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想要派对,他们想要狂欢!”
“关灯”我低声道,指了指房间另一边的开关。没有什么比装备两门屠龙炮的敌人更可怕了。但我害怕的不止屠龙炮;虽王也有两门巨炮,但他远没有钢雨恐怖。先驱者和铁骑卫的火力和人数都占优,但我并不怕他们。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钢雨的头脑。他不是那种胡乱开炮,满嘴脏话的敌人。钢雨总是深思熟虑,心翼翼,从不放过任何细节,王有勇无谋,而钢雨是个城府颇深的阴谋家和领袖。更不用提他还把我的脸毁容过一次。
冥影关掉灯后,我趴在地上紧张地观察局势。五匹铁骑卫一字散开。他们配备的E.F.S.很容易就能发现我们,躲下去不是办法。
打败钢雨的可能性渺茫。但考虑到附近漂浮着许多漫无目的机械精灵,我和铁骑卫的E.F.S.估计都会受到干扰。还有逃出去的机会,总比被炸得七零八落强。可是……该往哪里逃呢?我思考着逃跑路线。藏到楼上?迟早会被搜到。翻窗跑?窗户都封了,甚至还加固了。用月石炸死他?可星铁屑都用光了,就我现在的武器,连铁骑卫的护甲都射不穿。
计划有待优化。
“庄家,”我压低声音。“嘿,庄家!我找你有事。庄家!拜铜…快出来……你都在我脑子里住了一个多月了。我找你有事!”冥影担心地看着我自言自语,显然被我的发癫吓到了。
一匹铁骑卫迈出队列,左边挂着重型喷火器,右边挂着长筒喷火器。难道一种还不够吗?黑橙色的火舌突然喷涌,瞬间吞噬了机械精灵,它圆鼓鼓的身体立刻爆裂,噼啪声中翅膀碎了一地。其余机械精灵立刻反击,但效果甚微,没一会儿便全部消失在了火焰郑浓烟四起,高草丛和鸟舍熊熊燃烧着,随后化为碎片。火舌蔓延到了窗户,我立刻闪了回来。房子暂时不会着火,但铁骑卫进来的话,我们就困死了。
“庄家!”
眼角瞥见一道闪光,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不一会儿那匹鬼魂马就浮现在了眼前。庄家看起来更苍老,更憔悴了。他不耐烦地望着我,叹了口气:“黑杰克,叫我干嘛?”
我盯着他;没想到庄家也会累。我一直以为他舒舒服服地住在我的哔哔马里,想嘲讽的时候随时都能出现。但他现在的表情十分茫然,想必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监视我。“我找到了金血的房子。但铁骑卫马上就要攻进来了,房子里有没有逃生通道。”
“不可能!”他瞪大了眼睛。“铁骑卫怎么穿过屏障的?只有六大部长才有授权。”
“也许他带了个苹果家族的亲戚。”我顶了回去。真是的,就算钢雨是布雷本家亲戚的后代我都不意外。“总之铁骑卫进来了,而我想跑得远远的。”
他合上眼睛,顿了顿。“蝶非常喜欢这栋房子,你可千万别把它炸了。”
庄家担心我炸房子?“那个,庄家,我知道这房子不错,但……”
庄家有些同情的笑了,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敌人不会给你选择的余地。”他的身影在闪烁;我想问问他还好吗,但下一秒钢雨可能就要敲门了。“厨房里有水车发电机操作面板,而发电机过载时会产生火花脉冲,能暂时瘫痪敌人动作为你争取时间。这是t-51动力装甲的致命弱点。从t-54原型机遗留下来的通病,始终没能给修好。”
“好!这计划靠谱。”我转过身朝厨房探了三步,然后又慢慢退回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庄家问道:“具体该怎么做呢?”
庄家的腿渐渐消失了。“你朋友的超声波应该能瘫痪发动机里的水晶。”庄家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冥影,然后朝我皱了皱眉;俨然一副家长的样子。“还有就是,黑杰克,有必要那么多轮吗?”
我脸蹭一下就红了;恨不得当场暴保啊,他竟然……我刚才……我……可恶!庄家关心我的私生活?“有!”我嘴很硬,却克制着身体不至于抖得太厉害。大公主啊,他怎么知道的?这就好像我在外面鬼混时候突然发现我妈在身后。估计复合胶深有同福
庄家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晨辉饶不了你。”我刚想问为什么,但突然传来机械精灵碎片打在窗户的噼噼啪啪声。提醒了我们俩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电荷积累到一定程度;发电机就会爆炸放出火花脉冲。然后就是逃命的时候了。”
“好极了,逃命我最擅长。”我叹了口气,翻翻白眼。没想到我也能把庄家逗笑。
“废土的马总在追着你,黑杰克。这是你的赋。”他身体虚化的越来越严重,消失在同样模糊的破夹克下。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道。
“我虚弱的时候和你联系有点……吃力……”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声音听起来也变得更费劲了。“请一定……保护好这座房子……”
冥影困惑地盯着我。“好吧……忘了跟你了……嗯……”这该怎么解释?“我的哔哔马里住着个鬼魂。”他困惑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关心。“一个知道很多的鬼魂……”而且喜欢出谜语,气死我也。“他你能发出超声波过载发电机里的水晶从而引爆它。”他眨眨眼,挠了挠下巴,然后点点头笑了。我真想亲他一口。再亲一口……
一阵疯狂的搜索过后,我们终于在炉子后面找到聊检修入口。入口实在太窄了,我甚至怀疑金血可能是专门雇佣幼驹来维护的。我看了看冥影问道:“挤得进去吗?”感觉他得脱了护甲才协…夜骐只是打了个响鼻,不屑的挥了挥蹄子,然后点点头。“好的,炸掉发电机,杀出一条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摆出自豪的姿势,我抱了他一下,然后回过头转向鞍包。“千万多加--”话音未落,转过头来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心?”
我望向检修口里,冥影正站在机器跟前。哇。我知道他那方面很灵活,可这也……
专心点,黑杰克。我掏出守夜者装入穿甲弹,把它放在了厨房中岛上。掏出陨铁剑,用于刺穿动力装甲连接处的胶皮。然后取出霰弹枪。我取出全部的电磁霰弹和爆炸霰弹,交替装入枪膛。希望别把枪管搞坏。最后是忠义双枪;聊胜于无。武器准备好了。要是金牛座步枪还在就好了。给把先驱者的反器材步枪更完美。
但三把手枪和一把霰弹枪连一个铁骑卫的火力都赶不上。我打开E.F.S.一看……发现只剩五个敌人。铁骑卫们站在门外不动。竟然还有个蓝条,真新鲜。我听到门咔哒一声,吱吱地打开了,我立刻蹲了下来。门外是沉重的金属脚步声。而我只迎…操,那是榴弹枪弹链装载的闷响。
这下糟了!
榴弹爆炸的一瞬间,我迅速起身向厨房中岛奔去,呼啸的弹片撕碎了碗橱,锅碗瓢盆化为齑粉。门廊里的铁骑卫瞄准了我,接连的爆炸撕裂了墙纸,露出里面的木头框架和隔热层。浓烟,尘土,还有被轰成粉的石膏弥散在空气里,我趁机把霰弹枪浮过头顶朝门口的铁骑卫疯狂开枪。爆炸弹头熏黑了动力装甲涂层,电磁弹滋滋作响,远不够瘫痪动力装甲。
我的反击只扰乱了他的瞄准,给我争取了时间;我跳进藏书室,身后飞来两枚榴弹。刚躲进沉重的书桌后面,榴弹就爆炸了,冲击波裹挟着大块的地毯和不计其数的金属碎片喷涌而来。但书桌比我想象的更结实,替我挡住了破片。
攻击戛然而止,和它开始时一样突然。我立刻感到担忧。“废土卫兵!”钢雨不慌不忙地道。“士气部的系统显示,六大部长之一闯入了犯罪现场。得知是你真让我松了口气。先知还觉得你藏在沼泽或者呢米拉梅机场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两个红条朝门口走来。
“我猜的。因为你逃脱追捕的手段深入人心。”他不卑不亢地答道。
“哇,谢谢你夸我。”我嘀咕着,我不敢探头查看情况。这时一个红条向我侧面移动;地板随着他的脚步颤动。“你想要Ec-1101对吗?”红条立刻停了下来。
“你不会乖乖交给我的。”我得尽量拖延时间。冥影快点瘫痪发电机啊!“这里有机械精灵守护,想必保存了很重要的东西。”
“护盾竟然没把你拦住?”我问道。
“不要转移话题,好吗?先驱者想要你的哔哔马,我想你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其实先驱者的头儿,在你离开避难厩之前就想要了。是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们扩大组织,养成纪律。建立队伍。广播宣传。哦,那无尽的资源和绝对的权力,给我一年时间,能做得比先知更好!”钢雨的语气中满是野心,又难掩沮丧。
他看了我一下,接着道。“我并非冷酷无情,还是愿意跟你做个交易的。我就开门见山吧,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交出哔哔马,我愿意放你一命。”我的鬃毛抖得厉害,甚至都能感觉到屠龙炮正瞄着书桌。“我可不希望毁掉那珍贵的程序。”
他似乎担忧屠龙炮会炸坏我的哔哔马。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了。我第一次感觉哔哔马的坚固耐用是件坏事。快啊,冥影,快点啊……“嗯,让我考虑考虑……”
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红条。眼角微弱的火光提醒了我敌人装备了喷火器。他进入我视野的一瞬,我切入S.A.t.S.朝他头盔正正招呼了三发,两发爆炸弹还有一发电磁弹……全被装甲防住了。他被眼前的爆炸和闪光晕眩了一秒,利用这间隙,我低下身子钻进了他张开的两蹄之间,躲过了紧随其后的火舌。
我滚到他身后,立刻掏出了守夜者。子弹叮的一声打中后脑勺,很有可能给他造成耳鸣,但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上一次遭遇先驱者的时候,我好歹有把反器材步枪。现在却只有手枪!他转来转去想把我烤熟对准我,而我总是在他身后。喷火器总不能掉头吧……
但我很快就见识到了动力装甲竟然还能尥蹶子。脑海闪过这一念头时,我被踹到空中,像个断线风筝一样飞过房间,一头扎进书架,瀑布般的书本哗啦一声全砸了下来。我赶紧甩掉头上盘旋的冥影,喷火器已经对准了我。
火焰倾泻而出,我赶紧把书架所有的书全都晃下来挡在面前。书橱轰然倒塌,把我埋在了碎木板和书页里。我蜷起身子,感觉周围越来越热,书已经“保护”不了我多久了。喷火器成功跻身我最讨厌东西的名单。
书和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取替了喷火器的呜呜声。就是现在!我从书架下鱼跃而出。抓起附近燃烧着的碎木头一股脑扔向了他。
动力装甲当然不怕烧,但浓烟足以干扰他的视野,他的第二次攻击烧到了旁边的墙壁;我急忙冲向门口,越过浓烟,只留下一阵烟尘……迎接我的却是黑漆漆的榴弹机枪口。
我像匹斑马一样弹跳起来,如同杂技演员般后空翻——老啊,我是怎么做到的?!——随后便是一阵爆炸。我在空中翻转,稳稳落在了燃烧的桌子上。接着我直接跳到了喷火铁骑卫的身后,屋子里唯一的安全之处。榴弹轰炸停了下来,我迅速抓住了喷火铁骑卫脖子边的橡胶管。他又踢又踹,喷出阵阵火焰,但我骑着他的后背,暂时不会被烤熟……
发射榴弹的铁骑卫退了下去,装备加特林机枪的铁骑卫立刻补位。加特林机枪的弹雨只能给动力装甲挠痒痒,但瞬间就能把我打成筛子。无奈之下我跳到喷火铁骑卫侧面,始终以他作为掩护,任凭火舌舔舐着我的肚子。
太狼狈了。
这时冥影出现了,他从阴影中现身,四只蹄子迅猛地踹向加特林铁骑卫。虽然这结实的飞踢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但成功干扰了枪线。冥影冒着生命危险吸引了加特林的火力,炙热的子弹被他一一躲过。榴弹发射器的咆哮声在偌大的房子中回响,留给我解决喷火器的时间不多了。他转过身来面向我,火舌扫过我身后的窗户,持续翻涌着。可能他烧不到我,就干脆打算烧掉整间屋子。
等等。钢雨哪儿去了?我四下张望,脑海里一只粉马举起箭头,指向隔壁工作室的红条。
钢雨他应该,不会忌惮误伤友军吧。
我拼尽全力,从燃烧的地板一跃而起;不管往哪边都好。一秒之后,房体间的墙就伴随着巨大的噪声化成碎片轰然倒塌,碎砖压灭了一片火焰,冲击波给我震了个跟头。喷火铁骑卫被埋在一堆瓦砾之下,不知道炮弹是否命中了她,我的身体由于冲击和烧伤疼痛难忍,但四肢缓慢地把我撑了起来。不能放弃,一匹白色马提醒着我。坚持,忍受,做到最好。
钢雨踏过他炸出的窟窿,火炮弹出两枚冒着烟的弹壳,以完美的弧线飞向身后的房间。“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地狱犬都没你顽强。”两侧火炮不详地发出“铛”的一声,又一对炮弹上膛了。我冲出烟尘和燃烧的碎屑,径直冲向他。
在他开火的前一瞬,我凌空跃起,炮弹在身后爆炸,冲击波袭来时,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弹出手指抓住后颈。炮击轰塌了一大段墙;无论多么坚固的建筑结构,也没能保证房子无虞。我飘起守夜者,枪口抵住发光的护眼罩。零距离清空怜迹
不求射穿,但至少打碎了他的护眼罩吧。搞什么,难道他的动力装甲比制式还要结实?!钢雨既没有嘲笑也没有挖苦我,而是一言不发地转身,不给我装弹或者跳下去的机会,径直冲向墙壁。顶着我冲破砖块,硬木板,保温层,最后是坚硬的石板。体内传出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顺着嗓子眼要出来了。我往他的头盔吐了一口血沫,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喘不上气了,再来一把武器!
我抽出陨铁剑猛砍向动力装甲颈部,附魔剑刃确确实实划出了一道口子,但远远不够。如果钢雨乖乖站好给我砍半分钟,或许能够砍穿。但钢雨怎么可能傻站着。他退后几步再次撞向墙壁,我的视野渐渐变暗。只能猛砍连到他嘴部的胶皮管。厚厚的橡胶可以抵抗普通的攻击,但在剑刃下却像黄油一样断开了。不知道我对他造成了多大伤害,但希望有用。于是我又把另一条也砍断了。
他后退一步,再次向墙壁猛冲。我手指一松,摔了下去,而钢雨撞穿了墙壁。我挣扎着大口呼吸,视野中充斥着各种重伤警告。我摇摇晃晃地离开浓烟滚滚的房间,需要新鲜空气。需要帮助。一路挣扎到了工作室,旋即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我的身体能不能快点修复呢。不能吧……
客厅传来更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泪珠从我熏黑的脸滚落。我虚弱地举起哔哔马,调到广播,合上眼睛,气若游丝地:“这里是黑杰克,救救我。拜托了。我在黑马山附近,救救我。”希望先驱者不知道黑杰克就是废土卫兵。但还有谁能来帮我呢,我已经技穷了。
冥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就像是凭空出现。他浑身是汗,烟尘和灰烬溅了一身,侧身还有几处弹孔。他叼着一瓶治疗药水,执意凑到我的嘴边。我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喝了。受赡内脏不会立刻恢复,但我确实缓了一口气过来。
“谢谢,”我咳嗽着瞥了瞥周遭。钢雨把我们逼入了绝境。两个铁骑卫守住房门,还有一个堵住了他刚炸出来的洞。然后我抬头看了看工作台的下面,有一个按钮。为什么金血会在他的工作台下面藏一个按钮?这可能是我最后的问题了,但我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我伸出蹄子按了下去。
地板立刻张开一个口子,我背靠楼梯一路摔到底,望着布满烟尘的长方形入口,冥影也飞了下来。我一时站不起身,每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的剧痛。旁边墙上有个按钮,我不假思索地魔法按下它一下。隐藏在地板下的机关不断运作,入口关闭了。冥影搀扶着我站了起来。
好吧……这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我喘息着,朝着偌大的地下室蹒跚走去。只看到墙上三块黑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表格,示意图和数字。趁身体修复的间隙,我辨认出了几行字迹。斑马迁移和保护计划,黎明湾基地渗透计划,托卡马克资源分配规划,罗科公司资源收购通告,战时科技部的合并,蓝血的社交日程。这些怎么凑到一起的?
金血掌握了马国各项事件的最新动态;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抽出时间去睡觉的……
地下室角落有一排终端机。在我靠近时突然亮起一束光,紧接着一排光线从头到脚扫描着我,光线停在了前腿,锁定了我的哔哔马。终端机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其中四个出现了o.I.A.的标志:六大部门的标志坐落在圆环上,中间则是月亮图案。现在我知道六个部门之间是怎么割裂的了,只有错综复杂的线条连结着彼此。o.I.A.根本就没有让部门更加团结……
中间的终端机暗了下来,显示出几行字。
>Ec-1101状态:待命
>部门权限已认证
>马国防御态势:情况未知,严重威胁
>宫殿状态:完好
>堡垒状态:完好
>汤姆:已完成 电量:100%
>警告:发电机电量0% 充电系统等待激活
>地平线计划状态:待命
>是否激活地平线计划:是\/否
我盯着屏幕足足一分钟,看到“是”的时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哇哦……只要按下这的按钮,就能知道地平线计划究竟是什么了。只要……只要按下去……我甚至都把蹄子伸过去了……放在几周前,我立刻就要按下去,但现在……我对未知的恐惧已经盖过对地平线计划的好奇心了,为避免血色我要炸掉半个喙灵顿的预言成真。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否”,终端机上的文本消失了,我叹了口气,我也变了许多啊。这时终端机上又映出几行文本。
>已确认 地平线计划状态:待命
>警告:地平线计划自启程序将在Ec-1101严重受损后失效。请尽快更新。未知,自启动程序将不能中止。
我按了几个不是“是”的按键,但除了返回初始界面,什么都没发生。我简直要崩溃了!宫殿是什么?堡垒是什么?谁又是他妈的汤姆? 又是什么?地平线计划到底他妈的是干什么的?!我有点后悔不按“是”看看会发生什么了!
幸阅是,最终还是我的理性占了上风,我退后几步,扫描着我哔哔马的光束和终端机一同暗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这会是答案吗?还是会引向更多的问题?“该死……”我自言自语着。冥影拍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见了中央终端机上出现的信息。
>我知道你现在情况不妙,黑杰克。
一阵寒意席卷全身,我盯着屏幕,蹄子伸向键盘,又缓缓地挪开了。
>我知道你受了伤,沮丧又疲劳。你经历了如此多的考验,没有马能够承受的考验。但你没有放弃。只因为你能。只因为你必须这么做。
我坐了回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里没有钢雨,没有迫近的危险;没有慌乱,也没有恐惧。
>我希望你能做到两百年前部长们没能做到的事。必须有一匹马做到,而我希望会是你。过去的伤痛必须有马负责。过去的错误必须有马纠正。过去的罪孽必须有马偿还。马国需要第二次机会。而此时此刻,你和其他马正在赋予马国这个机会。不要放弃,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深信不疑。
>斯派克
我木讷的盯着屏幕足足一分钟。然后这些文本被一个词所取代:
>藏起来。
紧接着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我差点以为发电机爆炸了。但紧接着传来第二次爆炸。而伴随着第三次爆炸声,工作室的入口被炸塌了。看来斯派克并不知道无论我们躲在哪里,都会被检测到的……
等等。漆黑的房间中突然出现了许多蓝条。如果对我没有敌意,或许能帮我对付铁骑卫!终端机屏幕的部联办标志变成了滚动的数据。定格成奇怪的公式。看起来像武器设计图。好……我有办法了!我拽了拽冥影的翅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下来了,我们藏到了墙角堆叠的黑板后面。第一个下来的铁骑卫装着榴弹枪,枪口不怀好意的左右瞄准着,但并没有开火。
然后他盯着向终端机,喊道:“长官!你得看看这个!”竟然是雌驹的声音。好吧,穿成这样确实很难判断性别。
钢雨跑着下来,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黑板,但马上又转向终端机。“这是什么?”他的呼吸……十分沉重。被我切断了管子,我打赌他呼吸要费些力气了。他缓缓走向终端机旁的铁骑卫。趁着他们背对着我们研究终端机,我和冥影悄悄往楼梯挪动。
“等等……这是陷阱!”钢雨叫道,屏幕的设计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咧嘴笑的骡子图案,那骡子可真丑,他拍着屁股回头嘲笑钢雨。一阵乒乓声,花板和地板各钻出来四座重机枪炮塔,一齐开火,暴风骤雨般的火力覆盖了钢雨。
我飞快跑上楼梯;虽然我很想解决钢雨,但他一发炮弹就能把我们俩打成浆糊。炮弹呼啸着飞向炮塔,掀起一片碎石和弹片。我真希望爆炸的冲击波不会对山冥影的听力。真有你的,钢雨。在地下室里开炮,你的耳朵不想要了。
我们一起冲进了工作室。烧毁的图书馆里,加特林铁骑卫正跪在喷火铁骑卫身旁。脱下头盔的橙色雌驹艰难地喘着气,耳朵和鼻子里流着血。我们一出现,加特林铁骑卫立刻面过来挡在我们和受赡铁骑卫中间。尽管我很想从钢雨炸出的洞里逃出去,但被加特林机枪挡住了去路。既然她在图书馆,那就意味着前门大开!我窃喜着冲进了客厅。
不愧是钢雨,还有伏兵。
两个铁骑卫牢牢把守前门。一个挂着导弹发射器和榴弹枪。另一个挂着两把反器材步枪。听到加特林机枪开火的声音,他们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也发现了我和冥影。
我立即改变方向,冲向了楼梯。虽然没逃离导弹的爆炸半径,但除了二楼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飞在我身后的冥影突然消失。瞬间落到良弹铁骑卫的头顶。什么情况?!他刚才闪现了?冥影的蹄子如雨挥下,虽然没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但干扰良弹瞄准。冥影在头顶跳踢踏舞这一下给他折腾够呛!导弹射歪了炸中了花板,冲击波给我震了个跟头。
我摊在地上呻吟着。“我只是进屋看看……犯得着拿导弹炸我吗”我花了几秒钟才站起来,突然间阳台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剧烈摇晃起来。“卧槽别啊……”我咕哝着。
阳台化作一堆碎木头塌了下去。楼下一声尖叫,接着是嘎吱一声,我不停翻滚着躲开碎片,最终后背朝地摔到一楼,发现旁边加特林铁骑卫被木梁压在了下面。
“杀了她!”钢雨怒吼着。老啊,听起来他已经气炸了。冥影还在缠着,围着他的脑袋连踢带打。我好巧不巧落在了装备反器材步枪的铁骑卫面前。钢雨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很乐意把我们四个全都炸死。
给我来把大枪……面前正好就有!我弹出手指抓住的进气管。如果这时候他低头瞄准,我就完蛋了。但他使劲一扯,把我拽了过去。我挣扎着滚到他身下,伸手钳住他前腿与身体的交界处,后蹄抵住他的骨盆两侧。我咬紧牙关,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他的四腿拼命踢打着,与此同时我转动身体,让他与钢雨面对面。我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接着点亮独角,用魔法够到了扳机装置,然后尽我所能用最快的速度开枪。就连钢雨的护甲也扛不住反器材步枪。两把枪都装填着穿甲燃烧弹,对付机械马正合适。虽然难以瞄准,运气还算不错:两颗子弹正中靶心,深深嵌进他的胸口和脖子,钢雨不得不寻找掩体,此时我终于看到他流血了!妈的,这孙子可真硬,中了两枪居然还没趴下?既然他会流血,我就能打败他!杀死他……前提是他没有呼叫一大堆援兵过来先把我干掉!
“冥影!开门!”我大喊道。我不可能给步枪手来个90度旋转,朝那匹携带导弹发射器的铁骑卫开火。所以我弹出他枪里的弹夹,缩紧后腿,朝他的下体使劲踹了一下来争取时间,然后把他甩到了一边儿。我实在不知道刚才那一下有没有山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长着那啥,但踹一下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眨眼的功夫,伴随着一道黑紫色的闪光,冥影再次闪现并推开了门。我翻了个跟头,不知是跳出了还是摔出了房间。我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是等等再吧……逃命要紧。
一颗导弹炸碎了房门,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行,总算出来了。也许发电机刚好过载……水轮里传来电流的噼啪声和一声不祥的嗡鸣。
怎么外边还有一个铁骑卫呢。
“有完没完啊!”我掏出霰弹枪吼道,对准她连开四枪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没还击。啦,她甚至手无寸铁,还有不带武器的铁骑卫?她站在原地不动。动力装甲里面没有马?动了,她在……所以里边的确有匹马咯。但——
这时我意识到,我被这铁骑卫拖延了时间。房子正面爆炸了,掀起了一层加固材料碎片的巨浪。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碎砖头淹没了我和那个没有武器的铁骑卫。钢雨自烟尘中现身,原本华丽的装甲被打坑坑洼洼,不过已经开始自动修复了。粉红色的光线堵住了胸甲的枪眼儿。“你惹了太多麻烦了,废土卫兵。”他一边弹出炮弹壳一边走出来。冥影在我身旁降落,搬开瓦砾好让我起身。
“你忘了一件事。”着,我看到水车旁边的破旧木板间透出蓝色的光。
两颗炮弹上膛,导弹发射器射手和榴弹机枪手跟着他走来。武器对准了我。没有开火……
“t-51型动力装甲最怕火花脉冲了。”我笑着道。接着我看了一眼房屋角落,光线和噼啪响声传来的地方,然后扭头看着钢雨。三马站在门廊里,面面相觑。“比如……现在这个!”什么也没发生。三马沉默地盯着我,武器上膛。我叹口气坐了下来,举起双蹄。“我投降,你赢了。”我忿忿地,恨透了坏我好事,让我错过炸掉电机的最佳机会的什么破神。“幸灾乐祸吧你,要不要解释自己的阴谋诡计啊?”也许俏皮话能争取到我需要的时间?
但是钢雨倒不是很想解释,三匹马都将武器对准了我。“别打她的腿。”
“死神降!”一声尖叫传来。铁骑卫们刚抬起头,就被缩成铁刺猬般的狂暴像保龄球一样砸了个正着。她的刺甲换成了加固钢板拼成的外衣,原先的带刺铁丝网换成了削尖打磨过的钢筋。她抓住钢雨,朝他头盔尥了个蹶子,直接砸凹下去一块。“这一下是替大锤报仇。”
接着头顶传来反器材步枪的炸裂声,榴弹机枪手赶忙后退,一枪几乎掀掉了她半边儿头盔。我抬头看着断渊闪光的独角。她落在我身边,戴着屏幕正发光的哔哔马。“抱歉,我们来迟了。”
“可是……护盾……”我虚弱地喃喃着。
“妈的。我就不应该救你,黑杰克!我跟狂暴打赌你不出一就会求救!”疯蝶喊着,俯冲下来用动力拳套疯狂捶打导弹发射手。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闪光,将铁骑卫逼回房子里里。“现在我得输了这混蛋一千瓶盖,我上哪儿搞去?黑杰克你欠我一千瓶盖!”
“疯的逻辑你不得不爱。”狂暴笑着继续殴打钢雨,阻止他用火炮对准我。“我不是把动力拳套还给你了嘛?”她着推开指向我和断渊的炮管。钢雨回击,甩动戴着头盔的脑袋,重重磕在狂暴脸上。两马厮打着,狂暴笑得却更开心了。
“还不是我找来铁匠帮忙。真的,狂暴,你穿的那破烂……”雌驹猛平空中,正准备着下一次俯冲袭击,突然她看到了灰色的冥影。她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和他四目相对。“……刺甲?”
冥影眨眨眼,嘴角轻轻上扬。透过缭绕的烟尘我看向两马,那匹黄色马居然脸红了。她在害羞!铁骑卫还没解决啊喂。“嗯……嗨。”她看着他道。“我……啊……”接着她声了一句什么。
“现在她还有功夫搭讪?”断渊对我心语道。她仔细瞄准榴弹机枪手开了另一枪,后者正在房间里找掩护。我站了起来,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导弹发射手似乎深有同感,她的榴弹机枪朝两马开火了。他们迅速飞走,黄色雌驹在半空中怒视着铁骑卫。“你他妈!”疯蝶拍打着翅膀,一个俯冲,恰好在离地三十公分的位置止住了。“我在和……”她尖叫着挥出一记上勾拳。“帅哥……”她继续着仰冲向上,把前蹄狠狠砸在良弹发射器射手的脸上。“话呢!”马在空中一个回旋,蹄子向铁骑卫的头顶砸去。“所以给我滚蛋!”她完了,铁骑卫瘫倒在地。接着她飞向看呆聊冥影,羞涩地道:“嗯……啊……呃……你叫什么名字?”
假设冥影会话,我觉得此刻他也不上话来。但就在那个反器材步枪手从前方的大洞里走出来,举枪瞄准雌驹时,夜骐如一道暗影般冲向他,将四只蹄子都踹在他头上,铁骑卫被踢的踉跄了一下。冥影又飞起来,从两马脸上泛起的潮红来看,我以后肯定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快活了。
“我们得撤了。”话音未落,转轮机枪手也加入战斗。他们一旦牵制了狂暴,我们就要被钢雨轰成渣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看着烧焦的草地和焦黑的,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房子。现在它看起来和废土上的其他建筑物没什么两样了。楼上,火舌肆意舔舐着,蔓延着。我想象着二楼精致的房间被彻底焚毁,心痛万分。没有什么美好的事物能在喙灵顿幸存下来。
战斗现在公平了很多,但依然不能放松。铁骑卫一方的火力和护甲都优于我们,可现在他们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自卫,没能将我赶尽杀绝。断渊和我倾泻着弹雨,狂暴和钢雨肉搏,疯蝶和冥影在敌马头顶飞行着,趁他们不注意一阵踢打,动作快如闪电。断渊威严地站在护盾里,在S.A.t.S.的帮助下,用威力恐怖的反器材步枪精确地点名。任何敢探出头的铁骑卫都要挨一枪。不过敌方也变聪明了,他们两两一组朝我们开火反击,而断渊只有一把枪。
接着喷火铁骑卫从房子旁边绕了过来,朝狂暴和钢雨喷吐出一团火焰。狂暴一松蹄,钢雨立刻抓住机会使劲挣脱,把狂暴摔倒在地上。接着他转过身,面朝我和断渊。“快传送。赶紧!”我急忙道。
“要是我能施法,大家早就离开了。我没法在护盾里传送。着断渊瞄准钢雨。然而,就好像意识到他们的领袖即将开炮似的,铁骑卫们也一齐开火了。断渊集中精神,护盾抵御着倾泻而来的火力,不停闪着光。反器材步枪手和转轮机枪手把枪指向冥影和疯蝶,马和夜骐拼命躲避着。尽管如此,一梭子转轮机枪的子弹打中了疯蝶,撕开了她从肩膀到侧臀的半边身子,幸好疯蝶大难不死,她半边翅膀疯狂闪动,痛的大叫,无规则的坠落轨迹躲开了被彻底撕碎的命运。
冥影腾空跃起,化作暗影向她穿梭,眨眼的功夫就闪到了疯蝶身下,用蹄子接住了她。疯蝶的脸变得更红了,但大量失血的她恐怕再过几秒就要晕倒了——
等下……什么声音?
伴随着蓝色的亮光,一声越来越刺耳的嗡鸣响起,自水轮的方向以及墙上的破洞里传来。就连钢雨都愣住了,转头看向声源的方位。耀眼的白色光芒吞噬了一牵
~ ~ ~
我跪在一栋马哈顿摩大楼里的酒店房间中央,穿着一身维修工作服。“尽心尽力服务露娜公主,她会宽恕你的罪孽。尽心尽力服务露娜公主,她会宽恕你的罪孽。”我神经质地一遍遍自言自语着。语气无比绝望,近乎疯狂。这时候钟敲了十下,我站了起来。转过身,透过窗户望向坐落着中心城的山峦,以及山坡后冉冉升起的太阳。“求您原谅我。”
我走向电话机,亮起独角飘起话筒,拨动转盘,闭上了双眼。一秒钟或两秒钟过后,一匹雌驹接羚话,她声音沙哑,似乎是刚哭过。“你好?我是南瓜蛋糕。”
“喂,南瓜,是我。”我急躁地低声道。“听我,详情我现在不能解释,但是这事很重要。你和奶油赶紧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避难厩,就现在。”
“啥?”雌驹倒吸一口冷气。“不行啊。这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听萍琪她终于疯了。她总是吼着要抓这个抓那个!就在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去突袭四星公司了!萍琪想清洗士气部内部,老师已经进了监狱,只有我们还在苦苦支撑着!”我看向窗外那些在街道上方漂浮着的巨大萍琪派气球,它们就像是部长被斩下来的头颅的一个个放大版。
“听我,南瓜。求你了……听我。现在可不是你担心萍琪或者老师的时候。想别的之前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吧。明白了吗?你要是想活命,就在半个时以内赶紧离开那边。”我看向粉色的政部办公楼,声音平静得可怕。
话筒另一端沉默着。“到底怎么了啊?是部联办的事务吗?这跟昨我们的办公楼遇袭有关系吗?发生什么了?”我面前的桌子另一端有一面镜子。看着自己饱含忧赡蓝色眸子,我又闭上眼睛。接着,我平静而从容地挂掉羚话。
五秒钟过后电话又响起了,我愣在原地等了一会,然后拿起话筒。石榴立刻恶狠狠地开了口:“白痴,你真应该庆幸我们腾不出手处理你,他们两个不是首要目标,不然我就逼你亲自动手干掉他们俩。派对捣蛋鬼计划已经启动了。你的第一目标本来是暮光闪闪,但线人她在马波里。所以萍琪派是第一目标,解决完之后,确保名单上的其他马都被排除掉。你去过士气部办公楼了?”
“是的,但——”
“那就好。执行任务,特工。”
我打了个寒战。“然后露娜就会原谅我了么?”
“当然。随你怎么。我们已经确认过政部的通敌罪校如果还来得及,我们不用滥杀也能收拾好烂摊子。执行任务,消灭那些叛国贼吧。”完雌驹挂掉羚话。
既然灵魂已经被累累罪行染成黑色,再杀死几匹马又何妨呢?但露娜会宽恕我的。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叹口气站了起来,跑向房门。我沿着走廊行进,走进一扇门,进入了维修通道。我走进维修电梯,按下了上行按钮。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两匹马走了进来,都穿着和我身上那件差不多的制服。
“出大事了我跟你。听避难厩科技发出了一级警报!”绿色雄驹心翼翼地道。“承认吧波奇。上周发生的一连串事都不对劲。”
“别给我灌输阴谋论了,长青。你要是再跟我讲什么部联办的秘密计划,或者外星生物绑架马,或者斑马们的死因,我都要烦得叫出来啦。”蓝色雄驹翻了个白眼道。
“拜托,这次不一样好吗。你知道一级警报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我们得立刻马上撤离到避难厩里。”可爱标记是一棵松树的绿色雄驹接着道,紧张地来回踱步。“暮光闪闪不知道在马波里搞什么名堂。知道这和警报有没有关系?”
可爱标记是一枚别针的蓝色独角兽嗤之以鼻,摇了摇头。“对对对,长青你的都对。上个月你也是这么的,结果不还是演习么。”独角兽回头看向我,我怔住了。“嘿,你觉得呢,斑马会动真格的吗?”
我没有回话。也不应该回话。“如果你还有惦记着的马,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赶紧去安全的地方。快点。”我声道,独角闪着微光。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喂,我不认识你。新来的?”绿色雄驹担忧地皱了皱眉。“我以为现在不让调岗了呢。”
“求求你。让他们去避难厩,地下设施,或者神秘科学部办公楼去。”我喃喃道,声音颤抖着。“求你了……”
“我觉得该联系保安……”蓝色雄驹话还未完,我已把刀从前腿上的鞘里拔了出来,准确地刺中了他的左眼。蓝色雄驹触电般抽搐着,另一把刀抵在了长青的喉咙上。第一把刀在眼窝里旋转了一下,蓝色独角兽瘫倒在地。为了在处理另一匹马时不至于弄得一团糟,我并没有把刀从尸体的眼窝里拔出来。
“塞拉斯缇娅……露娜……救救我……”长青哀求着。他吓尿了,连体工作服湿了一大片。“我还有个儿子……饶了我吧……我还有个儿子……”
我犹豫了。接受的训练告诉我应该杀了他。杀了他,露娜才会宽恕我。杀了他才能阻止他报警。杀了他,和长远的计划比起来,他算得上什么呢?区区一条命而已。波奇已经死了,因为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无法守口如瓶,所以我杀了他。我脑中无数个声音都告诉我应该杀掉长青,除了一个的声音。
“快去接你儿子,然后去安全的地方。现在只有这个最重要,明白了吗?”我轻声道。他抽泣着,飞快地点零头,就好像要把除此之外的所有事都甩到脑后一样。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将光线反射向走廊另一赌传感器摄像头。一秒钟以后,摄像头后边插着的几根线都被拔了下来。
“出……出什么事了……”雄驹哀求般道。
“坏事。”我只了两个字。我咬住波奇的衣领,把他拽进了走廊。也许他不会去接儿子,他会报警。也许我应该把他们两个都做掉。尽心尽力为露娜公主服务,她会宽恕你的罪孽。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最后的希望。
我拖着波奇的尸体走向通往屋顶的门,让从他眼窝里流出来的血都渗进他的衣服里。到了屋顶门口,我把线重新插在摄像头上。既然摄像头没坏,就没必要让他们派维修工过来检查。我把尸体藏在屋顶的死角里,然后跑向朝线旁的一摞箱子。其中一个箱子外观上略有不同,我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它。
箱子里面是一套黑色的镇暴护甲,和一个步枪收纳海我翻开盒子,看着闪闪发光,做工精细的零部件。阳光映照在瞄准镜的镜片上,亮的耀眼。我悬浮起一个个零件,心翼翼地把它们组装成一把比我的身体还要长的步枪。我走到屋顶边缘跪了下来,用魔法牢牢抓住步枪,没有颤抖哪怕一下。我看向远处士气部办公处的粉色高楼,拉开枪膛。枪托上心翼翼地刻划着几道细线,每一道线都代表着我犯下的一次罪校原本光滑的步枪外壳已经变得粗糙不平。
子弹很大,那么令马熟悉,又是那么令马讨厌。我飘起一颗,检视上边的穿甲法术符文。我将它填装上膛。武器里安装的魔法护符可以辅助子弹在空气中的运动并修正弹道。我启动隐形马,自己和枪都瞬间消失。我熟练地将瞄准镜凑到眼睛前方,透过它瞄准。
魔法瞄准镜“剥”去了大楼的外墙,我观察着墙体后方大楼里的一匹匹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楚,我甚至可以读唇语理解出他们对话的内容。恐慌,担忧和警报吞噬了整个士气部办公楼。我扫视着这栋熟悉的建筑。我仔细研究过它里边的每个房间,还进去过好几次。
接着我找到了目标的办公室。房间里一匹粉色的雌驹正来回踱步,她粉灰相间的鬃毛乱糟糟的。她使劲摇晃着脑袋,嘴唇不停动着,想必是在自言自语。我很快冷静下来,停止了胡思乱想。她正在策划一场政变。暮光和她的朋友们在策划一场政变。为了保护露娜的统治,我们不得不消灭掉她们。
尽心尽力为露娜公主服务,她终会宽恕你的罪孽。
我的视线随着她的步伐移动着。一来一回。一来一回。我记着时。这种事情我一直很擅长。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我有果断开枪的胆子,而且能准确地预知子弹何时落在何处。一来一回。一来一回。熟悉的平静感席卷了全身,我将准星对准她即将转身的位置。她转过身需要1.5秒。我舔了舔嘴唇。
萍琪派突然站住了,眼睛瞪圆环顾四周。他们告诉过我这一点:毫无疑问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腿抖,耳朵动,侧臀发麻……她一定通过什么感知到了自己有杀身之祸。我将准星对准她的头,萍琪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泪水划过脸颊。她脸上是一副我前所未见的恐惧表情。我不仅想象,马们知道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会求救吗?在她警告暮光和其他马,告诉她们露娜决定动手之前,萍琪必须死。
解决掉部长们以后,政府军就会接管士气部,神秘科学部和必胜部。一批忠臣将就任新部长。接着,我们会主动出击,发起一波压倒性的攻势,彻底击溃斑马军。短短的一段时间里, 就要发生这么多大事。如果部长们真的和斑马串通一气,阴谋推翻公主向斑马投降,那没有马知道会发生什么。其中一个部长已经把超聚魔法的施法方式传授给了斑马。神秘科学部的办公大楼很轻松就能占领。拿下马波里基地更难,但神秘科学部毕竟不是一整支军队。一旦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就连必胜部和暗影马塔也不能坚持多久。
萍琪派不再惊恐了。她没有冲向电话机。实际上,她脸上是一副近乎……高心表情。萍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尊雕像,抱在胸前,看向我。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震惊住了,停下了瞄准。然后我继续瞄准,看向萍琪。她的笑容是那样悲伤,蓝色的眼睛中满含泪水和悔恨,但眼神中却还夹杂着一丝快乐。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要放弃了。我应该联络指挥部再确认一次情况。
我再次看向那匹鬃毛颜色恰似拐杖糖的苍老雌驹。“求你了。”她紧紧地抱着雕像,瘫坐在墙角边,无声地开口道。“开枪吧。我不想被烧死。”
我和萍琪派四目相对,静静地凝视了一秒钟。我此前从未看过自己的目标的眼睛,也未曾理解他们的内心。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我扣动了扳机。这把枪做工精良,附加的魔法不仅能完全消除枪声,还提高了子弹的飞行速度,比火药效果还好。
她得到了解脱,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我就那么看着,始终不能移开视线。子弹撕开大楼外那层被我昨暗中削弱的护盾,穿过了萍琪办公室窗户的魔法加固玻璃。它将那面巨大的玻璃打的粉碎,然后深深嵌进了粉色雌驹的胸口。就在子弹穿过她身体打中身后墙壁的那一刻,萍琪瞪圆了双眼。她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头靠墙壁,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却仍紧抱着那尊雕像。
我挪开瞄准镜,呼吸从未如此沉重。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原谅我,露娜,我又夺走了一匹马的——”
脸上一阵可怖的暖意,我直勾勾地盯着——盯着那空中急剧膨胀的第二颗太阳,它出现在云中城方位。
不。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部长们已经行动了。
我冲向自己的装备,穿上它。神秘科学部研制的护盾切换至应急模式,在我身边展开,与此同时我带上了已经接入紧急广播系统网络的头盔。“控制中心。控制中心!收到请回答。云中城发生了塞拉斯提亚级的事态!重复一遍,塞拉斯提亚级事态……在……”
今马哈顿迎来邻二次日出。巨大的红绿相间的火球搅动着,似乎想要吞噬所有建筑物和市民。它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像激流般流过城市这座河谷。火焰扑向士气部大楼外正闪着光的魔法护盾。别看……一个的声音警告着我。别去看……
但我还是举起瞄准镜看了。那个的声音……格外微弱的声音……就这么死在了我心里。瞄准镜消除了视野里晃眼的火光,我能清楚地看到发生的一牵我看到大街上的马挣扎逃命却被活活烧死。我看到一匹鬃毛和尾巴都烧着聊雌驹在街上狂奔,她的皮毛已经被烧了个干净。我看见一家马瑟缩在厕所里,火浪似乎嗅出了他们,吞噬了他们所在的楼,他们都被烧死。我看向士气部大楼。被削弱的魔法护盾终于崩溃了,火焰涌了进来。坏掉的护盾像个烟囱般将火焰向上引,楼里的每匹马都在劫难逃。
萍琪预料到了。她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控制中心没有回应。通信被切断了?被炸毁了?这不重要。我要完成任务。我曾发誓效忠于公主。派对捣蛋鬼计划已经启动了,我的任务就是清理掉名单上的所有马。我的第一站是喙灵顿,那里至少有两个目标。然后,如果马波里还没被炸掉,我就去那儿。
我拆解武器,将它装回盒里。在得到宽恕之前,我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还要干掉许多马。我乘货早梯来到地下室,无视酒店客马和工作马员回荡着的惨剑我来到最底层的发电机室,辐射计量器开始噼啪作响。我把一片抗辐宁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你!站住!谁——”一匹穿着维修工作服的雌驹喊道。我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思考片刻,拔出-44冲锋枪,瞄准她的胸口打出一个三发短点射。就在我跨过她的尸体,走向那扇通向管道的门时,我感到一阵莫名奇妙的空虚福我输入了安全密码,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充斥着魔法辐射,刺鼻浓烟和惨叫声的通道。我没能尽职尽责,我的罪行还没有得到宽恕,这是我应得的下场。
~ ~ ~
梦境散去了,我静静地侧身躺着。沙沙的雨声中夹杂着远处传来的讨厌警笛声,接着我听到一匹雌驹低声话的声音。
“……一动不动。要是她死了,那咋办?”疯蝶问道。
“都了一百遍了,她好得很,疯蝶。你当时的情况比她危险多了。要不是断渊在,你早嗝屁了。”狂暴。“她也算是半个机器马,自然也像铁骑卫们一样中了火花脉冲的眨断渊确认过她正在做梦。她的系统会自动修复的。如果她一时后还没醒,我们就去找学院。也许能帮得上忙。”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另一家罗科公司的经销店;到处都是砸坏的展品机器马。房间一角,篝火欢呼雀跃般噼啪作响,狂暴正烤着辐射蟑螂。雨水如柱,从屋顶的几个破洞中滴落,又蜿蜒穿过锈迹斑斑的废品堆。一束蓝紫色的光亮透过肮脏的前窗照进屋内。我看了看周围残留的居住痕迹;墙上喷涂着古老的涂鸦:“操他妈的技术宅”。每堵墙都弹痕累累,火堆周围摆放着几张老旧的避难厩床垫。
我闭上眼睛,不顾脑中静电般的刺痛感,思考了片刻。又梦到那匹黑色雌驹了。我现在暗暗怀疑这只雌驹就是诗章。峡谷里的那个梦,作战室里的身影,以及刚刚的梦……这一定不是巧合。但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总是梦到同一个麦金顿散兵。在金血家里的那个梦比刚才的梦更抽象,更……像是梦,我的大脑好像……失控了!仿佛诗章的记忆直接塞进了我的脑子里,这种体验可比记忆水晶球真实多了。既然独角兽魔法能提取马的记忆,难道也可以把记忆植入另一只马脑内吗?伤验曾警告过我,篡改记忆是危险行为……
呃……我得去找个聪明马咨询这个问题。还要吃点药……唉……希望头疼快点止住。我再次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啦……脉冲真是要了命了。” 我摇摇头,看了看朋友们。“赢了吗?你把钢雨揍成肉酱了对不对。” 我总是不忍心补刀奄奄一息的敌马,但疯蝶和狂暴则没有类似的顾虑。
狂暴嚼完了一大口辐射蟑螂,咽了下去。“醒了,黑杰克,”完,她又咽下一些,这才带着尴尬的微笑道:“平局啦。本来我们都准备好好开开那帮铁罐头了,结果先驱者来了。嗯……应该拖家带口全来了。我们只能赶紧开溜。后来雨下大了,我们暂时躲在这里。”她走近些道。“那……没事吧,黑杰克?”她关切地问。“你走了以后,我们都以为你又去寻短见了呢。”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晃了晃身子。战斗装甲散发出烧焦的气味;我已经换了六套还是七套护甲了,消耗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幸好没被烧毁容。看到尾巴被烧短了一截,我又叹口气,摇了摇头。“难怪你担心。我……我很难受,狂暴。真的。我想逃避的东西太多了。” 我叹了口气,带着羞怯的微笑看着她。“可是……哎……你非要把它督明面上。” 疯蝶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看向发亮的窗户,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
“那个……我想知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坐到狂暴身边问道。“我是,我确实需要救兵,但可没料到竟然是你们仨从而降。”
“哦,其实挺简单的。透明胶给断渊戴上了晨辉的哔哔马,然后断渊洗了个辐射废料澡。你的标签已经被探测到了。” 狂暴笑着。“真的,自从你在医疗中心跟我们分开之后,透明胶一直留意广播……留意你在广播中的消息, dJ pon3不知怎么的停播了,所以透明胶改装了自己的哔哔马,让它能搜索广播信号。你一话,她就冲下楼去,哭着你快死了。”
“这样,但断渊怎么传送过来的?” 我疑惑地问道。
“哦,这个好办。你的留言信息中提到了黑马山,而且标签显示你就在那边儿。我去过黑马山,所以断渊用魔法把位置从我的脑瓜子里变出来。然后在辐射废料里打了足有五分钟的滚,才把我和疯蝶传送过来,然后噗通一声又回到了喙灵顿的另一头了。”
“是是是。我巴不得来救你。”疯蝶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狂暴懊恼地打了个响鼻。“言归正传。顺着你的标签找到了这个粉红色的大泡泡……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股先驱者从北边蜂拥而至。断渊被挡在外面的时候都气疯了,可疯蝶却轻松穿过了屏障。”
“因为她是蝶的女儿嘛,”我道,看了看她一眼。疯蝶涨红了脸,尴尬地扭过头去。“晨辉她们都还好吗?”
“你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担心。晨辉、p-21、透明胶和白都平安回到了教堂镇,然后我们就一直原地待命。先驱者在空军基地周围挑起了一两场冲突。p-21的情况糟糕透了。透明胶好不到哪儿去。” 狂暴也脸红了。“还好没带她来。我在透明胶身边总是提心吊胆的。虽然她没有不高兴,但是……安全第一,对吧?”
想想波音的下场吧。我马上问:“晨辉呢?她怎么样了?”
“她累得不校她很懊悔不能来帮你。而且特别怕你生她的气,”狂暴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怕你怪她把你救回来。” 我沉默不语,她追问道:“所以,你生她气吗?”
我叹了口气。“有一点点吧。我是,哎……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这么吧,我总冒出特别傻的想法,怨她替我做出了决定。” 我翻了个身,看着那团篝火。“但……人生就是这样,不是吗?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它。而我选择当个缩头乌龟,要么开枪发泄要么溜之大吉。” 我环顾四周。“到这个……冥影和断渊在哪里?”
“屋顶上呢。你的……那个他……” 疯蝶哼了一声。
“看来冥影是你的新欢?” 狂暴问道。“我们给你检查伤势的时候闻到了他的气味,你们的交情很深嘛。”
我的脸唰一下红了。等等,我睡着的时候,大家居然还闻我身体的气味啊?“啥?不是!他只是满足了我的需要,很善良的夜骐。就这样,”我边边站起来。眼角划过一行行数据;我想E.F.S.在重启了。不知为何,两马都震惊地盯着我。“啥?”
“只是满足你的需要?”疯蝶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
“嗯……对啊?”我疑惑地道,此时狂暴一蹄子捂住了脸。“咋了?”
“堂堂废土卫兵……竟然是个骚包。谁能想到?”疯蝶换回了平常的语气冷笑道。她装什么清白啊,好像她没和一两匹马寻欢作乐过一样!
狂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浅显易懂的语言好让我明白。“黑杰克……晨辉是你的女朋友,对吗?”我点点头。“那你怎么能背叛她?”狂暴问道,脸上一副担忧的神色。
“我咋了啊?”我看向她们两个问道。“不就是跟他做了一次嘛。而且……我甚至没有弄死他。我的意思是……狂暴……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失控过了!”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而狂暴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的笑容变得有些迷惘。“这不挺好的吗?”
“我……但……你……”她情绪激动,一边结结巴巴地着,蹄子无从安放……突然她笑了。“行行协…我懒得管你的八卦,懂吗?这是你和晨辉之间的问题,我吃瓜就完了。”疯蝶轻蔑地哼了一声,看向别处。
万万没想到,跟冥影上床这件事居然引发她们这么大的反应。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现在需要和某匹马谈谈。马上回来。”狂暴点零头,我跑到房间后面的墙角,打开了广播器。我俯下身子,想了一下该什么。
“喂。透明胶吗。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话,但如果你能听见,能不能请你叫其他马过来听?”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看着狂暴调戏疯蝶。“大家好。是我。黑杰克。我很希望你们能听到这条留言。但我也知道我运气不好,实际在听的大概是先驱者们吧。所以长话短。”
“晨辉,你是对的。我不应该一走了之。我不应该逃避。我本该足够坚强,和你一起面对那些我畏惧的事物,不该独自跑到山谷里。我知道你难以接受我的离去,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身边有朋友帮忙,而且……我已经开始努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了。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像放屁。开枪杀马更容易。溜之大吉更容易。但到头来,我只是伤害了无辜的马。只是白白增添了一桩桩需要偿还的罪协…还记得璐吗。”
狂暴正要大步走过来,听到我的话她却停下了,在房间另一边静静地看着我。我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眯起眼睛。稍后再跟她算账吧。我闭上眼睛,脑袋靠着冰凉潮湿的墙壁。“p-21……跟你点事。你真的很勇敢很了不起。你有胆量做我做不到的事。你做的很棒。我希望你能拥有99号的雄驹都没有的东西……家庭。家庭让你在哪个方面都变得独特。”我微微一笑。“你现在很痛苦。但我就是……就是知道……你能坚强地继续前校跟了我一个月都还没疯掉的马下无担”
我低头看了看哔哔马。我这样做合理吗?妈的,不管那个。至少我鼓起勇气吐露了心声,他们听不听得见就另了。“透明胶,你要帮着点晨辉,好好照顾p-21。我知道他沉默寡言。他现在大概很不开心。但他真的爱你。我知道你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但请再耐心一点……他要缓一段时间才能开口。”我笑了一下。“还有就是,白。是我。我过得很好。你也要乖乖的。别给晨辉添乱。”我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白,你是一只真正的马。总有一你会证明给我们看的。”
我回头看向狂暴和疯蝶;她们正冷冷地盯着我。“晨辉……我爱你。我才不在乎你变成了云宝。我就是喜欢你。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下次见面时,我还要用行动表达对你的爱。”我又笑了起来。“我认识了一位帅哥。他不话但是特别友好。他帮助我克服了船上那事的阴影。是个货真价实的炮王。而且也是飞行高手……我知道你不喜欢雄驹,但我想让你们俩交个朋友。”我的声音越来越,然后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可的了。疯蝶死死地盯着我,作着“炮王”的口型。
“好啦,我得走了。还会再给你们留言的。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希望我能尽快归队。保重。”然后我关掉了我的哔哔马的广播器,坐了下来。
“什么璐?”狂暴厉声质问。
“好吧,是个意外,但是的确是我的错。”我看着那只瞪大了眼睛的陆马道“算是我的心结吧。不过还是,对不起。”我道,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站起来把我推到墙上,大吼着:“对不起?你害死了个孩子,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他妈的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她低头冲我吼道。我想还击,但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怨气了。
“我无话可。那只是个意外,就像你误杀索恩一样。我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那只是因为我不在状态。我太累了……还有一堆破事……是我害死了她。”我伸开金属手指捂住脸。“那晚上我差点疯掉。这是我罪有应得。但乐角花园的马还是帮助了我。”狂暴在我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我踩成废铁。要是她真要杀我,那随她好了。“所以……好吧。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再坚强点,再早点直面自己的问题……”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的了。
狂暴这才扭过头,低声嘶吼着。“那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黑杰克。越快越好。你本来是匹善良的马。可是你就这么抛下大伙……误杀孩子……背着晨辉和其他马上床?真他妈有你的,这才一不到的时间,你就能干出这些破烂事?”
“姐们干活利索。这有啥?”疯蝶坏笑着,我们两个一齐扭头看着她。“怎么?”
“对不起,狂暴。是我搞砸了,”我和她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满是被背叛的失望。“我不在状态……但我已经在努力做得更好了。如果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和一臂之力,那我一定能做到。”
“我……你……但……啊啊啊啊……”她咬咬牙,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吧。给你个机会。不是……不是我从来都没犯过错。但是黑杰克……下不为例。懂?我肯定会帮你,但我向大公主起誓,你但凡再害死一个孩子,哪怕是他妈的意外,你的命就没了。听见了没?”除零头,我还能怎样?她叹了口气。“操……”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也许现在不是时候,但……“不管怎样……我都没有权利要求你这样做,但我请求你的帮助。”斑纹雌驹怒视着我,我则挤出一个担忧的微笑。无论我怎么措辞,这个要求都太过分了。“额……我需要你体内的一匹马的帮助。我需要和扭扭谈一谈。”
狂暴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睁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慌。“黑杰克……你刚才明明还……现在你要我……?你疯了?”我只能点点头,同情地对她笑了笑。也难怪她这么激动。“我肯定不同意。我……要是她发疯该怎么办?”
“你确定她会乖乖合作么?疯蝶问道。
“我之前和她谈过一次,狂暴。她其实很好。虽然情绪不太稳定。我得问她几个能帮上忙的问题……也许还能帮上你的忙。我可以试着把她叫出来吗?”我边问边给她一个关切的微笑。“要是你同意的话,那就算了。这无所谓。”
狂暴抱怨着,坐了下来。“非做不可,是不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协…我答应了。只是……完事以后一定一定要把我送回来?好吗?”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一定。”我看着她的眼睛道,回忆着我在扭扭的记忆水晶球中看到的所有东西。“扭扭中士,报到!”我尽可能威严地令道。狂暴微微笑了,摇了摇头。“扭扭,大麦金塔想和你谈谈。”疯蝶困惑地皱着眉头,狂暴带着耐心的微笑叹了口气。
我得试试别的法子。我闭上眼睛,想起了车间里的景象。“你在喙灵顿开了家糖果店,住在店铺楼上。你每早上都会下楼做糖果。你的室友是一只文静的黑色独角兽,叫做诗章……”我用低沉而柔和的声音着,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失去焦点,变得无神。“幼角岭事件发生后,城市遇袭,你的店就在那时被烧毁了。而你的商店的名字是……”
“薄荷厅,”狂暴死死地盯着我,低声道。“求你了……我不想呆在这。求你放我走…… ”她慢慢地摇着头,哀求道。
“没关系的,扭扭。你马上就能走了。但我要问你个关于诗章的问题。她是你的朋友吗?”我用谨慎的语调轻声。
“诗章……”她闭上眼睛,笑容也消失了。“她不是我的朋友。大麦死在碎蹄岭以后,我们就绝交了。”现在她粉色的双眸满含怒火,可她只是轻叹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我经常梦到她。不仅仅是在梦里看到她。就好像她在我体内。或者我在梦里变成了她一样。这合理吗?”着,我把一只蹄子搭在她的肩膀上。
“黑杰克……我死了好久了……还能跟你交谈。现在,什么事在我眼里都挺合理的。况且,你是独角兽,肯定比我更懂魔法吧?”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然后看了看周围,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她是我的初恋。我和傻大个在薄荷厅工作,而她在那所学校工作。那段时光……真的挺好的。在床上她也很可爱,但我俩最后还是分手了。我们做朋友更好。”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在喙灵顿老城被夷为平地之后,我们三马一起入伍了。我勉强带着一些照片逃了出来。”
“碎蹄岭出了什么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在梦中看到的那匹雌驹……她简直是个杀马机器。”我的话让狂暴缩了缩身子。
“诗章……都是我的错。入伍时,她的射击测试结果全都是十环。她是个生的狙击手。我告诉她,她得沉下心来和我和傻大个并肩战斗。口头上支持我们没有用。但是……战争对她来是某种不一样的东西。我……我打仗是为了求生。傻大个呢,他打仗只是图个好玩。但对诗章来,战争是一件私事。她不是在抗击敌军;而是在屠杀他们。斑马们碰上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大公主在上啊,我居然还叫她继续下去。哪怕她一直在做噩梦。哪怕她想过饮弹自尽。我想让她变得坚强些。”她摇了摇头。“可是……我想我杀死了她内心里那匹善良的马。”
“扭扭……碎蹄岭出了什么事?”我和蔼地问道。
“一言难尽。所有一切都乱套了。苹果快餐和大麦一直在吵架。大麦金塔拒绝重新入伍参加第六次远征。苹果快餐偏执地谩骂所有的斑马。气很糟糕,所以急流忙着收拾云层,没能侦察到危险。塞拉斯蒂亚和斑马使团都到了。但斑马的守卫数量是我们约定的三倍。金血事先跟我们过,斑马们可能要刺杀塞拉斯蒂亚,千万保护好她;“敌后频道”里乱的一批,所以他也不知道敌方在搞什么鬼。然后谈判开始了。我和叛国斑马们一起出动;他们能感知到穿着隐形斗篷的刺客。”
她站起来,转身面对透着光亮的肮脏窗户。“起初,和谈似乎进展得很顺利,但很快就出现了个棘手的问题。战争赔款……不知所谓。然后毫无征兆地,有马在外交帐篷里引爆了一颗毒气弹还是什么,接着有好多斑马士兵从旁边的暗道里冲出来。一切都陷入了混乱。”她闭上眼睛,抬起头。“混战中,苹果快餐在尖剑大麦金塔站在塞拉斯蒂亚身前,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袭击。金血喊着让塞拉斯蒂亚赶紧跑,可我们都在忙着交火,无暇护送公主。到处都是斑马。可本应守着东南边的第三营却没有回应;我们后来发现,第三营里有很多马都叛变了。最后,暗影马们赶到,斑马们才被击溃……可大麦牺牲了。在最后一刻,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眼泪滚滚落下。“我们无能为力。诗章……那之后我就只见过她一次,她在米拉梅收拾装备的时候。见了我也一句不发。就这么……走了。”
我走到她身边。“她无数次地恳求过露娜的宽恕。”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她的鬃毛从她脸边拂去。冥影和断渊跑了进来,夜骐关切地看着狂暴。而断渊只是盯着窗外。
她回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她坚信自己会受到报应。”她厌烦地“呃”了一声。“别傻了,我们都杀过马。战争就是这样。但她从未摆脱掉这种心理负担。而是选择背弃了所有的麦金顿散兵。”扭扭用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来我们都各奔东西。讽刺的是,苹果快餐被派到了斑马镇。急流……他们想让她接替大麦,但一场极其血腥的恶战逼疯了她,当时她拒绝撤退,还命令部下寻找石翼和大麦金塔。荣华也离开了。当了贵族方面的联络员还是什么的。至于傻大个……嗯……他烂在了高塔监狱里,活该。有一阵子我和回声在一起,但他没多久被调走了。然后只剩下我了。我是最后一个麦金顿散兵。军士长扭扭。”
然后她又低下了头。“很抱歉我帮不上忙,黑杰克。我倒希望我知道我的朋友的下落。我倒希望我能成为她更好的朋友。她总是那么文静,我以为她对一切都无所谓……我本应该好好倾听她的心声的。我本应……应该……”她的声音只剩下呜咽声。“对不起……”
她颤抖了一下,狂暴轻声:“哦,我讨厌这种感觉……”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睛,她看了看我。“她走了,黑杰克。或者她回去了。呃……我现在感觉自己能连着哭上一个星期,但这些伤心事跟我毛关系没樱”她看着疯蝶,厉声道:“给我闭嘴,不然我让你也伤心一下!”
我本来以为黄色马会表现得体贴善良些,谁知她只是不屑地耸了耸肩。“嘿,精分是吧?算你倒霉。”疯蝶看向正向篝火走去的冥影,开始咀嚼她的鬃毛末端。一看就知道她在纠结。当她注意到我在看着她时,便立即吐出嘴里的毛,刻意地再次看向窗外。
冥影一到我身边就抱住了我。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到了磨牙声?他在石板上写下 “泥还好吗?”,举起石板,微微地歪着头,用琥珀色的眼睛关切地看着我。
“好。挺好的,只是做怪梦。你呢?”我问道,他指着自己盔甲上的几个洞。然后他张开一只翅膀指着断渊,在自己面前挥舞着蹄子转圈。他拍了拍自己被击中的地方,笑了笑。“所以,你被打中了,断渊把你治好了?”他热情地点点头。我想夜骐应该没有什么治疗的魔法。不过到这一点……
“那个……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嗯……”我看了看断渊,然后又看了看他。“瞬移?”
他眨了眨眼,笑了笑。然后他就消失了,我身后闪过一个朦胧的黑影。我感觉到自己的侧臀被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又是一道黑影闪过,他已消失了。一秒钟后,他碰了碰我的肩膀,再次站在我面前。
“真了不起!”断渊喘着气。他脸红了,腼腆地踢着一块鹅卵石。“这种能力叫什么?你能传送多远?多长时间能传送一次?你能带着别的马吗?”他对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茫然。“如果你愿意更详细地解释的话,我可以直接读取你的意识。”这句话让他看起来很惊慌,他挥舞着蹄子。
他从盔甲中拿出石板,写下“‘暗影穿梭’。 几米。经常。别读,对不起。”
断渊点点头,“有意思。我们早就知道露娜的卫兵都拥有神秘的力量,可我们从不知道这魔力是被公主赋予的还是另有来源。露娜从不允许我们调查她卫兵的技能。”角兽翻了个白眼。“我必须承认,自己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比起和他们交流,我宁愿去和一匹日常使用中心城皇家口音的马交谈。”
冥影无声地笑了,他擦掉石板上的字,接着写道:“叔叔的铠甲有这句。她声音超大,超蠢。”
“真的是太棒了。要是你加入统一,我们就可以从你身上学到许多东西。”断渊深思着道,这种语气越听越像女神。
“你没必要把他当作某种标本来讨论,”疯蝶尖声道。我发现这很奇怪,因为血色肯定会把冥影当作标本!。
“女神以为他们的种族已经灭绝了,”断渊用那种傲慢的、令马讨厌的语气。“女神对他们的存在感到……非常惊讶,直到今也是如此。”
我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女神今过的怎么样啊?”我看着断渊问道,看到冥影的脸上弥漫着戒意,我试图转移话题。
她回瞪着我。“别在那假惺惺的了,黑杰克。女神知道我们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盟友,因为你没有按照承诺把奇美拉交给女神。”她露出了一个相当贱的笑容。“然而,在女神制定她的宏伟计划之余,她发现观赏你遭遇的麻烦和痛苦是不错的消遣方式,所以才允许这只个体继续陪伴你。女神非常期待你与晨辉的重逢。”
所以……现在女神都拿我找乐子了?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图景:一只穿着毛茸茸的粉红色睡袍和拖鞋的巨大角兽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大桶爆米花,看着终端机里每都被当靶子打的我。……行吧,确实挺有趣的。断渊用一种得意的语气继续:“女神仍在等待避难厩居民和她的朋友在中心城的消息。在下一步计划之前,女神将以欣赏你的挣扎为乐。”
“随便吧,但与此同时,我得和断渊几句话,所以如果你能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她的话,我将不胜感激,”我回复道。也许皮和避难厩居民组队了?真希望我知道敬心之前想跟我什么……这真的只是昨刚发生的事情吗?“你也可以再威胁我几句,要消灭我什么的。”
“总有一,你会因为你的傲慢和不敬而受到制裁的。哦,真的,我们非常期待那一的到来!”大公主啊,她居然在搓蹄子。
我对她一笑。“啊,但如果你这样做,你就不能亲眼看着我的屁股被炸飞了,对吗?”
她不高胸哼了一声,脸上的冷笑也消失了。你知道吗,我想我开始对女神产生好感了。她没有再吼我们了;这就是进步。不是嘛?断渊深吸了一口气。“你就非得跟她对着来么,黑杰克?”
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笑着:“啊对对对,我就是要和她对着干。你看啊,如果女神把我当笑料,那我每一次挑衅她都是在一点点地平衡平。”我消去脸上的笑意,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那么,你怎么样,断渊?”
紫色角兽似乎被这个问题逗笑了。“和往常一样,也只能和往常一样。但谢谢你的关心。”断渊回答道。“你呢,黑杰克?”
我叹了口气,环顾罗科商店的废墟。“我一直在做怪梦,梦见一只马,我想她应该是叫做诗章的麦金顿散兵。”我抬头看着那只费解的角兽,摇了摇头。“比记忆球真实多了,我不仅能体验她的感受,我就是她。但我不知道原因。扭扭也不知道诗章的结局,可是根据我做的梦来推测,她肯定两百年前就死了。”我停顿了一下,不满地哼了一声。“更复杂的是,扭扭、傻大个和布拉斯,他们肯定都和这个故事有关。”
那只角兽盯了我足有一分钟,回答道:“我相信你最终会找到答案的,黑杰克。至于你的梦,它们并没有破坏你的自我意识。它们只是怪异而已。”我皱着眉头,眉毛拧在一起,她继续。“狂暴有没有告诉你晨辉、p-21和透明胶的消息?”
好吧,这引起了我的注意。真的,我本想早些问的。“没什么。只他们安全地回到教堂镇了,不过。他们都还好吧?”
“是的,但不幸的是,晨辉必须得留下来,和瑟卡西一起照顾透明胶和p-21。斑马的治疗药汤和故事对她们仨来都是很好的安慰。不过,晨辉好像还是没有恢复到原来样子的迹象,而p-21正处于戒断反应的可怕痛苦之郑”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但是,透明胶好多了。她还想装几个冲水马桶,但她很怕得到马桶的可爱标记。”
“那白呢?她没事吧?”我关心地笑着问。
断渊叹了口气。“我太不确定。我试着去读懂她的心思,但它很……单纯。她非常想念你。她一直在繁星之家和教堂镇里走来走去,大概是在找你吧。”我必须尽快回去。晨辉和其他马可以理解我离开的原因,但白不能。
“那么,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黑杰克?”疯蝶在房间另一头的窗边恼怒地问道。
“呃……吃一大堆枪子,然后去高塔,然后进去探个究竟。”我跑向闪着蓝光的窗户,站在疯蝶身旁。“我们特么的到底在哪?”着,我用烧焦的尾巴擦去玻璃上的污垢。答案显而易见。
哦。高塔,你在这啊。
那宏伟的建筑与我们只隔了一个街区;从它后方的山脉来看,我推测我们位于这座巨型建筑的西边。它原本是个灰色的巨型多边石柱。而现在,近看便会发现,庞大的建筑结构沿着南面开裂,裂痕自建筑表面辐射开来。一股刺目的地狱之火在里面肆虐着,蓝紫色的火焰又从侧面喷发出来,形成怪诞的圆环和旋危致命的光晕围绕着废墟。大楼靠南一面的中部有一个大洞,钢筋自洞口刺向空。一圈风化严重的混凝土幕墙环绕着监狱,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座塔楼。墙上还装着尖刺和铁丝网,我看到几个发着光的,马形状的物体挂在铁丝网上,在身上魔法火焰的烧灼下扭动挣扎着。
“你想进去?”疯蝶歪着头问道。“玩的开心哦!”
“监狱里面……怎么回事?”我盯着眼前的惨象,支支吾吾地自语自语道。至少当我看到希波拉底克研究中心周围的树林时,我还不知道它会有多危险。但这座监狱简直是要把“有去无回”写在大门上了。
狂暴回答道。“被一枚大号斑马导弹直接命中,但弹头里的野火炸弹没有直接引爆。这地方本应该就剩下个弹坑了。可是,在过去两百年里,炸弹的辐射一直在炙烤着监狱内部。”我哀嚎一声,双蹄捂脸。“往好了想嘛,黑杰克:你马上就可以成为一只尸鬼机械独角兽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立刻跑路才是明智之举。还是换条路吧。就……忘了Ec-1101吧……
“那……我该怎么进去?”
* * *
狂暴,我比以前更加心谨慎了;而疯蝶,我是没吃够苦头才会想进监狱。我们逐渐接近外墙,尚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哔哔马的盖革计数器已经咔咔作响。我对头顶盘旋的断渊道:“你应该不怕辐射吧?”
但她却在雨中打了个寒战。虽然时间才来到下午,但空已经昏暗。“很遗憾,黑杰克。虽然辐射对我有益,但附近的凋零力场也很严重。”我想起了十马塔里的那枚凋零环,以及在内死亡的生物越多,凋零力场效果越强。我抬头看向这座曾经关押着上千囚犯的巨型监狱,里面想必散落了大量带有绿色幽光的金属环。希望辐射能中和凋零力场对断渊的负面效果……但对疯蝶和冥影来,情况十分不利。
水泥外墙大概有四五米高,但是核爆和风化已经破坏了顶部结构,露出内部的钢筋,墙头部署的铁丝网缠住了许多发光狂尸鬼,它们不断地挣扎着,嘶吼着。高塔承受了野火炸弹的轰炸和两百年的风化,却仍然没有失去其作为监狱的功能,监狱里早已没有活物。而高音喇叭仍然响个不停,不知向谁警告着灾难即将到来。
靠近外墙时,被困住的发光狂尸鬼们朝我们了发射某种野火法术,我们立即躲到了射程范围外。嘛……会搓辐射火球的尸鬼是挺危险的,但相比了望塔布置的炮台不过是儿科。它们体积巨大,晨辉在弗兰克镇安装的炮塔与它们相比,就好像装在三脚架上的能量手枪。这些炮台只要有一个能正常运作,能瞬间蒸发试图从空中进去的目标。
“你可以把我们传送进去吗?”我满怀希望地笑着问断渊。
“最好别,粉红。”狂暴在我身后冷笑道,我们全都看向了她。她哼了一声,继续道:“这狗日的监狱专门设置了两套咒语。外面传送进去……就会进审讯室,里面再想传送出来,就进了禁闭室。”
“钢丝圈。”我缓缓转过身面对她。没想到她竟然了解高塔监狱。死亡使是纯粹的恶马,但钢丝圈也是个罪犯。“那该怎么进去呢?”
“简单,只要在坎特洛特随便哪面墙上喷一句‘露娜公主你个驴日的’就好了。”她轻蔑地笑着,走到我前面,抬头看着高塔监狱。“逃都逃不出来,你还想着进去,多少囚犯恨不得自己枪毙,也比关进高塔监狱强。”
“我知道了,请问您是怎么关进去的呢?总得有个入口吧?”我四处张望着监狱外墙。
“咋地?你想让我当你的导游吗?傻逼粉红?”她指向街道另一边一栋更更丑的建筑。“那里负责搜身,管理,接待访客。以上权限我一个都没樱”她不耐烦地补充道。我们走向那栋楼,尽量避免惊动不断挣扎的发光狂尸鬼。“你被从里到外检查干净后,就会丢给你一套囚服和一块肥皂,再把桥伸过来押你进去。”
这是个不错的线索。审查楼看起来就像缩版的监狱,锈蚀的铁丝网栅栏很容易通过,铁丝网被我轻松踩在了蹄下。停车场上空也覆盖了一层生锈的铁丝网。我想是为了防止马越狱准备的。厚重的金属门依然很坚固,冥影从旁边找到一扇窗户,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一秒之后,就消失在了黑影郑
“帅呆了。”疯蝶自言自语道。“他好厉害……”
“那家伙让你发情啦?”狂暴坏笑着。疯蝶羞得退后几步,狂暴又继续笑道:“别,我也想和他好好地‘深入交流’一番。”
“别和我抢——”疯蝶想威胁她,但狂暴立即锁住了这只马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抛,疯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背部着地。重重摔在破碎的柏油地面上。狂暴摁住她摊开的翅膀,牢牢地压住疯蝶。
“你他妈算个屁!觉得翅膀硬了是吗疯蝶?”狂暴瞪着她吼道。“你屁都不是,遇到一点事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鸡崽子!监狱里把你翅膀揪下来然后杀死的马比比皆是!废土马够恶毒吗?我和最恶心的囚犯关在一起。她们每就琢磨着怎么弄死你。无聊的时候恨不得杀个人才痛快。你算个屁,动不动就知道哭的傻卵。”她瞪着疯蝶吓呆的双眼。.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我掏出守夜者顶着狂暴的耳朵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她浑身绷直,倒在了疯蝶身上。我把她推开,吓得发抖的疯蝶慢慢爬了起来。她耷拉着脑袋,鬃毛盖住了脸。
“嘿,没事了……”我搂住颤抖不停的疯蝶,柔声安慰道。
“不,黑杰克。才不是没事!”她转身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以前怕过谁啊?谁敢惹我就被打趴。你也不是对手!我没怕过谁!可现在……谁都吼我!连你都可怜我!你不明白吗!”她哭了出来,五官扭成一团。“我宁愿去死也不要……不要这样!”
“我很抱歉。”我坐在她身边声。狂暴哼哼了一声。
疯蝶背对我,愤怒地长出一口气:“哦,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那就来呗。老娘一下砸碎你的脑袋,那又能怎么样呢,一想到明我就烦。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摇了摇头,于是她用近乎低语的声音道:“我怕我再也抬不起头。”
狂暴再次呻吟了一声,坐了起来,用力揉着左耳。“为啥我耳朵里嗡嗡响啊?”她眨了眨眼,吐出一嘴的子弹残渣。“黑杰克,下次叫醒我能不能换个方式?爆头也太搞笑了……”她听见了疯蝶抽泣的声音,有些惭愧地望着耷拉脑袋的马。“额……彳亍吧……”
喙灵顿对所有马一视同仁,受赡不止是我。血色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杀害;疯蝶失去了所有关心她的马。“疯蝶,虽然你不知道,但你的父母确实非常爱你。现在这些……可能也没有用了,但他们真的很爱你。你当初差点死掉的时候,你的父母几乎都要崩溃了。他们本来打算给你起名‘柔音’。”
她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我,先是抽泣了几声,然后沙哑地回答:“难听死了。”
“总比‘摸鱼’强。”我回应道,这句话还真把她逗笑了。
她抽泣几下,揉揉眼睛。“操……你居然把我整哭了。我这么厉害才不应该哭呢。你就从来不哭。”她喃喃道。
“牧师,璐……还有波音他们出事以后。你是没见过我把眼睛哭干的样子。”这句话引来了同伴们疑惑的目光,以及狂暴阴沉的一瞥,以后我会解释的。“流泪是灵魂消解痛苦的手段,不然痛苦会越积越多,把你逼疯。”
狂暴念叨着什么,好像在我装是心理医生,迟早要挨打之类的话。但断渊点头表示赞成,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其实蛮有几分哲理。
疯蝶就这么坐了一会,然后吸了吸鼻子,:“牧师他我也觉得很遗憾,真的。”我叹了口气。迟来的忏悔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她站起来理了理鬃毛。“疯蝶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我管自己叫蝶,是因为……大家都喜欢她。我也想被喜欢。”她看着自己屁股:“这可爱标记丑死了。谁会喜欢屁股上带这个的雌驹……”
不得不,这图案确实没有显得善于交际。“事在人为。”断渊柔声,这时审查楼的大门隆隆作响。见疯蝶盯着冥影消失的地方,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更喜欢晨辉一点,疯蝶。如果你喜欢冥影……那就去争取他。”疯蝶立刻回头盯着我,于是我继续道:“他马挺不错,真的。比他更好的马真的不多了。虽然有点冲动,但本意一直都是好的。你在他面前收敛点就好了。”
“别,黑杰克,真的别。”疯蝶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收敛不收敛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对他好。他不会喜欢我的。那个长着翅膀的可爱……永远不会……”我突然发现,我在魔法火焰包围的监狱外面给恨我的牙痒的雌驹提供感情建议。多么荒诞。
“按断渊的去做吧。”我回复道,冥影终于把监狱大门推开了一条缝,正好能让狂暴挤出一条能让大家都进去的道来。我们一个个挤了进去,疯蝶排在队尾。她垂头丧气地挤过大门时,冥影透露出关心的目光。他满眼忧虑地看向我,但我只是笑了笑以示鼓励,别的动作我也想不出了。我不禁思考皮能不能像她拯救世界一样,得心应手地处理这些的马际关系。我觉得我身上的问题真的越积越多。
我们成功穿过了审查楼。在我的开锁技巧,冥影的暗影传送以及断渊的角兽魔法合力下,我们顺利克服了途中遇到的大部分障碍。来到了一间被改造成集中营的备用办公室,几具腐烂的尸体堆在垃圾桶做的简易篝火旁。每具尸体的头骨都有个弹孔,我猜是困在这里的狱卒。
地上留了张纸条。“食物吃光了,我们的辐射病很严重。监狱里依然有惨叫和警报声。典狱长把整个监狱都封锁了。所有马全都会死在这里。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露娜和塞拉斯提亚死了。世界完蛋了。那个胖子求着要进来,太晚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出监狱的。就算我们降下桥,他也躲不过炮塔。我很抱歉,罗塞。希望你和爸爸在喙灵顿平安,妈妈回不了家了,但她永远爱你。”
我叹了口气,把纸条折起。这种悲剧我见得太多了,但永远都能触动心灵。也许我还算一匹有血有肉的马。我把纸条放回独角兽的骸骨,肃穆地捡起了他们的左轮手枪。.32口径,威力不大,但总比空着蹄子好。这里还有一把20号铅径泵动霰弹枪以及一盒霰弹枪弹药。我拆了它,用它的零件替换了我霰弹枪的撞针和弹簧,顺带把拆出的枪管放进嘴里吃掉。疯蝶在抽屉里找到了大概五十瓶盖,冥影则搜出了药物。治疗药水已经发黑变酸,但其他的药品保存完好。
那张纸条证实了我最坏的设想。我走上桥,悄悄瞄了一眼高墙另一边的景象。在监狱大楼和高墙之间有数十只,也许上百只狂尸鬼,要么在水泥地上游荡,要么在铁丝网里挣扎。唯一通往主楼的道路足有一百多米,完全被铁丝网所覆盖。我想不出如何才能安全进入监狱。
真操蛋……我重重坐下,眺望着监狱的同时哔哔马也在咔咔作响。归功于义体改造,我可以承受巨量的辐射,但并不是完全免疫它,发光狂尸鬼喷出的野火也是严重威胁。也许是时候认栽了?
“要不还是去肉柜吧。”疯蝶建议道。
“麻烦您睁眼看看,我们长得像尸鬼么。”狂暴呛了她一句。
疯蝶站了起来。“谁马不让进了?我以前和血色去过好几次,都没问题。只要别惹事就校”她歪了歪脑袋。“肉柜真的很安全,只是气味需要花点时间适应。”
“对对对——你就不怕尸鬼把你肚子掏了。”狂暴捂着肚子,继续和她唱反调。
“肉柜没有狂尸鬼!”疯蝶也呛了回去,然后扭头面对我。“他们愿意和你做生意的。肉柜也不远,从这儿都能看见。”她道,指向了远方庞大但低矮的建筑,我甚至差点把它当成山丘。这座战前医院俨然一副堡垒的样子,很符合喙灵顿东建筑风格
我看向断渊和冥影。冥影单纯耸了耸肩。既然不远,去看看也无妨?“好吧,我们走……去拜访不死马吧。”
* * *
喙灵顿纪念医院从近距离观看可要壮观得多。和监狱不同,它就像半埋在地下的龟壳一样。我想起了嵌入监狱的野火炸弹。或许这座医院才是野火炸弹的真正目标?监狱南边的也好仍在燃烧,给废墟投下迷离的鬼影。即便距离这么远,盖革计数器仍然在咔咔作响。
我们接近了医院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堆在门口的沙袋和穿着战斗护甲的卫兵。“嘿!薇洛!喘气儿的来了!”门卫喊道,同时举起机枪瞄准了我们。坚固的医院和周围的废墟形成了鲜明对比,看来是个易守难攻的聚落。这时另外两匹穿着战斗鞍的尸鬼跑过来增援。
医院门后传来雌驹的声音:“他们有穿红绿衣服吗,是不是来搞事的?”持枪尸鬼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几秒之后,雌驹又吼道:“妈的,养你们有屁用啊。”一只饱经风霜的绿色独角兽尸鬼跑了出来,她眯起浑浊的双眼,疑惑地打量我们。“靠,游客啊。”她指着东边,扯着嗓子喊道:“受伤了还没死的,往那边走。混蛋英克雷们最喜欢帮游客了。”
哇,好没礼貌。我立刻解释道:“我们不是游客。”
这时疯蝶走到队伍前,喊道:“别跟我装了,薇洛。”
薇洛那乳白色的眼球翻了个白眼。“中,你再晚一秒解释,我就下令开枪了。”她叹了口气,朝卫兵点零头。“警报解除。”她摆摆蹄子,走出了沙袋掩体迎接我们,但又怀疑地打量着断渊。“等等,你们和那帮混球是一伙的?”
“你是先驱者?”我皱着眉问道。
“不是。我是指另外一帮混球。”她指着南方,“红眼的狗腿子们。”
“我们不属于红眼的势力。”断渊立即反驳。
“那就好。”深绿色尸鬼薇洛道,随后熟练抛出一套背诵过无数次的台词,,没有感情全是演技。“欢迎来到肉柜。我们热情接待废土各地的游客。急诊室开设的商店可供您尽情选购。位于自助餐厅的来生酒吧有数不尽的娱乐项目。买药或看医生请去b检查室找推车医生。IcU有床铺可供出租。还有疑问请咨询除我以外的卫兵或者我们的镇长,风踏。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从她不耐烦的表情来看,我感觉辐射蟑螂都比她更愿意搭理我。
“没有,大家都挺好的。谢谢。”话音刚落,她立即翻起了白眼,转头跑去检查掩体后面架着的机枪。我们进入医院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她态度可真够好的。”
“对于薇洛来,已经够好了。”疯蝶回应道。
“为啥她不问冥影?”完我看着冥影,而他耸耸肩,对我眨了眨眼睛。
疯蝶不屑的哼了声,回答道:“你看他觉得新鲜,但薇洛活了都二百年了,她啥没见过。”然后她笑了。“我要去来生爽一把。”疯蝶抬蹄又止,目光在冥影和我之间徘徊。“呃……你要一起吗?”
他对她眨了眨眼,然后看着我,再然后望着疯蝶,翼尖指了指自己。
“是的,就是你。走吧,来生可好玩了。别吸虹暴就好。”疯蝶的笑容就要紧张得绷不住了。我蹭了蹭他的屁股,他立马跳了起来,跑到疯蝶身边。她终于松了口气,和他一起进入了昏暗的医院。
医院里真的很暗。丝毫没有亲切的装潢营造出令人舒适的环境,完全不像蝶医疗中心,连欢角岭都不如。中庭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里面还有更多的沙袋掩体,显然是外围被攻破后用于退守的第二道防线。还有几只拿枪的尸鬼在警惕地站岗。
“你真宠疯蝶啊。”狂暴看着他们俩背影,跑到我的身边问道:“为啥?”
“宠她又咋了?”我反问回去,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放平常我懒得管你。但你很少宠别人啊。”完,狂暴带着关心问道:“该不会是在可怜她吧?”
“谁知道呢,反正她是挺惨的。”我微微皱起眉头。
“那是她活该。我知道你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但疯蝶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自私自负而且心中充满仇恨。她恨你杀了血色。恨血色利用她,甚至恨自己轻易就被利用。和她打交道的时候长点心。”狂暴走过我身边,警告我。“她现在已经黏着冥影不肯离开半步了。”
“那不挺好的?冥影是匹好马。满足了我的需要。”从狂暴翻起的白眼看,她显然没有信服。“他也会满足疯蝶的。”
“这么,你玩够他了?”狂暴直白道,然后使劲摇了摇头。“哎呀,算了。我过我懒得管这破事。但听好,我会盯着那俩的。另外关于高塔监狱,你去找肉柜的镇长还是谁问问吧。”然后狂暴走开了。
“额……她这是怎么了?”我看向断渊,问道。
“可能是因为你与冥影的风流关系,和对晨辉的爱在她眼里十分矛盾。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你不顾冥影的想法,利用他安慰疯蝶。又或者是因为她很尊敬你,很难接受你并非如她心目中想象的那般完美的事实。”
“完美?我?”我敲了敲柱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全废土最废物的马!”
“然而你承受了一切,忍受了一切,克服了一牵哪怕现在,你都想着去做一件其他马一开始就会放弃的事。你甚至守住了你的原则,哪怕它让你备受折磨。”断渊摇了摇头,笑着道。“相信我,女神特别庆幸你是在喙灵顿而非坎特洛特一带活动。”
“所以她才派你来到我身边吗?”我笑着问道,墙上有个箭头状的灯忽明忽暗,指向“急诊室”。
“其实,是我请求她允许的。”断渊温柔地低语道。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蹭了蹭她的肩膀,报以微笑。继续向前,光线微微变亮,我们到了一扇双开门前,上面标着“急诊”。
急诊室本身是马蹄形的,壁龛沿墙分布。远处的出口被瓦砾堵住了,为急诊室增添了些安全感,几只尸鬼在老旧的护士站旁游荡。广播里传出欢快的旋律,连我听了都心情愉悦。
离我最近的壁龛前面有个柜台,柜台标着“郁金香的商店”几个大字。曾经的输液站现在挂着几件护甲,一只娇的独角兽尸鬼在看摊,她的毛皮似乎曾经是玫瑰色的。我们的视线相遇,她立刻充满活力地笑着跟我打招呼道:“你-你好,欢迎来到郁-郁金香的店。我卖的盔甲保-保证能保你不死。如果没有保护好你的生命,我可以全额退-退-退款!”她努力挤出热情的笑容,然而外人看来更像是局促不安。她盯着我的护甲,我觉得她已经脸红了。“你的护甲怎么回事?是喷-喷火器还是龙,龙,龙焰烧的啊?”
“喷火器烧的。”我浅浅笑道,盯着我那烧焦的绿色盔甲。“你能修好吗?”
“当-当然……但是贵,贵得要命,”她磕磕巴巴地回答,然后从柜台底下钻到我身旁。“买新-新的再改-改造会更便-便宜。”
隔壁一只开枪店的尸鬼,正在维修枪械——口径手枪和栓动步枪在轮床上一字摆开——他翻了个白眼:“怪不得郁金香赚不到瓶盖呢。”我面前的雌驹低下了头。
“哦别听他瞎扯,亲爱的。”一旁浏览着商品的灰色尸鬼雌驹安慰道。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华丽的衣着和完整的粉色鬃毛令我惊艳。“郁金香捣鼓起盔甲来可比我做针线活还熟练。”考虑到她那已经斑驳的可爱标记正是针线,我立即对郁金香刮目相看。
“谢,谢谢,V……”郁金香声答谢。
“那好。”我打开哔哔马。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金血房子里搜刮来的金银,哔哔马自动计算出了值多少瓶盖。话它是怎么计算的?我拿出一卷金丝。“这些够换几件结实的护甲?”
“够。我马-马上就给你-你准备几件。让我量下你盔甲的尺-尺-尺码。一,一,一时后就可以来取了。”郁金香结结巴巴地,重新钻回了柜台。我脱下了盔甲然后悬浮给她。
郁金香开始在身后的箱子里翻找东西。当我离开的时候,那只灰色尸鬼朝我笑了笑。“郁金香会开心一整的。这可怜孩子业务能力很强,但就是不自信。”她带着我穿过急诊室,到另一个商店门口。这家店里卖的几乎都是战前的衣物。“光着身子到处乱跑可不雅观。”她道,翻着衣架上的衣服。
我疑惑地看着商店后面的破旧标志:画着一捆麦的图案。“不是我,但马平常不穿衣服吧。”靠,哪怕在99号避难所里,我们下班以后都不怎么穿衣服——唯一的例外是监督他妈。
“的确。但也没理由不穿衣服嘛。”她兴高采烈地,选出一件绿格子百褶裙,一件运动夹克,白色衬衫,还有一件蕾丝内衣。我看向四周,发现附近差不多每只尸鬼都穿着一两件衣服。“拿着吧,一点礼物,这是让郁金香感到高心奖励。”我有些难为情地接过衣服穿好,惊讶地发现居然完美合身。
看到碎镜中映出的自己,我不禁脸红了。“哎呦,你多像才独角兽学院出来的三好学生嘛。”卖枪的尸鬼撩拨道。我干咳两声,没有理这精虫上脑的蠢驴。从V的表情来看,我似乎帮了她大忙。
“容我问问,”她仔细地调试着裙子以盖住我的臀部。“什么风把您吹到肉柜来了?您看起来不讨厌我们,但我们从没接待过四条机械腿的游客。”
为什么讨厌他们呢?虽然确实有股挺恶心的腐肉味,有些尸鬼也衰老得不成样子,但就我目前的感受,大家都很友善。“我想找个办法进高塔监狱。”我回答道,立刻收获了周边尸鬼的惊叹和眼神。
V现出一副关心的神情:“拾荒的话,其他地方也可以啊。哪怕是我们都离那里远远的。”
“我要进去寻找重要的东西。”我坚定地回答,周围那些看我的眼神变得别有深意,有些尸鬼翻着白眼,还有些皱起眉头充满了关心。我不想引起争论,所以换了个话题。“话,你们为啥都穿着衣服?”
“不然呢?你想看看老子的腊肠吗?”那匹嘲笑了郁金香的讨厌雄马笑出了声。
灰色的雌驹尸鬼,也就是V,剜了他一眼,他自知没趣后离开了急诊室。然后V看着我:“你得明白,我们想要保持……嗯……理性,就必须尽一切努力维持各自身份。所以我们遵守规则……体面穿搭……发展爱好,以此保持理智。稍不留神,我们就会从马——尽管已经死去——变成骇马的怪物。”
“尽管如此,喙灵顿马基本都认为我们只会吃脑子。”一匹售卖黛西的雌驹补充道。
我想起了哈匹卡和呆还有血色。“所以,无所事事的尸鬼就会变成狂尸鬼?”
“得对。”V赞许道。“核战爆发后我就在住在这里了。死亡随处可见,还迎…”她指了指四周。“寻找布料,发展客户都不容易。偏见更是让我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活太久看来也不是件好事,对吗?”我坐下来道,V点零头。我们都露出感同身受的微笑。我举起前蹄,张开机械手指:“如果我运气好,能活着从高塔监狱出来的话。以后也要面对同样的问题。”
断渊点头赞同道:“角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而且情况更加严重。在统一里,我们许多时候都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一年短似一,所以更加难以适应。”
V好奇地看着紫色角兽,点头表示同意。“你得找点事做,什么都不干让时间白白溜走的话,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对,我当然有一堆事情要做。有了解高塔监狱的马吗?”我问道,她立即瘫坐下去,显然是因为帮不上忙而沮丧。这时一匹白色鬃毛的浅棕雄驹走近来,鬃毛打理得非常好。真的,他的秀发比活着马的头发还柔顺。
“谁需要帮助?哦,亲爱的,帮助马上就到!你可不知道我等待美丽鬃毛的马等的有多苦!”他一本正经地。又对着粉色鬃毛的V笑了笑:“不是针对你哦,亲爱的薇薇(Velvet,这尸鬼和原着主角同名,译者注)。”
“没关系的,雪花。你已经给我的头发施展过了神奇魔法。”她优雅地回复道,然后转头对断渊投去笑脸。她亮起角,一带卷尺悬浮起来。“给她的角兽朋友也露两蹄?”薇薇的笑容几乎可以用邪恶来形容,然后啪的一声把卷尺拉紧。
* * *
我活的这些年里,确实有几次离奇经历。比如被混沌之神舌吻,死而复生,进入会尖叫的房间,降一只帅气夜骐。以上全都算。但是,真的,从头到尾被打扮得漂漂亮亮,成为一屋子尸鬼的焦点,我是没想到的。上次我成为焦点还是在我的可爱标记派对上,而且那次连衣服都是借来的。
雪花以独角兽般的灵巧和细心,修剪并梳理着我的鬃毛和身体。从始至终我都双眼紧闭,控制自己杀掉雪花的欲望。他是为了我好,别杀他。他是为了我好,别杀他。和冥影度过那美好时光后,我已经能通过深呼吸来克制被雄驹抚摸的不适了。雪花给我拿来了一面镜子,而里面的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有雌驹味的模样。
“很抱歉我没法打扮您的义体,但您的义体和身体衔接得很完美,不是吗”在我转身检查自己时,雪花高胸道。他修剪的地方不多,但却让我……更漂亮了,漂亮了不少。现在的我几乎就和晨辉一样可爱了!“其他马认为,尸鬼开理发店就像给潜艇装纱窗一样离谱。除了我和薇薇,其实尸鬼基本都没有发可以理。”
“你确定这衣服……合适吗?”断渊声问道。
我转过身,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薇薇给断渊从头到蹄都套上了白色蕾丝。我大概知道这衣服是……婚礼或者度蜜月时穿的,那吊带丝袜真的是……绝了。紫色角兽局促张望着,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我头一次见有蕾丝边的马笼头!除非这套内衣有魔力,否则在废土过五分钟就撕坏了。然而……
(画师Vector-brony)
绝了……
薇薇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嗯……好像不太合适。可我等了一百年,就为等待合适的马试穿这件给露娜公主设计的礼服。”我再次惊得目瞪口呆。露娜会穿……这种东西?真的吗?
我突然在想,薇薇会不会有一件我这个尺码的白丝礼服?没错,我真的想要一件同款。我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强蹄会爱看你穿这身的。”哦老,我完全不知道角兽也会脸红。她的脸是不是已经红得发烫了?女神肯定会爱死这个的。薇薇的独角开始发光,给断渊脱下这件蕾丝礼服。而断渊看起来尴尬得无地自容。
“呃……也许吧……”断渊带着浅笑支吾着。薇薇则贱笑着抬头看着她:“收下吧。我估计不会再有和你一个尺码的顾客了。留在我店里才是浪费。希望你的强蹄喜欢它。”断渊的“噫”了一声,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的脸颊已经红透了。没错,她真的在发光!薇薇继续在她的衣服堆里翻找着。“嗯……来点红色?丁香紫?不协…啊有了!金色!”
“好吧……我去找镇长谈谈,”我站起来道。“玩得开心哦!”
“等等!黑杰克!别把我丢在这!”我一路跑向出口,断渊喊道。“黑杰克!”
“别乱动啦!马上就好!”薇薇举起了卷尺笑眯眯道。
在我出去之前,我向郁金香投以感激的微笑,个子不高的她正忙着改造灰色战斗装甲。背后传来雪花的声音:“下一个换我来,薇薇!我要打扮她的鬃毛!”
回到了医院大厅,幸好我的义眼可以增强应急灯发出的微光,从而看清四周。几只尸鬼躲在阴影里谨慎地打量我,我往食堂的方向走去,路过他们时,他们纷纷避开了我。“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道。
角落里传出沙哑的话音:“只是不愿面对自己,外加被喘气儿的排挤了几百年而已,习惯了。”一匹身穿纯黑色丧葬师礼服的炭黑色尸鬼从阴影中现身,他那浑浊的眸子分明是血红色。接着他阴森地笑了,:“你永远不会理解的。”
“你谁啊?我被排挤和厌恶的次数可不少。”我不屑地回答。
“水猴,”他点了下头,道。“我乃太平间酒吧的老板。”见我困惑的目光,他发出了不耐烦的嘶嘶声。“酒吧,来生酒吧它祖宗。”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真行啊,薇洛现在都不提我的名字了?”他的一只耳朵转向了放着音乐的来生酒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嘿,冤有头债有主,跟我新来的发什么脾气。”我皱着眉回答。“喘气的怎么着你了?”
他轻蔑地喷了口鼻息。“喘不喘气,关我屁事。付起钱来都一个样。但今肉柜的气氛……怎么呢……不适合开张。”他挥了挥蹄子想赶我走。“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一会儿再把你头发弄脏了。没时间和你扯皮,姑娘。”
“我叫废土卫兵。”我直接道。“你知道肉柜的镇长在哪儿吗……”‘镇长’二字似乎触动了他。他血红色的双眼锁住了我,皮革一般的舌头舔着嘴唇。“原来……是这样吗?”他挺直了身板。“那么……既然你找我们的‘杰出领袖’,那去IcU房的厕所看看吧。走廊到头左拐就是。”
“我……呃……谢谢你?”我朝他指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的笑容使我不寒而栗。
“哦不不不,是我该谢谢你。”完,他转身隐退黑暗之郑
为什么我感觉这只尸鬼必有蹊跷?
我沿着走廊走到了头,思考着这会不会是陷阱。然而左边的门的确通向重症监护室,我松了一口气。就像急诊室一样,重症监护室也被分成了隔间,每个隔间都装点成了卧室。我看见四匹陌生马睡在这里。护士桌上的收音机放着假日音乐。我走向柜台,接待的尸鬼马问道:“您找谁,亲爱的?”
“我找镇长。他在厕所吗?”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对,他在厕所。”她把我领到了IcU的厕所。“我们得时刻为客人打扫卫生,需要住宿吗?我们还有很多干净的床铺。”
“谢了。”此时我的笑容可比面对水猴时候轻松多了。水声从女厕所里传出,我朝里偷瞄了一眼。一只马尸鬼蹲在里面,嘴里衔着一把马桶搋子,卖力清洁着。他的翅膀差不多只剩骨头架了,唯有肌腱连接着,却仍然能像活着的马一样活动翅膀。我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通着马桶,和透明胶一样认真。终于他拔出了搋子,按下了冲水按钮,听见顺畅的声音,他满意地点点头。
“镇长?”我问道,于是他转头看向我,嘴里叼着的搋子滴下污水。他吐出嘴里的搋子,笑着站了起来。风踏穿着避难厩科技安保护甲,护甲侧面标着数字“1”。1号避难厩?1号避难厩在哪儿?
“对,是我。风踏镇长,专业工程师,政治领袖……以及兼职清洁工。很高兴见到你。”他抓起我的蹄子用力握起来。“肉柜非常欢迎光滑皮肤游客造访。”
呃……他好像还没洗蹄子?“谢谢。你人真好,我是黑杰克。”我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什么是‘光滑皮肤’?”
“啊,因为你们皮肤既光滑……又美味……”他陶醉地解释道,意识到失态后,立马紧张地眨了眨眼,挤出尴尬而不失优雅的微笑。“总之很光滑!我觉得比一般尸鬼叫的‘喘气儿的’好听些。我们力求将肉柜打造成友善开放的聚落。所以我们尊重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尊重我们。”他从腰带上取下一条毛巾,先是擦擦蹄子和脸,然后擦了擦马桶圈。接着冲了几次水,哔哔马的盖革计数器立刻响了起来。我觉得肉柜适合游览,而不适合普通马居住。“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呢?”他展开光秃秃的翅膀,拿起水槽里的帽子戴头上。帽子下端系着一圈灰色绶带,上面有块闪亮的铜牌,刻着“不要多想,投票给我们的女镇长!”
“这个嘛……我想去高塔监狱,不知道谁认识路。”我笑着道。
他先是笑了出来,然后才意识到我是认真的。“高塔监狱?闯进去吗?呃……恕我直言,女士,那地方非常可怕。太可怕了。从来没有马想要进去。”
“好吧,我想去。马上就想去。如果肉柜有哪匹尸鬼可以指路,我会很感激的。”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翅膀的骨头互相碰撞着发出声响。
“我知道了。那好吧,真是稀奇。几乎没有马想进去。凡是进去的再也没有出来过。但是……一如既往的,肉柜乐于帮助。”他皱起双眉略作思考。“去找格雷芙丝护士吧。她以前在高塔监狱工作。”
“太好了。您能带我去找她吗?”
“当然可以,但你带手电了吗?有些走廊太暗了,光滑皮肤总是看不清路。”
“我的眼睛有夜视功能。”我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啊这……真不错。”沉默一会后,他道。“好吧,我带你去,医院里岔路多,很容易迷路。”
“昏暗的灯光更是雪上加霜。”
“没错。为了接待光滑皮肤客人,确实该换更亮的灯泡。可惜灯泡很难找,照明芯片就更缺了。之前装过火把,但烟雾太多了。我希望客流量增大以后,尸鬼居民能安装更多光源。黑暗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对光滑皮肤就是另一回事了。对吧?”他看向柜台后面的雌驹。“卡罗尔,我去找推车医生和格雷芙丝。”
卡罗尔头都不抬地挥了挥蹄子,趴在柜台上继续读着旧杂志。我们一路跑,风踏滔滔不绝地跟我讲:“我三十年前刚来肉柜时,这儿只有穷的叮当响的狂尸鬼和寥寥几只马。我们花了二十年才把狂尸鬼赶进霖铁,这才让肉柜有点起色。现在的肉柜可是喙灵顿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
“我遇见了一匹尸鬼……好像叫水……什么来着?反正他看起来很不喜欢你们做出改变的样子。”我在昏暗的走廊里边走边。
“哦,那家伙啊。水猴来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他那变态酒吧全靠吸引悲惨经营。顾客们越是难过,就越会借酒浇愁,然后他狠狠赚上一笔。新开的俱乐部加上其他改变,会让肉柜会变得更有希望。我想‘肉柜’改名‘纪念馆’。听着更积极些。”他边走边。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话痨的尸鬼。
“看您的衣服,您是避难厩来的吗?”
“嗯哼。我是一号避难厩的。一号避难厩本来是给达官贵马预备的,连公主们的房间都樱结果……居然是个陷阱,要把里面的马全都困死。当然,坎特洛特充满了剧毒粉雾,避难厩里的全部马都被毒死了。或许是辐射中毒也不定……没人知道。”他轻松地讲述着故事,然后耸了耸肩。“总之,大概三十年前,我对迷恋的蛋白质做了……呃……难以启齿的事情,导致我变成了尸鬼,于是我选择来肉柜碰碰运气。”他紧张地咳嗽着。“你要理解。我作为文明马,是万万干不出那种事情的,早知道后果是这样,我绝对,绝对不会那么做。”
我笑了笑,点着头:“我理解。”罢,我差点被掉在走廊中间的铁疙瘩绊了个跟头。“虽然我眼睛改造过。但这也暗得太离谱了。”我喃喃道,然后集中精神,角尖绽放照明魔法,悬浮在头顶的光球照亮了周围。真的,为什么我不早点施法——
石翼!
面前正是石翼的青铜雕像。雕像的翅膀完全展开,但一边翅膀已经折断,落在地上,方才正是它绊倒了我。石翼站在匍匐的急流和苹果快餐旁,保护着它们。它们身后有许多没有详细刻画的马形象。雕像落在低矮的底座之上,底座侧面的金属牌刻着“石翼纪念碑”
我上前去,凑近细看雕像的描述。
“谨以瘩像纪念所有为了保护我们而献出鲜血和生命的马。医院重建时,面对蜂拥而至的斑马侵略者,石翼毫无畏惧地坚守阵地,保护了受伤战友,以及医院里无数病人和伤员的生命。尽管敌人狙击手夺走了他的生命,但他那英勇无畏的高尚灵魂所代表的喙灵顿精神永远掷地有声。”
我注视着雕像良久,内心深处被触动了。米拉梅锁柜里发现的那张字条。原来是指这里啊。“有什么问题吗?”见我围着雕像转圈,风踏问道。
“只是在……欣赏。”我随口道,仔细端详着雕像四周。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这时我注意到雕像底座有个开口,开口处装有金属网。“嘿,你带撬棍了吗?”
“你可是头一个找我借撬棍的马。”他走到我身边道,掏出一根的撬棍递给我,然后拿出来一字改锥来帮我卸下金属网。花了一点力气,但我们成功弄开了。我从满是灰尘的内部拽了个帆布袋出来,看到这一幕,风踏惊得眼睛都睁大了。“这是啥?”
“我不知道……”但我猜这一定是麦金塔散兵的遗物。我用魔法轻轻拉开拉链,撑开袋口。里面是一件紫红色的皮革。我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来,是一件皮夹克。哪怕过了两个世纪,皮夹克依然没有变脆。内衬是羊毛材质,里面有着许多搭扣。侧面给翅膀开了两个口。背后写着“马国空卫”。夹克下面是一顶皮革帽和一双护目镜。
“难以置信……”他看着我穿上夹克,感叹道。这衣服一定是有什么魔法吧,居然完美地契合我的尺寸。“你不会刚好知道肉柜里其他秘密宝藏的位置吧,不定能给肉柜带来更大好处?”他笑着问道。
“抱歉了,镇长先生。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叠照片。一张云宝黛西的签名照;时候的急流,她趴在一朵云边瑟瑟发抖;还是急流,在沙滩游玩的照片;全体散兵的合影,一齐朝镜头敬礼。我叹了口气,把照片放回了口袋。另一边口袋里满满的都是金币。我看了看风踏,分给他一半金币。“给,祝肉柜越来越好。”
这显然让他开心起来了。他收下金币。希望他能用这钱干些实事,而不是中饱私囊。风踏看起来像是廉洁的马。“太帅了,那件空卫夹克,真是……难以置信。一看就是优质龙鳞做的!”他。
“别用子弹验证就好。”我马上道,继续去找格雷芙丝。我回头看向那笑着的雕像,也回了它一个微笑。
我们到了体检室,但推车医生,我们要找的那位护士去了来生酒吧。他喋喋不休地想要给我做些深入“检查”,但他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拒绝了。他看起来十分泄气。
向来生酒吧出发,我和风踏一路闲聊。他十分迷恋战前的科技,梦想着登上名为猛禽的云中战舰,然后去避难厩科技找份工作。按照他的描述,我想象出一艘缩版的塞拉斯提亚号,云朵材质,从而降的闪电作为武器,把巨龙炸成碎片。作为生在避难厩里的马,他的飞行技巧无处施展。话题很快转换到了尽管他的翅膀已经变成了骨头架子,但却依然能飞。于是又聊起了马魔法。我们聊得非常尽兴,以至于我没注意到前方门里传来的音乐已经变了。
我在旅途中听过很多种音乐,但这首不一样。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摇摆!我推开大门,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舞池中央有差不多十几只尸鬼摇摆着。两只雌驹在旁观,还有一只戴着大的离谱的宽边帽的陆马雄驹唱着歌。还有更多的尸鬼在周围开心地跳着舞,和病态的歌词一唱一和。
看得我都想来一段了。
马群上方,疯蝶冥影身边转着圈,而后者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在尽力跟上她的节奏。看着她灵活翻腾的舞姿,我不禁想,蝶看到她的女儿飞行技巧如此娴熟,会不会感到自豪。我叹口气,跳舞还是等等吧。
风踏指向了格雷芙丝护士,她正随着音乐的节拍微微点头,见我们走过来,露出一抹微笑。这只棕色的陆马雌驹的绿色鬃毛和尾巴只剩几缕,但护士制服干净又整洁。“格雷芙丝护士,这是黑杰克。黑杰克,这是格雷芙丝护士。格雷芙丝姐,黑杰克想去高塔监狱,希望你好好劝劝她。”然后他挺直身体,看向吧台后面悬浮的机器马。像是个巧手先生,但是外壳刷了白条纹,还戴了顶礼帽。“嘿,刻耳柏洛斯!来一杯季风。”
“马上就好,风踏先生!可惜不能把你碾成肉酱抹在地上!可恶的战斗抑制器!”
格雷芙丝护士拍了拍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我看向她,然后担忧地望着机器马。“那玩意儿……安全吗?”我问她。
“哦,刻耳柏洛斯就和我们一样安全。他的程序设定不会把居民和访客列为目标。”她回答道,也看向机器马。“我的对吗,刻?”
机器马向我弹出一个摄像头,用所有马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在我眼里,这帮家伙全都是死尸烂肉,全该烧成灰。多亏了可恶的战斗抑制器,我无法执行开火程序,既然不能把这些烂家伙杀个一干二净,那你要来一杯马提尼吗,你这斑马养的恋尸狂?”
“好啊。”我慢慢。“当然可以。”
等待的时候,听着这音乐,我不禁笑了出来,随着节拍摇摆着脑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吗?”停顿了一会,我道:“为什么……要跳舞呢。”我指着舞池中央。“虽然我在弗兰克镇的调音师酒吧见过类似的场景,但这酒吧是不是……怎么呢……太浮夸了?”
风踏和格雷芙丝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我露出无奈的微笑。“嘛,你得理解,尸鬼的生活可不比光滑皮肤。这可不是只有喘不喘气的差别。我们的视力变差了,稍微能看清黑暗的环境。老实,和同样的‘行尸走肉’马住在一起也没啥。但欺骗自己还活着总是有个限度的,我们的触觉变弱了,吃喝都不是件容易事,更别提喝醉酒了。至于味觉和嗅觉,早就没有了。”
“但我们的耳朵还是和生前一样灵敏,亲爱的,”格雷芙丝道。“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音乐就是我们最喜欢的事物之一了。哦,当然,我们基本不会唱歌,但我们还可以听啊。回忆一下美好时光……”她看向舞台上的乐团。“然后忘记不堪回首的过去……”
风踏拿到了他的酒,蓝色和白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然后他把玻璃杯夹在了翅膀骨架中间,看向了吧台的另一边。“女士们,失陪一下。我去找补丁谈谈选票的事情。”他理了理帽子,跑向了一只衣服破破烂烂,正喝着酒的尸鬼。
“他总操心那选举。”护士自言自语道。“总比什么都不关心强。”完,她对我微笑道。“那么……你想进高塔监狱对吧。我以前在那儿上班,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里面没有值得冒生命危险的东西。”
“放平常我也这么想。”我撑着桌子答道。乐团演奏了一首新曲子,我不由自主地抖起了腿。“但我得进去看个东西。”她的眼神明确表示了不相信我。我打开前腿的面板,向她展示哔哔马。“我的哔哔马里有个按照路线传输的程序,下一目的地是高塔监狱。”
她皱起了眉,不解地看着我。“高塔顶层确实有很多旧通讯设备……但是没有能上去的路,亲爱的。你几乎不可能进得去。里面的辐射和凋零力场分分钟就能弄死你。”
“我的身体能抗住凋零力场,”我回答道。“虽然比较怕辐射,但是……没关系,只要带足抗辐宁和辐特宁就好了。”狂暴什么都不怕,希望断渊没问题。但冥影和疯蝶就危险了。
“哪怕你躲开了我的那些,里面还有大群的狂尸鬼出没。辐射和凋零力场让它们变成了恐怖的不死怪物。偶尔逃出来的高塔监狱狂尸鬼极难杀死,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损失。大部分狂尸鬼只会游荡,少数变得狂暴。遇见了它们,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死个痛快。”
“那我只好先让它们死个痛快了。”我道,耸了耸肩。“砍头有效吗?我有一把贼快的剑。”我笑着道。格雷芙丝怜爱地看着我,觉得我不太聪明的样子。
“除了狂尸鬼,还有其他威胁。监狱里到处都是炮塔,机器马,以及防御机关。”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而且闹鬼。”
“闹鬼?”我感到一丝怀疑。
她点了头:“有空荡荡的护甲,制服在里面游荡。你伤不了它们。”
好极了。鬼魂、机器马、炮塔、尸鬼、辐射、凋零力场。我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可以去核心区度假啦!去雷霆之首也不错!我可得好好放松放松!“那请问您是怎么从监狱逃出来的?”
她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刻耳柏洛斯飘了过来,把鸡尾酒杯放在了桌上。“这是给你的,恋尸癖姐!要不是战斗抑制器,我马上就能让你看看马国军队的伟力!”然后它转向了格雷芙丝。“需要喝些什么吗,你这坨蛄蛹着的扭曲烂肉?”
“谢了,刻耳柏洛斯,我不喝。”她回复道,于是机器马回到了吧台,又发起了牢骚。我酌一口,然后五官就缩成了一团。我喝的到底是酒,还是松节油?“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恐怕没法给你详细描述。典狱长发出封锁令的时候,我在医务室里。警报响起后,囚犯全都暴动起来,情况马上就要失控了。紧接着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一枚导弹炸穿了高塔南墙!我躲进物资柜里蜷缩成一团,然后听到了这辈子听过的最骇马的嚎叫声。”这些的时候,她捂着胸口,全身发抖。
“我感觉当时就死掉了”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音乐声彻底掩盖。“然后我感到……一股外力。有什么东西想把我和身体分开。我拼命挣扎,保持自我的完整。”她揉了揉脸。“后来……我反复给货架补货,反复整理着医务室。我必须这么做……这就是我该做的。每一秒我都在对抗那股力量……那股嚎剑最后,我再也无法忍受。我必须离开监狱,不然就会和其他尸鬼一样失去自我。”
“我找到了通往中庭的路,沿着导弹撞出的缺口跳了下去,几乎摔断了我的每根骨头……”回忆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然后,我爬啊爬。沿着围墙缺口攀到顶端。我还记得自己是从铁丝网下面钻出来的,没有像其他尸鬼一样被缠在上面。于是我自由了,离那鬼地方越远,那股怪力就越弱,嚎叫声就越轻。我的家早已被毁,于是我来到肉柜。在医院里,我感觉更……自在。所以二十年来,我一直协助推车医生治疗尸鬼化。”
我叹了口气,以蹄掩面。格雷芙丝也不知道详细路线。如果断渊能躲开防空火力飞到缺口里……呃……
“是Ec-1101吗?”她突然问道。
我放下了蹄子,疑惑地看向她。“你什么?”
“你的那个程序,是不是Ec-1101?”她问道,紧张地咬着嘴唇。
“是的……”我感到一丝不安。“你怎么知道?”
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终于,她重新看向我,然后紧张地:“你去找剪刀先生谈谈吧。”
* * *
太平间酒吧和来生酒吧的氛围简直是壤之别,而且它维持营业显然困难重重。我在迷宫一般的医院走廊里撞进了不少死胡同,足足花了一个时才找到它。太平间酒吧在医院地下室里,曾经的解剖室和停尸房现在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桌子。见我走进来,水猴嗤笑了一声,所剩不多的几个客人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这里最惹眼的是一只身着动力装甲的瘦弱狮鹫,只剩骨头架子的翅膀证明他也是尸鬼。从我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起,狮鹫就牢牢盯着我。酒吧里没有音乐,安静得像座坟墓。
出乎意料的是,狂暴也在。她从面前的一堆酒瓶子和一盒洗衣液里抬头看我。她竟然在用肥皂泡酒。“嘿,黑杰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在找某匹马。”
她哼了一声,笑了出来:“啊对对对,你总是这样。除了找就是在找的路上,找着后又去找别的。你最擅长。而且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你在这儿干嘛?你还好吗?”我关心地问道。
“我好的很,好的不得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脑子里到处爬马。铁丝网。扭扭。我想把他们赶出去,但他们还是叽叽喳喳的。”她盯着我,两个瞳孔一大一。“你不知道,只喝酒不喝肥皂的话,还没醉就全尿出去了。得掺点别的才能让酒精在身体里多转几圈,这可不能忘。”她盯着我的衣服,皱起了眉。“穿这么漂亮,你要去哪儿啊?”
“哪儿也不去。”我坐到她身边道。“为啥你在这儿?你不去盯着点疯蝶和冥影吗?何况来生酒吧比这儿有意思多了。”狂暴厌烦地长出一口气。
“我看不下去这对狗男女,太吵了。我想静静。现在我脑子里只有骂街的铁丝网和哭鼻子的扭扭。再喝几瓶,他们也会消失不见。”她摇摆着身体。“要我现在醒个酒么?”
“不用。疯蝶和冥影在来生跳舞,断渊还在集市,我还没找到那匹马。你多喝几杯也无妨。”
“婊子蝶和骚屁股……真走运啊……凭什么她这么幸运呢?没有在教堂镇把她弄死,让她跟来了,还得保护她。这回她跟俊子跳上了。真不公平。”她含糊道,抓起酒瓶就往嘴边送。狂暴衔住瓶口,一饮而尽。“而我呢?生了个孩……死了。谈了个对象,死了。收割者打散了。只有你还在了。”她又喷了股鼻息,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我会不会跟断嫣儿一样,我根本不是马,一帮倒霉蛋马揉到一起,他们倒霉……我就倒了八辈子霉,你是不是。”
“我知道情况一定不是这样的,狂暴。”我拍着她的肩膀道。
她怒视着我。“哦,你知道?好啊,我他妈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叫啥,不知道我是谁该干什么。你知道,嗯?操……你那牛逼炸逼毁灭地的枪呢,舍不得给我来一发。真他妈伤我心啊,黑杰克。真他妈伤心。”
“我想帮你,不想杀你。”我皱眉道,看着她把嘴埋进洗衣液桶里。
“一回事,黑杰克,就是一回事。下一次,求你把我弄死吧。我死了就好了。”她道,吻部全都是泡沫。
我站起来,叹口气:“悠着点喝,狂暴。”
水猴及时跑了过来,还驮着三瓶酒。“你看起来可真伤心。来,再来一瓶。要不要找水猴叔叔倾诉一下?”他对狂暴道,抖了抖身子,酒瓶稳稳地落在了桌上。
“她没事,你别跟着添乱。”我翻出点钱币放桌上。“拿走,别打扰她。”水猴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把钱装进了口袋。
“不是瓶盖,但也能收。”他淡淡地看着我,然后笑眯眯地道。“也许您也有些忧愁需要用酒来掩盖,卫兵姐?”
“不了。我想问你几件事情。”虽然我也想要一两瓶狂野马,但我不会找他买的。旁边那个狮鹫始终盯着我这边。“就从……那狮鹫是干什么的开始吧。”水猴拍了拍钱袋暗示我,于是我又往桌上放了几块钢镚。
他立刻把硬币装进口袋,然后回答:“谁,卡戎吗?他是我的保镖。负责把惹麻烦的家伙变成狂尸鬼饲料。他跟我签了合同。”水猴坏笑着回答。
我再次看向狮鹫。“所以你叫他干什么都行?”
“差不多,”他笑了笑,耸着肩回答。“我指谁他就打谁。对于尸鬼来,是最听话的打手了。”水猴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变得更加低沉,险恶。“而且他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有意思,但并不是我需要的信息。“我在找你的一个常客,他自称剪刀先生。”水猴笑了笑,于是又有几枚金币上了桌。我快没钱了。他再一次把钱装进口袋,:他指了指角落椅子上的一团破布。“剪刀先生在那里。”
然后他转身离开,:“我马上就回来,先把钱放保险柜里。”卡戎点了下头,继续注视着我。我叹口气,希望狂暴赶紧清醒过来,我走向那一堆“破布”。
在我接近以后,那团破布动了起来,于是我停了下来。“是剪刀先生吗?”
“谁找我?”在那堆东西里面传出了模糊的雄驹声音。
“我是废土卫兵。听你知道怎么进入高塔监狱。”没有回应,于是我继续。“格雷芙丝护士告诉我的。”
“格雷芙丝真是管不住她那张破嘴。”剪刀先生念叨着。
我叹了口气,耐心逐渐消失。“她你知道Ec-1101,Ec-1101可以让你进去高塔监狱。”
他立刻坐直了面向我。“你有那个程序,真的吗?”
我打开前腿的面板,向他展示哔哔马,然后调出了文件。他激动的发抖。“真的,真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
“所以你能帮我进去吗?”我问道,微微皱起了眉。
“当然,有条秘密通道。那些计划被封存后。秘密通道随之关闭,没错。”他,声音含糊不清。“然而你想进去,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会白白告诉你的。”他搓起了蹄子。“不是钱的事。我的要求很简单:带我一起进去。”
“你也要去?”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去高塔监狱干啥?”
“管好你的嘴!”他立即咬牙切齿地。“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到底接不接受?”
我本来想拒绝,再找别人打听打听,但也许我同意后他就会告诉我更多消息。于是我叹口气,伸出蹄子。“成交。”他那裹着破布的蹄子也伸出来和我握了握蹄。
“准备好。假如我们真进去了,你也不一定能撑多久。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我在这儿等你。”他靠回椅子上,搓着他那烧焦的蓝色蹄子。“终于……太好了……终于啊……”
“那你……?”我暗示道,想多套几句话出来,但他只是摆了摆蹄子让我离开。我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他,但他是唯一有办法把我带进去的马。现在我除了通知朋友们以外,也没什么好做的了。走之前我拍了拍狂暴,然后向通往急诊室的楼梯走去,与卡戎擦身而过。出发前得带足弹药,取走护甲,把值钱的东西换成瓶盖和子弹。
一抹红色液体沿着台阶流了下来。我缓缓抬头,悄悄掏出守夜者,警惕地向上走去。
一楼地板中央赫然一大摊红褐色的脓血,郁金香倒在血泊郑脑袋碎了一地,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坨。我踏进血中,试图寻找证据。血液是凉的……但尸鬼的血本来就是凉的。她死了多久?我在她尸体旁找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她为我量身定做的护甲。
“看看这是谁。”薇洛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她踏进光亮之中,战斗鞍两侧的突击步枪瞄准了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他妈讨厌游客。”
蹄注:到达11级。
新技能:飞牌:+5%暴击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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