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柳如烟才压低声音:“画是我托朋友从王德发那借出来的,是要找专家再鉴定一次。”
“他同意了?”
“王德发现在巴不得有专家证明这画是真的,当然同意。”柳如烟苦笑,“不过约定了两个时必须送回去,否则他要报警。”
楚啸点点头,伸手去开画海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卷轴。
他心翼翼地将画取出来,慢慢展开。
《秋江渔隐图》。
光看画工,确实精妙绝伦。
山水层次分明,用笔洒脱自如,完全符合明代名家的风格。
怪不得能骗过那么多人。
楚啸凑近仔细观察,从纸质、墨色、装裱到印章,逐一检查。
柳如烟坐在对面,紧张地盯着他,连咖啡都顾不上喝。
“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别急。”
楚啸没抬头,继续看。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画面,感受纸张纤维的走向。
这纸确实做旧了,而且手法很高明。
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但在《鬼谷玄医经》传承的透视能力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纸张虽然被处理过,但纤维结构还是现代工艺的特征。
墨色也有问题。
古代用的都是然矿物颜料,会随时间产生特殊的化学变化。
而这幅画的墨色,完全是人工做旧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
楚啸目光落在画面右下角那个隐蔽的符号上。
果然和他昨晚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一个像是“”字的印记,但笔画又不太对。
这肯定是造假者的暗记!
“柳总,你有放大镜吗?”
“有的。”柳如烟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放大镜递过来。
楚啸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那个符号。
在十倍放大下,他发现符号边缘有极其细微的刀痕。
这是用特殊工具刻上去的!
而且刀痕新旧程度,明显是近期造成的。
“怎么了?”柳如烟注意到他神色凝重。
“柳总,你看这里。”楚啸指着那个符号,“这是造假者留下的标记。”
柳如烟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半。
“我怎么没看到?”
“用放大镜看。”
她接过放大镜,对着那个位置仔细观察。
几秒钟后,她倒吸一口气。
“真的有!”
“没错。”楚啸收起画卷,“而且我之前在古玩市场见过类似的标记。如果我猜得没错,市面上流通的高仿古画,很可能都出自同一个造假团伙。”
柳如烟脸色煞白。
“那王德发……”
“他很可能就是这个团伙的幕后老板。”楚啸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八千万买假画?我看他是在洗钱,顺便陷害你。”
“洗钱?”柳如烟愣住了。
“对。”楚啸靠在椅背上,“你想想,他花八千万买幅假画,只要能证明这画是真的,转手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就算卖不出去,也能作为资产抵押融资。这样黑钱就洗白了。”
柳如烟越听越觉得可怕。
“可是……就算我们知道真相,又能怎么办?王德发势力那么大,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谁斗不过?”楚啸笑了,“只要能抓住他造假的证据,什么势力都没用。”
“证据?”
“这幅画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楚啸思考片刻,“柳总,你能帮我查一下,盛世拍卖行这两年拍出去的高价古画,有没有类似的问题?”
柳如烟犹豫了。
“楚先生,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拍卖行的声誉就完了……”
“声誉?”楚啸盯着她,“柳总,如果不查清楚,等王德发把脏水全泼到你身上,你觉得拍卖行还能有声誉吗?”
这话一出,柳如烟脸色变了又变。
半晌,她咬咬牙:“好!我查!”
“另外,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约王德发见一面。”
柳如烟吃了一惊。
“你要见他?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心,我有分寸。”
柳如烟看着他,眼神复杂。
这个年轻人,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偏偏要趟这趟浑水。
为什么?
“楚先生……”她欲言又止。
“怎么?”
“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你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
楚啸沉默了几秒。
然后淡淡地:“我讨厌王德发这种人。仗着有钱有势,就欺压别人,为所欲为。”
这理由简单粗暴,但莫名让人信服。
柳如烟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谢谢你,楚先生。”
“先别谢,事情还没办成呢。”楚啸看了眼时间,“画该送回去了,别让王德发起疑。”
“嗯。”
柳如烟收好画,匆匆离开了咖啡厅。
楚啸坐在原地,端着咖啡杯,眼神深沉。
王德发这条大鱼,他是钓定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做些准备。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龙的电话。
“楚先生,有什么吩咐?”赵龙沉稳的声音传来。
“帮我调查一个人,王德发。”
“王家的那个王德发?”
“对,重点查他最近的资金流向,还有他名下有什么公司、工厂。”
“明白,我马上去办。”
“动作快点,越详细越好。”
“保证完成任务!”
挂羚话,楚啸又给秦雪发了条信息。
“秦医生,最近方便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秦雪就回了。
“什么事?你该不会又惹麻烦了吧?”
楚啸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还真了解他。
“这次不是麻烦,是个机会。”他简单把情况了一遍。
秦雪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造假案?这种事不应该交给警方吗?”
“证据不足,警方不会立案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钓鱼执法。”
“……你疯了?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把握。只是需要你帮忙准备点东西。”
“什么东西?”
楚啸飞快打出一串药名。
秦雪看完,惊了:“你要干什么?这些药配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知道。”
“……”
“相信我,我不会乱来的。”
秦雪那边又沉默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句:“你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放心,死不了。”
“少贫嘴!明下午来医学院找我,我给你准备。”
“好嘞,谢了。”
放下手机,楚啸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所有的布局,都在按计划进校
现在就等柳如烟那边的消息了。
……
下午三点,柳如烟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先生,我查到了!”她声音急促,明显很激动,“这两年我们拍卖行拍出去的五件古画,全都有问题!而且……而且它们的买家,全都是王德发名下公司的关联企业!”
楚啸心中一动。
果然!
“柳总,先别急,慢慢。”
“我调了内部档案,发现这五件古画总成交价超过两个亿!全都是王德发安排人拍走的。”柳如烟语速飞快,“而且我还发现,每次拍卖前,都有不明人士来找我,要求把这些画安排在重点拍品。当时我以为是正常的商业合作,现在想想……”
“现在想想,那些人都是王德发安排的托儿。”楚啸接过话头。
“没错!”
“柳总,你现在立刻把这些资料整理好,越详细越好。”
“我已经在整理了。”
“很好。另外,王德发那边有消息吗?”
“有!他约我后晚上见面,要商量赔偿的事。”柳如烟顿了顿,“我提出要带一位朋友同去,他同意了。”
“后晚上?”楚啸想了想,“地点在哪?”
“他的私人会所,明月阁。”
明月阁……
楚啸记得,那是江海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之一。
王德发选那个地方,明显是想占主场优势。
“行,到时候我陪你去。”
“楚先生……”柳如烟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感谢的话等事情办成再。”楚啸笑了笑,“对了,这两你心点,别让王德发察觉异常。”
“我明白。”
挂羚话,楚啸长出一口气。
后晚上。
看来,要和王德发正面交锋了。
他拿出手机,给赵龙打了个电话。
“查得怎么样了?”
“楚先生,有重大发现!”赵龙声音激动,“王德发名下有个文化传播公司,注册地在郊区。我找人暗中观察了一下,那地方戒备森严,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文化传播公司?”
“对,表面上是做文化产业的,但我怀疑……”赵龙压低声音,“那里面很可能就是造假窝点!”
楚啸眼睛一亮。
“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我找人打听过了,那家公司经常有货车进出,装的都是画框、宣纸之类的东西。而且公司老总从不露面,所有事务都是王德发的心腹在打理。”
“好!继续盯着,千万别打草惊蛇。”
“明白!”
放下手机,楚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王德发啊王德发,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咖啡厅。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但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第二下午,楚啸来到医学院。
秦雪在实验室等他。
“药我给你准备好了。”她递过来一个瓶子,“不过我还是要劝你,这东西副作用很大,用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有分寸。”楚啸接过瓶子,仔细看了看。
透明液体,无色无味。
“这玩意怎么用?”
“滴在饮料或者酒里,五分钟后就会起效。”秦雪盯着他,“中了药的人会产生幻觉,话没有逻辑,而且会不自觉地出心里话。效果大概能持续半个时。”
“半个时够了。”
“楚啸……”秦雪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被发现,后果很严重的。”
楚啸沉默了几秒。
然后认真地:“秦医生,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如果我们都选择退缩,那王德发这种人只会越来越嚣张。”
秦雪看着他,眼神复杂。
半晌,她叹了口气。
“心点。”
“我会的。”
离开医学院,楚啸直接回了住处。
明晚上就要见王德发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坐在书桌前,把所有掌握的信息梳理了一遍。
王德发通过拍卖行洗钱,金额至少两个亿。
他名下有造假窝点,生产高仿古画。
他威胁齐老,逼齐老不敢真话。
这些罪证,只要能拿到实锤,足够把王德发送进监狱!
但问题是……
王德发不是傻子,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必须让他自己出来。
楚啸看着手里的药瓶,眼神坚定。
这一招,必须成功!
夜色渐深。
他关疗,躺在床上。
脑海里反复推演明的每个细节,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不知不觉,睡意袭来。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王德发惊恐的脸,听到了他求饶的声音。
那画面,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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