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抉择
谢婧看信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两名良家子看到她的神情，才终于稍稍放下零心。
但谢婧很快将信纸折起来放回了怀里，再抬头看向两名良家子时，神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肉眼可见地又紧张了起来。
高一些的那位良家子张巧女怯生生道：“军、军营。”
“军营，”谢婧点零头，“单家军军纪严明，你们可知为何会让你们两名女子进来？”
其实一路上两个人也很紧张，但单家军威名在外，最着名的便是军纪严明，绝不可能为难两个弱女子。
更何况迎柏的手段本就残忍，若真是为了为难她们，李旺完全不必如此麻烦。
另一名瘦一些的良家子黄盈盈鼓起勇气猜测道：“夫人既然在此，可是军营中开始收女子做活路了？”
她的猜测只能到烧火做饭需要女子来伺候人，但谢婧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铠甲纠正道：“我并非夫人，而是单家军中的女兵。”
女兵？
黄盈盈和张巧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太明白女兵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必瞎琢磨，女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谢婧告诉她们，“单家军中早几年就已经开始征集一些有心为国尽忠出力的女子组建了一只娘子军。”
但明白了这个意思之后，黄盈盈和张巧女就更疑惑了，她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困惑地看向谢婧。
黄盈盈问：“我们也能成为娘子军吗？”
“你们的身份信息，信中写得很清楚，若非家道中落，自然是不会沦落到伺候人，但与我身份相比如何，你们心中有数。”
谢婧是谢家女，就这一个“谢”字，猜都能猜到她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根本不必来军营中吃这些苦。
但她现在看上去英姿飒爽，头高高昂起，手心也磨起了老茧，的确是有上阵杀敌的锐气在，而非世家大族中用来联姻的工具女子了。
黄盈盈深吸了一口气：“姑娘都可以，我们自然也可以！”
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婧，但谢婧既然明确了她不喜欢被人称作夫人，又看起来并不是将军，那便只能称呼她为“姑娘”了。
好在这次谢婧并没有反感，她点零头：“我最开始来时，也觉得苦，可后来便明白了，靠自己双手，怎么也不会苦过仰人鼻息讨生活。”
再精巧美丽价值昂贵，也只是工具，而非能自主决定自己人生的人。
女子即便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想要活成自己，亦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张巧女经过这一路几乎算得上是逃亡的生活，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现在面对未来即将吃的苦头，竟然会是满心雀跃的。
她看着谢婧，只提出了一个请求：“姑娘，我们二人是被人糟践过才有机会来的此处，但……”
她不知道该怎么，但谢婧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明白，晚些时候我会请军医来一趟。”
无论如何不能怀着孩子加入单家军。
这本就不是在父母家人期待中诞生的孩儿，甚至可以得上是孽种，更何况一旦加入操练，势必要面临高强度的训练，身体本就不容易吃得消，若再来个孩子，又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单家军中不养闲人！
当夜黄盈盈和张巧女就迎来了军医，原本她们还有些羞于启齿，但军医却司空见惯地道：“世道艰难，女子就更为不易，此事你们二人不必觉得折辱，挺过去便好。”
不过还好，诊断过后她们二人都不曾有孕，只是舟车劳顿，的确不适合立即开始操练，\b军医给她们开了药，然后道：“眼下人手不足，你们须得自己去熬药。”
张巧女本欲她并不会熬药，但被黄盈盈拉了一把，于是将话都咽了回去，两人谢完军医后，才总算是安下心来。
黄盈盈送走了军医，回来时告诉张巧女：“人家大夫乐意教咱们，只要咱们不笨，肯吃苦，总能学会。”
张巧女连忙点头：“方才还好姐姐拉住我，否则我便要犯蠢了。”
就在这时，谢婧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大夫如何？”
张巧女道：“万幸并不曾有孕，只是大夫舟车劳顿，还须休养几日。”
谢婧点零头：“我们训练娘子军，本就是为蒲甘下一次再翻脸不认停战协议时，攻其不备所用，所以还要面临蒲甘境内瘴气问题，身体是要养好。”
她对二壤：“你们便安心在此处住下，操练也不急在一时。”
张巧女怯怯问道：“不知在正式开始训练之前，我们可否能去校场看看？”
强度如何，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谁知谢婧却摇了摇头：“你们初初开始训练，不可能直接上如此高的强度，去看了反而容易望而却步。”
这倒是让黄盈盈有些意外，照理娘子军本就少，能系统操练就已实属不易，难道新兵就她们两个，也可以单独按强度来分开操练吗？
谢婧见她们神情疑惑，这才笑着卖了个关子：“初入娘子军者，皆能由一位元老级别的将军亲自操练，她要求高却从不会定下不可能完成之目标，还会因材施教，先找到你们各自擅长之处，第一你们会觉得新奇，接下来会觉得苦，再往后，便是打开全新视野，开始迎接你们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黄盈盈很快就向往起来：“姑娘的我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谢婧还是又提醒了一句：“想要怎样的人生，等是等不到的，只能靠自己全力去争取，趁现在尚未开始，我还是要多嘴提醒你们一句……”
她顿了顿，望向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选对路太重要了，在码头只能等来船，驿站才能换到马。”
黄盈盈和张巧女彼此对视了一眼，齐声开口回道：“这条路就是我们想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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