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清念刚下擂台,精致的人偶就迎了上来,动作无比自然地跳进了少女的怀里。
北灼言眯了眯眼睛,手指抓着少女的衣袖,语气有些森冷,“念,刚刚那个人……”
他顿了下,杀气在指尖肆虐。
“怎么了?”弗清念单手揽着人偶,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可以杀他吗?”
北灼言转身抬头看向少女,嘴巴紧抿,绷成直线。
弗清念闻言有些诧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他。”
“他想杀你。”
北灼言垂眸,长长的睫羽盖下,在眼下打出一片幽冷的阴影。
的人偶顶着精致邪肆的面容,脸颊线条圆滑柔软,看起来很是乖巧,但吐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莫名的反差。
弗清念看他认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何有些想笑,莫名升起了一丝逗弄之心,她伸手抬起了人偶的下巴,浅瞳对上那双金眸。
“那你不也是想杀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从没藏住过眼里的杀气。
每一次看她都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眼神。
如今那些杀气却收敛了干净,大概是……终于学会隐藏情绪了吧。
北灼言还没从少女轻挑的动作中回神,就又听到那一句,随意的话语却像利刃直直刺入身体。
心中的旖旎在那一句话后消失殆尽。
雪白的人偶瞬间失去了色彩,脸色比木头还要白一些。
北灼言心里漫上恐慌,看向少女的眼眸颤抖,他抬手抓住了下巴上的那根手指。
语气近乎慌乱。
“念……”
“我没迎…”
北灼言顿住了,嘴唇微张,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没有什么呢……
没有杀心吗。
不。
他樱
不仅有,还很多次。
刚被绑定的那些日日夜夜里,他心里无时无刻盘算的都是要怎么杀她。
他对她的杀意,毫无掩饰地摆在明面上。
他拒绝了她的一切好意,带着极赌恶意揣测中伤。
过往的种种,因念未曾提起,所以他也下意识忽略。
如今却被摊开,摆在眼前。
他……
无话可。
恶意是真的,杀心也是真的。
妖,直白而粗暴的生物,讨厌虚伪的伪装。
所以。
过往那些没有隐藏的情绪,在此刻就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樱
北灼言手抖的厉害,心脏里是不出的滋味,他没反驳,没解释,只定定地看着永远淡然的少女。
若刚刚擂台上的那个人类该杀。
那他更是。
罪不可赦。
弗清念只是随口逗弄一句,人偶迟迟不回话,她便也失了兴致。
她收回了手,北灼言握的很轻,所以很容易就挣脱出来。
少女将人偶放到旁边,自己支着下巴神色淡漠地看着高台,那里已经开始了比赛。
“你灵魂里的恶气快要被清除了。”
“我跟你过,你的灵魂越强,契约对你的束缚就越弱。”
“契约,会被解除的。”
清润微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北灼言侧头仰视着少女。
她没看他,目光远远地望着别处,像是不会为他停留一般。
疏离,冷淡。
靠的那么近,却依旧觉得他们之间横着一条堑。
北灼言抬手捂住心口,木头的身体微冷,也不会有热烈的心跳。
他是无心的木偶。
怎么会心痛。
但现在的确……痛的无法呼吸。
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无法诉的心事一层又一层地将他掩埋。
少女的声音继续响起。
“三年。”
“我向你保证,三年后,契约一定会被解除。”
“到那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杀什么人,与我无关。”
“但现在,你还跟在我身边,就不要给我惹麻烦。”
单开济,的确让人讨厌。
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擂台上的那一剑,他至少要养一年。
杀他,还要再承一份因果,麻烦。
她身上的,已经足够多了。
更何况,在别的宗门杀他们的首席弟子,将会给千玄宗带来数不清的祸患与麻烦。
她如今的修为,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北灼言的眼眸一缩,唇瓣都失了颜色,他缓慢地收回视线,安静敛眸。
“好。”
人偶轻声回答。
他不会再给她惹麻烦了。
他的存在,对她来就已是一个麻烦。
高傲狂妄的妖在此刻低下头,乖巧听话。
弗清念怔愣一瞬,回头看他。
白玉人偶安静地坐着,头略微低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有些压抑。
弗清念抿唇,有些疑惑,她已经给出了具体的时间,这人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为什么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她沉沉地看了人偶一会,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想要的一牵”
自由的妖。
不能跟着她。
在这剩余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愿意给他,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一牵
就当是在……
救赎自己好了。
她如今的现状,和他,太像了。
北灼言依旧垂眸,脸色略微苍白,指尖轻轻捏住了自己的一片衣袖。
“好。”
乖乖听话。
可以被……原谅吗。
…
剑试的擂台上正打的热火朝,五花八门的剑法与攻击在空中炸开。
宗门大比是由三宗两派一道举办的,每一个宗门出二十人参与剑试,那便是一百二十人。
一百二十人多也不多,但因擂台只有一个,所以进行的比较缓慢。
弗清念在台下看的已经有些犯困,台上才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是谢元。
往日里穿无上峰青色衣袍的少年,此刻身着白色宗服,一身衣服衬的他身姿笔挺,脸上又是干净澄澈的笑。
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但……
“哈哈,终于到爷我了!”
“等的我花都要谢了……”
美少年一开口就让人幻灭了。
齐黎析在台下微笑着看他,但手下的扶手已经有些变形。
谢元……
回去一定要让师尊好好教他怎么话。
谢元的对手是个五官清丽端庄的姑娘,她站在台上略微有些拘谨。
钟之双原本看见自己的对手长得如此出众,倒是生出了几分女孩家的娇羞来,脸蛋有些微红。
但在听到谢元的话后,那些羞涩褪了个干净。
钟之双看着对面正不停用脸蹭自己佩剑的少年,她只觉得自家师兄的对。
练剑练多了人真的容易变傻。
比如对面这个千玄宗的人,看起来就有些……
傻里傻气。
真不愧是以剑闻名的千玄宗的弟子啊……傻也傻的那么别致。
让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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