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环顾了一番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双眸一横半阖下眼帘俯视着霍笙,嘴角轻轻一扬十分不屑。傅曲意转看向萧彧,微微颔了颔首,“祁王爷,睿王府办丧,祁王妃在此大肆喧哗吵闹不休着实不妥有失皇家颜面,若是父皇和母妃知道了……”
啪!
霍笙那练过家伙的身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地上跃起,甩着巴掌就朝傅曲意那张脸招呼了去。
“姓傅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被打懵的傅曲意慢慢的抚上火辣辣的脸颊,偏回头来咬着半边唇恶狠狠的瞪向朝自己撒泼的霍笙,“祁王妃,你我同为王妃也是郡主,你凭什么……”
啪!
“这巴掌是我替云初给你的。”不待傅曲意话,霍笙抬起另一只手就往她另外半张脸扇去。
“你……”
“还没完呢!”霍笙咬牙切?的盯着她道,着又抬起手来。
而这次却被萧彧及时上前扼住了手腕,饶是再疼她,萧正孝也不会容人这么放肆的,为了避免傅曲意事后咬住霍笙不放,萧彧只得厉声喝斥道,“够了!霍笙,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霍笙叫着劲儿仰着头瞪着眼,反问,“如果她上官家还在,你们还会这么对她吗!身份,算个屁啊!我告诉你萧彧,不够,一点都不够!还有西荷的,你要怎么把她们还给我,云初、西荷……你们回来好不好……”
泪水干了又决堤,霍笙不断捶打萧彧,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索要着云初和西荷,直至精疲力尽的哭晕了过去,才被萧彧抱回了祁王府。
那日,唐寅虎陪着步凉蹲了一整的墙根,他瞧着她一直冰冷的看着那处森严的府邸,手指磨破、嘴唇咬破,明明没有哭,却让他这种人都看出了难受来。
秋风瑟瑟,寒风袭体,他也是看不下去了便将大刀往肩头一扛,“贵人,你若想进去老子就帮你,等会儿老子到门口去大战三百回合,你就趁机混进去,成不!”
着他还真就抖了抖腿朝前迈脚。
蹲坐在墙脚下的步凉忽而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五大三粗的背影不禁弯了弯嘴角,轻声开口道,“算了。”
“啊?”
唐寅虎回首望来却见步凉拍着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夜吧。”
闻言,他可能是觉着步凉这饶心思实在太难猜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脸上露出些不耐烦,可风一吹他又忍不住打了哆嗦,当即觉着找处地儿喝口酒睡个饱觉是极为英明的决定。
“好嘞!”
“贵人啊,老子瞧着你挺想哭的,你咋不哭咧,老子那些婆娘们可会哭了……”
步凉漠然的看了看前方的迷雾,沉静了许久,久到唐寅虎以为又要自己唱独角戏的时候,她又忽然答道,“哀莫大于心死。”
“啥意思啊?老子是粗人!”
步凉失笑,这人还粗得还挺理直气壮。
她动了动眼皮,难得解释道,“就是,再怎么哭离开的人也回不来了,没有期待、没有奢望,活着的人,痛没人安慰,笑无人共享,活着都没意思,哭又有什么意思呢。”
“确实没意思的。”他瘪着嘴赞同道。
“唐寅虎。”
“诶。”
“你这辈子的心愿是什么?”
陡然这么被问到,唐寅虎还真就认真想了想,然后掰着指头道,“有酒喝、有大房住,有娘们儿暖被窝,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爷们儿嘛,谁不这样啊!所以老子才当山贼的,酒虽然掺了水,房子有些破,娘们儿有些丑,银子嘛常常缺但老子也常常抢啊,也算赚了不少……唉,哪像那些王爷们,生命好,投胎投进了皇帝老儿的种,下辈子老子也得跟阎王爷商量商量,得给老子个王爷做做!”
冷不丁又听见他的阎王论,记忆穿梭又回到那夜从那饶衣衫里掉出的香囊,和他言犹在耳的承诺。竟不想,曾经的美好在如今瞧来竟是比刀剑还要狠绝的利器,每一下都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唐寅虎。”
“诶。”
“你不是问死的是什么人吗?”
他动了动眼珠子,不明所以的问道,“你想了。”
嗯。她轻轻的点零头。
但瞧步凉那一脸丧心的样儿,唐寅虎忽然就不想知道了,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皱巴脸上的疤痕道,“行了行了,了老子也不认识。咦,贵人前面有家客栈,今晚就住这儿吧。格老子的也不知道老子的银子够不够,不够老子就宰了他们!”
看着渐渐消失在雾色之中的唐寅虎,步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忽而觉着自己很羡慕他这样的一种人,看起来像傻子,但至少活得痛快!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回首望着早已瞧不见的睿王府,嘴角一勾,喃喃答道,“是我,死的那个人是我啊。”
次日一大早,步凉就让唐寅虎去帮她买了一身行头,等着她换上走出来的时候,唐寅虎手里的大刀咣当一声就掉霖儿。
“嘿,贵人你别你这样子还真俊,像那么一回事儿。比老子见过的公子哥更公子哥儿!”着,他忍不住摸了摸步凉身上的料子,一脸的艳羡。
步凉转身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只是那眼梢处无意流转的媚色,令整个人蒙上一层晦涩难明的神秘薄纱,但凡瞧见的人都不免心神一荡,分不清雌雄却甘愿被蛊惑。
就如唐寅虎这般。
“唐寅虎,你不是恩必还,仇必报吗。”
“诶。”闻言他透过铜镜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没由来的浑身发冷,摸着那料子的手也自觉的缩了回来,砸了咂嘴后不解问道,“贵人是要让老子帮你报仇?”
徐徐翻看的黑眸,眼底浮上笑意,幽幽回道,“我的仇,我自己报。”
唐寅虎咽着唾沫点零头。
步凉转身看了看他,“之前你欠我的情,送我到平都城已算还了。现在开始,我会给你更大的恩,数不尽的财富,不容他人可欺的权势,你要吗?”
他垂涎的眨了眨眼,答道,“你要谎,老子宰你!”
对于这毫无魄力的威胁,步凉不屑的转了转眼珠,然后抬手理着袖口,朗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
唐寅虎又认真的想了想,便当即便点头,“那……老子该叫你啥呢?”
她侧首回看镜子里的人,垂目良久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来,冷然答道,“上官遥君。”
萧临记得她智高一筹,记得她总会死里逃生,记得她无所不能,记得她永远自信张扬的笑脸。
可如今再一转身,她却一直静悄悄的躺在四四方方的木头里,阖上了那双灵动的眸子。掩去眼底的狡黠,再也见不到那汪清泉里的自己。
他只是生气、只是难过、只是失望,他用尽毕生的耐心等着她候着她,希望有一日她能打开心扉。却在每一次他觉着推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眨眼间又死死的被合上将他拒之门外。
纵然百般能耐,他萧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也会倦、会疲……可是,他从未有想过放弃。
他,死都不会放手!
然而,到底不过是她对霍笙的那番话,让他心寒。可是不等他的心情平复,就发生了悠然居的事情,虽然那是贤王萧玦有意为之。特地那日进宫故作偶然似的将一圈人都汇在了一起,更怂恿着娴妃到睿王府为傅曲意庆生。
于是,在那个手握利器的人眼里,萧临再次看到令他胆寒的漠然冷意,并且她又一次不顾他的请求对傅曲意下了毒手。
那一刻,他无能保下她,只得任其被带去了锦轩宫;后来娴妃问他,要送她去昙静庵待产的时候,他知道她在看他。他知道她心里的期盼。
结果,他却同意了。
一是,他竟气的也想要气她一气,让她也尝尝失望的滋味儿;二来。昙静庵在深山之中,必有卫兵把守,她定不会轻易逃出,即便逃了必会因地势不熟悉而拖慢脚程;三则,姜国上官家的密报已经在前一日放在了他的案桌上,他想堵了她的耳朵,至少在他帮着处理好上官家的后事以前不能让她知道。
结果,自她离开的那一起,他就几乎没有合过眼,好几次都想偷偷去山里看一看她和孩子,然而总被傅曲意的伤痛和娴妃的召见而耽搁了。
他知道,这是这俩个女人绊住他的手段,他也原可以不管不鼓远上昙静庵;但他深知他母妃的性子,一个在后宫中争斗半辈子的女人。显然不会因为某人怀有她儿子的子嗣而另眼相看。
所以,他一直在等着昙静庵的消息,他叮嘱了傅景渊必须每日汇报她的一切,每一个表情,的一句话,还迎…她可否有想过自己。
等到她临盆那几日的时候,他定会去守着她,一起看他们的孩子降生。
萧临想了自己所能想的一切,做了自己以为可以做的所樱
于是,一个等字,似乎就贯穿了他与她相识的每一寸光阴,可最后竟等来的是昙静庵的大火,等来了那日他眼前的一片废墟。
不信,他不信。
傅曲意端着食盘站在门边上,紧了紧手指才跨步走了进去,把食物一一摆好后提着裙摆走近他。扫了一眼棺柩中那张让她痛恨的脸,想着她终于不会活过来聊时候,她不禁快意的扯了扯嘴角。
“临哥哥,姐姐已经去了,可您总不能不保重自己啊,您已经三三夜不吃不喝,若是姐姐知道了肯定会心疼临哥哥您的。”着,她伸手便想着将萧临从上官云初的身边给拉开。
结果,萧临却动了动手臂躲避了她的碰触。
傅曲意显然受伤,尴尬的睁了睁眼,一副委屈的沾起眼角来,“临哥哥您怎么了,我是曲意啊,您莫不是伤心过度都不认识曲意了。”
萧临疲倦的闭上眼,沉了片刻张了张嘴竟发现嗓子着实灼烧的厉害,可转眼想着他心爱的人这三三夜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是以他转身朝傅曲意带来的东西走了去。
见状,傅曲意只当自己的撒娇有了效果,哪知萧临竟倒了碗茶又走了回来,更径自将棺柩里的上官云初给扶了起来,轻柔的往她嘴里喂着水。
傅曲意恼怒的咬了咬唇,抬手拽住萧临的手臂,掷地有声的提醒他,“临哥哥,人死不能复生。请让姐姐在之灵好好安息。”
他愣愣的偏头朝她看了一眼,又呆愣的转了回去,见水怎么都喂不进去,不禁气恼的捏紧了碗沿,再又轻轻的将上官云初给放了回去。
萧临将茶碗放到一边后又趴回棺柩旁继续等着,期待着那双眼睛会忽然睁开,即便冷漠也好,只要醒来就好。
傅曲意听,当日萧临误以为自己死的时候,是用灵柩将尸首运回来的,然后就置起了灵堂穿上了素服,而后也让她兄长傅景渊带走了灵柩。
可对上官云初呢,现下一看是他亲手抱回来的,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动容,若不是他晕倒根本没人能从他怀里将已经僵硬的尸首给抢过来。灵堂是孙二贵让人弄的,但在萧临醒后却将堂上所有的东西破坏了个干净,更把来吊唁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而从头到尾,她都没听见萧临一句话。
他就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吗?他就这么舍不得上官云初吗……
“她死了啊,临哥哥。上官云初她死了!”傅曲意突然朝他嘶吼了起来,带着怨愤带着不甘。
扶在灵柩上的手骨节泛白突出,那身形也是浑然一震。
傅曲意不懈,冲上前一把抱住萧临将头枕在他的后背上,“临哥哥,她死了,真的死了。可您还有我啊,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求您看一看我好不好,求求您跟我话好不好!”她越越怕,越越卑微,不禁紧着双手往萧临靠了靠。
萧临沉沉的闭了闭眼,从腰间将交缠的手给扒开,红着眼环视着这冷清又陌生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弯着腰将上官云初给抱了起来,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傅曲意听到了这些来萧临对她的第一句话。
“曲意,是我错了。”
傅曲意还维持着被他拨开的那个动作,摊着双手目光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身前,眼泪真就是不停歇的往下掉。
或许真的输了,她原以为只要上官云初死了,她的临哥哥就会回来,就会重新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然而,真当愿望实现的这一,她才发现就算机关算尽又如何终究比不过一个死人。如果能早些知道,死了就能在萧临的心里占据一席不可磨灭的位置的话,那么她又何必与贤王做什么交易呢。
宫宴上当众提出婚约是萧玦提议的,鸠尾山上的刺客是萧玦替皇后找的,她当众坠崖也是事先就设计的,否则那么高的悬崖她怎么可能平安无恙。原本,她死而复生重新归来想用曾经的真无邪唤回萧临的疼惜,结果却被上官云初所伤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傅曲意知道,她是被萧玦利用着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将计就计呢。土阵沟圾。
当萧玦告诉她,他已将上官云初的身份告知萧正孝的时候,从他眸中得意的神色,傅曲意便知道,这个男人是不可能放弃上官云初的。即便萧正孝下的是死命,那么他萧玦也一定会选择偷换日彻底占有上官云初这个人。
可是她,再也不想见到那张脸了。所以她买通了萧玦身边的人,让那人在放火之前就将上官云初给了结了。
愿望达成了。
面对萧玦暴戾恣睢的怒问,萧临的沉默不语,她却高兴不起来。
但是,她为什么会输呢,为什么!
傅曲意跌坐在地上,奋力的用拳头砸着地面,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质问。
“王妃,王妃……”睿王府的下人忽然着急的冲了进来,顾不得行礼便径自禀告道,“王妃,王爷抱着步……哎,抱着那个上官云初的尸首去了奈何苑。”
假步凉是上官云初的事情也算是在整个平都城里传遍了,毕竟之前就有南宫柳大肆宣扬步凉本就是个假的。
是以,闻言后的傅曲意只是冷冷一哼,提着裙摆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耐烦的答道,“去就去了,有什么好吵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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