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院————
草见顾青葶回来了,赶紧上前道:“姐,你回来了,快进屋,外面冷。”
“好!嬷嬷呢?”
草道:“嬷嬷得了风寒,在屋里注意。”
“那我去看看。”
草拦住她,道:“姐别去,过了病气就不好了,云在照顾呢。”
不等顾青葶话,草就拉着顾青葶进屋。
屋里暖洋洋的,比外面舒服,草给她端来点心,道:“姐,那个……奴婢想出去一趟。”
顾青葶问道:“你出去干嘛?外面可乱了,我大哥哥的。”
“大公子和嬷嬷也这样,可今是奴婢祖母得忌日,奴婢不得不去。”
草求着顾青葶。
顾青葶一听,有些无奈道:“可外面真的不安全,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呐。”
草低下了头:“府里不能烧纸钱,姐放奴婢出府,奴婢就在正阳街附近烧,正阳街有巡逻的官兵,定是安全的。”
顾青葶有些为难,看着草眼里的晶莹,心软道:“那好吧,你快去快回,答应我,黑之前定要回来。”
“是,奴婢谢姐。”
草赶紧往外跑去。
叶在一边道:“姐,你真让草姐姐出去啊?大公子了不许任何人出府,你让草姐姐出去,岂不是违背了大公子。”
顾青葶心里挺纠结的,但想到草不走远,道:“人之常情嘛,我总不能狠心拦着,而且草就在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两个时辰后————
渐渐暗下来,府里点上疗,却迟迟不见草归来,顾青葶心急如焚,在屋里来回渡步。
花安慰道:“姐坐一会吧,想必快回来了。”
顾青葶坐下,怎么都不踏实,万一草出个什么事,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月亮升起,顾青葶终是坐不住了,对花道:“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姐,你不能出去啊。”云劝道。
顾青葶对云道:“云乖,我就出去一会,就在附近,李嬷嬷得了风寒,你多照顾一下。”
云只好乖巧的点头,眼中带着担忧,“那姐早些回来。”
“嗯!”顾青葶微笑着摸了摸云的脑袋,转头对花道:“花,你跟我出去找草。”
花没有犹豫道:“是!”
顾青葶出了房门,又折回来拿了长刀,觉得这样似乎会安全一点。
大门不能走,只能翻墙出去,顾青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两人在正阳街附近找了一圈,不见草的踪迹,顾青葶是又气又担心,焦急道:“花,你草不会跑……”
花一愣,心里的害怕感油然而生,“也……也有可能。”
顾青葶心都凉了半截,又气又恼道:“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呢,了外面不安全,还骗我。”
正着,顾青葶瞥见不远处有人靠近,就是看不太清。
顾青葶将灯笼举起,“花,你看。”
人渐渐走近,顾青葶通过衣裳认出草,三步并作一步,走过去。
“姐,你怎么……”草见是顾青葶,赶紧服身。
顾青葶见了草眼眶都红了,直接一巴掌打在草手臂上,气恼又担心道:“死丫头,跑那里去了,黑了都不知道回的吗?”
“奴婢……”
顾青葶不听她解释,转过身,生气的离开。
花对着草使眼色,草看着顾青葶的背影,紧了紧手心,跟了上去。
“姐!”
顾青葶冷声道:“别叫我姐,我才没你这么不听话的丫头。”
草低下头不再话,气头上的顾青葶直接走了正门,草花在后面跟着,没有人注意到前面的顾青葶脸上有泪痕。
兰亭院————
顾青葶气冲冲地进来,云道:“姐!”
“别理我!”顾青葶进了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云在外面不知所措。
紧接着花草也进了院,云道:“草姐姐,你回来啦,姐她……”
花看着草道:“草姐姐,你这次真的是让姐担心死了。”
草低下头:“对不起……”
“草姐姐,不是我你,你最近越发没了规矩。”花无奈的摇摇头。
顾青葶在里屋擦了擦脸,坐在床边一肚子的气,倒不是气草乱跑,而是担心草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门外传来草的声音,“姐,奴婢知错了,姐奴婢知错了。”
顾青葶赌气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让你出去,你回屋吧,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草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跪着,一句话也不再。
“草姐姐……”云叶虽心不忍,但也只能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去替草话,花道:“云,你给姐端些茶点进去。”
云怯怯道:“花姐姐,刚才姐发了好大的火,我……我不敢去。”
“云你最,也是我们几个中最听话的,你去的话姐也不会凶你。”花也害怕,好久没见姐发火了。
叶也道:“云,乖,去吧!你也不想姐饿着了。”
“那……好吧!”云去拿了些点心,走到主屋门口,轻轻地推开门,顾青葶听见声音道:“都了让你回屋去。”
“姐,奴婢是云……”云硬着头皮往里走,边走边道。
顾青葶从床上坐起来,语气软了些:“你来干嘛呀!”
“奴婢怕姐饿了,给姐送点心。”
顾青葶心情有所缓和,温声道:“放桌子上吧,我待会饿了就吃。”
“是!”云将点心放在桌上,松了口气道:“姐,奴婢放好了,那奴婢就退下了。”
“好!”
云服了服身:“奴婢告退。”
外面的花叶见云出来了,且两手空空,想是姐接受了。
李嬷嬷屋里传来咳嗽声,叶赶紧进去。
“嬷嬷!”
“叶。”李嬷嬷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叶赶紧去扶,李嬷嬷问道:“刚外头什么动静?”
“嬷嬷,姐回来发了好大的火呢。”
李嬷嬷面带担忧,问道:“姐出去了?你可知是为什么事发火?”
叶声道:“是今儿下午,草姐姐求了姐,姐答应草姐姐出去在附近烧纸,黑前回来,结果……”
“结果草没在黑前回来,姐出去找她了?”李嬷嬷反问道。
叶点零头,算是默认。
李嬷嬷气得咳嗽起来,“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也难怪姐生气。”
“草姐姐毕竟是从伺候姐的,难免有时娇纵了些。”叶轻拍着李嬷嬷的胸口道。
“咳咳!奴婢就是奴婢,哪有她娇纵的份!”
世安院————
书房内,公文整齐地摞在桌上,摆件整理得一丝不苟,顾青书此时正坐在桌案后批阅公文,神容严肃。
夜羽在门外道:“公子!”
“进!”
夜羽轻轻推门进来,关好门,拱手作揖道:“公子,姐回来了,草也找着了,听是今下午姐让草出府在附近烧纸,谁知草竟然自作主张的……”
“葶儿如何?”顾青书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情绪。
夜羽道:“姐回来发了好大的火,草这会在门外跪着。”
顾青书道:“你去兰葶院,让大姐连夜去祠堂跪上半个时辰。”
“啊?”夜羽不明所以,问道:“公子,是草没规矩,大姐她……”
顾青书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夜羽,低头继续批阅着,语气清冷道:“她如今不了,院里下人没规矩,也是她这个当主子的管教不严,你若多一句,便多加半个时辰。”
“是!属下这就去。”夜羽拱手作揖,转身离开。
兰葶院————
夜羽进了院,花服身:“夜侍卫,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我们姐已经睡下了。”
夜羽道:“我替公子传话,让大姐即刻去祠堂跪上半个时辰。”
“什么?”花有些不相信。
夜羽道:“还请花姑娘告知大姐。”
“是!”花心里觉得奇怪,好端赌干嘛要罚姐。
花推门进去。
夜羽看着外面跪着的草,冷声道:“与其在这跪着,不如去给后院的花松松土。”
“是。”草擦了擦泪,站起来,转身对着夜羽服身,然后离开兰葶院,往后院花圃去。
没过一会顾青葶出来了,花已经给她了,顾青葶面无表情道:“师父,走吧!”
顾青葶被带到祠堂,这是她第二次跪祠堂,昏暗的烛光,偌大的祠堂就她一人。
半个时辰过得也快,夜羽来到门口:“大姐,时辰到了,大姐可以回去歇息了。”
顾青葶被夜羽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缓了缓,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膝盖已经发麻了。
此时夜羽在门外等了半晌,见顾青葶迟迟不出来,正要推门时顾青葶从里面打开了门。
夜羽拱手作揖:“大姐!”
“嗯!”
顾青葶一瘸一拐的走出祠堂,腿麻的后劲起来了,让她浑身都别扭得紧。
回了院,花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回来了赶紧上去搀扶,“姐,奴婢打热水给姐泡泡脚。”
“好!”
顾青葶坐在床边,等着花打水,心情倒是平静了好多,在祠堂也想了很多,也知道顾青书为什么要罚她,如今和以往不同,现在是顾家的大姐,草是她的贴身婢女,她可以当草是姐妹,但草不能。
花端着水进来,放在顾青葶脚边,顾青葶自己脱了鞋袜,把脚伸进去。
“嘶~”
花道:“姐,是太烫了吗?”
“有点,但是舒服。”
翌日。
顾青葶辰时起床,穿戴好后不见草,便问道:“草呢?躲着不见我算怎么回事,我还能吃了她?”
叶道:“姐,昨晚夜公子让草姐姐去了后院花圃,是给花松土。”
“啊?”顾青葶倒是没想到夜羽会罚草。
正着,外面传来崩崩的声音,草的声音响起,“奴婢来请罪,奴婢知错了,求姐原谅奴婢这一回。”
“快,让她进来。”顾青葶招呼着叶。
叶跑过去开了门,草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额头都青了,叶赶紧扶起草,心疼道:“草姐姐,姐让你进去。”
此刻草晃晃悠悠的走进去,一身泥土,额头淤青,满眼的血丝,模样憔悴。
顾青葶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上前扶着草,问道:“你这是……你……”
“姐,奴婢知错了。”
“你……”顾青葶一时半会不知道什么,抬手轻抚这草额间松散的碎发,问道:“你……傻不傻啊!这得多疼啊!”
“姐~”
“好了!好了!花,快带草去洗洗,给她额头敷点药,快去。”顾青葶心里无奈得很。
吃完早膳后,顾青葶被叫到世安院去。
看着眼前的门,顾青葶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深吸一口气,敲门道:“大哥哥,是我。”
“进来!”
顾青葶推开门,先探了个脑袋进去看看,顾青书正坐在案台后看着书。
“还不进来?”
顾青葶赶紧走进来,轻轻将门关好,规矩地站在离顾青书的对面。
“你可知你在哪里?”顾青书未抬眼看她。
顾青葶点头,认真道:“大哥哥,葶儿知错,我不该让草出去,明知道大哥哥了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还让草出去了。”
听着顾青葶认错,顾青书一愣,无奈的叹息了口气,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招,道:“过来!”
“嗯。”顾青葶慢慢地走到顾青书身边,然后坐下。
顾青书温声道:“那你再,我为何要罚你跪祠”
“因为葶儿做事思虑不周,冒冒失失的。”
顾青书稍微欣慰了一些,温声道:“嗯!你也大了,不像时候受管教,葶儿,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可事事都要留心才是,还有你出去找草,万一出什么事,你可能够自保?”
顾青葶摇摇头:“不知道。”
顾青书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若外面安全,你哪次偷偷出去了,哥哥会罚你?”
“大哥哥,葶儿知错了。”顾青葶双眼认真地看着他。
顾青书轻哼一声:“论认错的速度,葶儿若是自认第二,只怕无人敢认第一。”
罢顾青书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今日且在我这安心习字,好好磨一磨你性子。”
“好!”顾青葶现在很是乖巧,顾青书什么她都会认真做。
下午申时。
顾青葶也这累了顾青书看她如此认真倒是欣慰:“累了?回去歇歇吧。”
“不累!”顾青葶嘴上着不累,却放下了笔。
顾青书道:“听话,回去休息。”
“那……葶儿走啦。”
“嗯!去吧。”
顾青葶回院时花正在洗衣裳,眼看双手被冻得通红。
“花,你弄点热水洗,这么冷的。”顾青葶着拉起花:“走,先进屋暖暖。”
“不用。”花笑道:“姐,奴婢这就去烧点热水,正好烤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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