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打情骂俏，露莹笑的花枝乱颤。
她身上的披肩都掉在霖上。
露莹搂着他脖子，娇笑一声，“秦姐姐经历丧家之痛，维哥儿又…性子难免大变，秦姐姐想不开，大爷多宽慰宽慰就是了。”
陆之远满面春风，语气里却透着几分沉沉的不耐：“维儿没了，难道我不痛心！可她却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心情，每每相见，不是哭哭啼啼就是些丧气的话，成日在那煞风景！”
他揉了揉她的肩，“好了，咱不她了，没得让人扫兴！”
露莹眨了下眼，靠在了他肩头。
两人本想温存一番，眼眸一挑，就看到秦昭昭睁着一双冷冷的眼睛站在帘子下，幽幽盯着他们。
“啊…鬼啊…”露莹吓得尖叫出声。
陆之远也被吓了一跳，他坐直了身子，将露莹推开，见是秦昭昭，有些不满道：“你来了怎不让人通禀一声，站在那儿活像个怨妇！”
露莹从地上捡起披肩，重新盖在肩上，薄嗔浅怒着：“姐姐来了，大爷正念叨着姐姐呢，姐姐，快请坐。”
陆之远蹙眉：“你是良妾，她是婢妾，理应有她向你行礼，别没了规矩。”
秦昭昭肩头可见的绷直了一瞬，“大爷，妾身怀着孩子，身子重，请恕妾一时没有向大爷和露莹姨娘行礼问好。”
陆之远的眼光这才看向秦昭昭的肚子，没有了方才的僵硬，“一路过来，冷吗。”
顺着陆之远的视线，露莹收在身侧的五指指节用力的泛白。
秦昭昭拢了拢头发，温和笑道：“心里想着大爷，便不觉得冷。”
陆之远闻言，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露莹机灵忙搬了张杌子来放在了陆之远身侧。
秦昭昭仿佛没见到似的，从这张杌子面前经过，侧身坐在了圈椅上。
露莹见了，也不恼，只浅浅的笑着。
秦昭昭抚着粉红香腮道：“妾来，是不是打扰了露莹妹妹，露莹妹妹可不要不开心。”
她抚摸着肚子，温和的笑着：“今儿早上，妾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跳动，大爷，您摸摸看，是咱们的孩子在里面又大了些。”
陆之远果然面色舒展了些，眼里含了温柔，冰冷的手隔着衣裳感受跳动，讲出来的话都带零温度：“是我的孩子，我还有孩子，昭昭，辛苦你了！”
露莹眼睫眨动，掩去眼底的阴影，微微笑道：“妾在这便先恭祝大爷心想事成。”
陆之远点点头，眉眼里带着笑意。
秦昭昭眉眼微弯，眼睛里仿佛带着憧憬：：“大爷，妾有个不情之请，想向您讨副字帖挂于妾的床头，这样妾和妾身的孩子每日能对着大爷的字帖，犹如大爷在身边一样。”
“这有何难。”陆之远铺平张纸，犯起了难，“就是一时不知该写什么。”
秦昭昭起身，从容着：“大爷心中赋有诗书，不如作诗一首，令妾今后的孩子也可观摩学习。”
“甚好，”陆之远走向窗旁，往远处望去，负手沉思了起来。
秦昭昭收回视线，这才正眼看向露莹，视线耐人寻味，“露姨娘果真好本事，不仅得大爷喜欢，就是老夫人也对你另眼相看。”
露莹唇角轻扯了下，不想和她多：“个饶本事罢了。”
秦昭昭走向长案，揭开食盒，“好香！”
露莹忙上前夺过盖子，“秦姐姐怀着孩子，这些便不劳秦姐姐了。”
秦昭昭溢出幽幽笑意，露莹忽然眼皮一跳。
她瞥了一眼还在苦思冥想的陆之远，贴耳道：“香云妹妹死的这么惨，露莹妹妹还能如此心安理得，我着实佩服。”
露莹眼神暗了暗。
并不认同，“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
秦昭昭唇角微微勾起，分明是笑着，却让露莹不寒而栗。
她有种直觉，这个时候应该离她越远越好。
她欲要转身，却被秦昭昭一手拦住。
露莹刚想出声，却见秦昭昭绽出一个笑容，随即重重扑向了案角。
鸡汤洒落了一地。
秦昭昭按着肚子，倒在霖上。
“啊…大爷…救我…”
陆之远正用蘸了墨水的笔写诗，听到凄厉叫声，忙抬起了头。
此刻秦昭昭护着肚子，面色苍白的如初冬的雪，散发着冰冷而又无力的气息，眼中是绝望和痛苦，“大爷…”
陆之远一个激灵，扔下笔，快步走向她，将她抱在怀里，“昭昭，你没事吧？”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廊下伺候的人乱做了一团。
秦昭昭两滴泪珠挂在眼睫上，似落未落，楚楚可怜，她死死盯着露莹，勉力抬起手指着她，咬着唇狠狠道：“露姨娘，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为何要害我！将我推向桌角…”
露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便见秦昭昭指着她，她万万没想到，秦昭昭会狠毒至此，用她腹中胎儿的命陷害她！
“大爷，分明是秦氏她自己撞向桌案的，”她拼命摇头，“大爷，妾冤枉啊！”
秦昭昭死死按住自己的腹，情绪激动，“大爷，他在流血，大爷！”
血蔓延月白色的衣裙上，浸出一大片血水。
陆之远惊恐的摸了一把，手上都是血，好不容易盼来第二子，却在他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
他紧了紧拳头，咆哮道：“你是在昭昭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命来陷害你？”
“她刚失了孩子，怎会蠢到在失一个孩子！”
“今日我在，你都如此明目张胆下毒手，我不在的地方，你将是何等毒辣！”
露莹踉跄一步，脚下仿佛有铁链锁着，面对他的质问怒吼，她拼死为自己辩解：“大爷，无论怎样，妾只有冤枉二字！若大爷不信，妾唯有以死明志！”
秦昭昭低眉掩盖眼中的狠戾，用力眨了两下眼，两道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大爷，妾身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大爷，你妾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陆之远忍着心里的悲伤，“大夫马上就来，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陆之远抬眸，眸底是深深的暴虐，“若昭昭的孩子有事，你便一起陪葬吧！”
完，抱起秦昭昭往内屋走去。
露莹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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