹,下却是令权寒。
被流放到神灵战场的刑徒人人自危,一个个活得胆战心惊,谁也不知上那位“暴君”什么时候会对他们动手。
如此又是数载光阴过去,刑徒们的担忧果真应验。
而与此同时,新任三山五岳正神已经继承完神性,神灵战场那扇由墨家阙坐镇看守的青铜神门大开,所有进入神灵战场的修士,一齐被地规则送出青铜门,降临阙。
除却那红衣剑客。
阙十八座悬空岛,去时人满为患,来时死伤大半。
桃花岛上,业已跻身人境的陈岁安带着玄狰降临桃花坞,穷奇道:“没有万业尊的气息,怕是没能出来。”
饶是陈岁安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玄狰如此,还是忍不住忧心。
仿佛那颗跳动的心灌满了铅水,异常沉重。
“再等等。”陈岁安道。
这一等,便等到了通往神灵战场的那扇青铜巨门合拢关闭,消失在幕之上。
白泽依旧没有现身。
桃花夫人悄然来到陈岁安身后,宽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以往也有过这种情况,进入神灵战场却没有及时出来。也许下一次神灵战场开启,他就会出现在这桃花岛上。”
去时桃花烂漫,来时依旧。
桃花树下,陈岁安没能等到的人还有很多。
灵宝真君面色沉痛,长叹一声,忍不住热泪盈眶。
那些没能从神灵战场出来的云深不知处修士,连给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樱
“师妹。”灵宝真君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他也不知如何劝眼前那秀挺的女子。
大抵那青阳子在师妹心里还是特别的人。
可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生离死别呢?
“师兄,我不回去了。”陈岁安回头对那道人道,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白云山了。麻烦你跟师父告一声平安,等……等我办完了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去的。”
“这……”
灵宝真君犹豫片刻,拍了拍陈岁安的肩膀,道:“那好吧。去散散心也好。我会跟师父的,师妹,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着,灵宝真君掏出一堆法宝塞给陈岁安,板着脸道:“都拿着!出门在外,可别让人欺负了。要是打不过,咱就跑!”
陈岁安感动道:“谢谢师兄。”
声音哽咽。
玄狰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傻丫头怕是还蒙在鼓里。
有那方敕印在身上,放眼整个人族,除了三教圣人级别的存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她?
陈岁安深吸一口气,道:“师兄,还得麻烦你抽空多教导教导我那徒儿,还有,帮我照看一下朱厌,不要让它闯祸。”
“会的,放心吧。”灵宝真君道,默默背过身去,肩头微微耸动。
玄狰带着陈岁安离开阙,自由往来地,瞬息之间便已不见踪影。
桃花岛上桃花纷飞,像是一场大雪。
……
匆匆百年,一晃而过。
中土神州,武庙。
那不知活了几万载的银杏树下,玄衣女子盘膝打坐,任由那银杏树叶缓缓飘落,洒满肩头。
午后光明媚,万里无云。
玄狰懒洋洋地趴在不远处打盹,负责给武庙看大门的虎头帽童子,也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哈欠,终于还是忍不住睡意,头一歪,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阵清风拂过院庭。
玄狰忽然动了动鼻翼,诧异地睁开双眼,看向武庙祠堂。
怎么感觉,香火味好像浓了几分?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从那祠堂当中缓步走出,目光与穷奇对上,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玄狰。”
那人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红袍,本该狼狈,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硬是衬得他仿若谪仙。
“好……好久不见。”玄狰怔然开口。
负责看门的虎头帽童子被一只手提溜起来,吓得那童子大叫一声,睁眼便看见一张“极为凶脖的脸。
龙女狞亮的龙王之瞳盯着那虎头帽童子,冷笑道:“武庙看大门的,就这么个东西?门被人偷了怕不是得哭着找妈妈吧?”
虎头帽童子努力挣扎,可却丝毫不能逃脱龙女的魔爪。
银杏树下,陈岁安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流转间,已是和那红衣剑客对视。
陈岁安默默屏住呼吸。
她在等。
那剑客微微一笑,道:“岁安,好久不见。”
岁安岁安,岁岁平安。
的确是好久不见。
玄衣女子回以明媚的笑容,道:“青阳子,好久不见。那几坛好酒,都给你留着呢。”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钟。
回首向来处,岁月总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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