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婉笑着摇摇头，抬脚进了屋子。
周大夫正在为明烨把脉。
她放轻步子，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将两碗水放置在上面。
而后就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周大夫能给出点什么好消息。
不多时，周大夫收回手。
一边将明烨的手放好，一边道：“你们照鼓已经很好了，看得出你们一直有在为他按摩。”
古清婉点头。
她从不信阿烨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一直坚信，有一，他肯定会重新站起来。
是以，她每日早晚都会为丈夫按摩，与他话。
一年来从未间断。
三兄弟见状，也会学着娘亲的样子。
给爹爹捶腿，捏胳膊。
跟爹爹聊。
明老爹对于儿媳对自家儿子的这份情谊，心内也很是触动。
他与媳妇儿感情甚笃。
自然也希望子孙夫妻和睦。
老大夫妻俩确实做到了。
但他却成了这般。
早先他与白氏就与古清婉谈过和离之事。
这孩子还如此年轻。
老大成了个活死人，还不知能撑到几时。
他们生怕误了古清婉一辈子。
可这个大儿媳却跪求着别让自己离开。
“爹，娘，阿烨他是我的夫，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怎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于不顾啊？
而且我父母均已不在人世，我一直将您二老当作我的亲生父母，还有曜儿他们三个，我又怎能当一个抛夫弃子之人？”
“不管阿烨他以后能不能醒来，我都绝对不会离开的，我古清婉这辈子，生是明家的人，死是明家的鬼！”
这是她的原话。
白氏只她是傻孩子。
婆媳俩抱头痛哭。
自此再也没了赶她走的话。
白氏本就缺个女儿。
古清婉上孝下悌，又懂事能干。
一直以来，这婆媳二人处得就跟亲生母女一般。
思及此，明老爹欣慰颔首。
“老大家的一日两次为他按摩，从未有一落下。”
“可这孩子何时才能醒来？”
周大夫心内叹息一声。
“这个老夫也不好。
不过，虽然这孩子躺了一年之久，但从他的脉象来看，一切尚算稳定。”
每隔一段时间诊脉一次。
情况没有更糟糕，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谁人心内都明白。
明老爹和古清婉都没再往下追问。
左右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他。
周大夫走到桌前，从医箱内取出纸笔，写下两幅药方递给明老爹。
“一个是老大的，一个是老三的，我已在药方上注明。”
他根据二人如今的情况，将先前的药方做了些调整。
明老爹接过，口上谢过。
话就要去取诊金。
周大夫见状摆摆手，“此次诊金就不收了。”
听着外间的雨声，感受着周身的凉爽，他微笑看向窗外。
抬手端起桌上的水碗举向明老爹。
“一则恭贺明老弟今日喜得千金，让老哥我也同沾弄瓦之喜。”
“二则庆贺这场雨来的是真及时呀！
旱灾若再持续下去，老哥可能就要撑不住跟随乡亲们去往外地逃荒喽！”
明老爹也端起面前的碗，以水代酒。
“那老弟就不跟周老哥你客气了！”
“待我闺女满月，再邀老哥来家中好好喝它一顿。”
他丝毫没有要接这场雨如何的意思。
“好好好！你不我也定是要来的。”
“这孩子，可真有福呀！”
想起方才看到的白嫩精致的奶娃，周大夫表示狠狠地羡慕了一把。
他家里就两个糟心儿子。
虽然给自己生了俩孙女，但人家那娃娃咋就那么好看呢！
咱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先自己照照镜子呢……
看着这老哥那一脸艳羡的表情，明老爹得意地不要不要的。
他将在厨屋烧火的二儿明诚喊出来。
“你来送周大夫回镇上！顺便将你大哥和老三的药带回来。”
着将荷包塞给他。
得亏周老哥这人心善。
将诊金免了不，就连他药堂的药也比其他家物美价廉。
不若，这药费只怕会更加紧巴。
但孩子们的药不能停呀！
好在这下下雨来。
待雨停了，他就到山里去碰碰运气。
等打到野物，就能去镇上换钱。
明诚颔首，将荷包揣好后忙接过周大夫的医箱背在肩上。
二人穿好蓑衣，明诚心扶着周大夫，一脚一滑地离开。
尽管不好走，但身处在雨中的人们各个脸上都是喜悦笑容。
这厢，老四明武和老五明煜带着两个稳婆往村头赶时，两稳婆就走在后面唠起了嗑。
可想起方才离开时明老爹意味深长的叮嘱，刚想起的话头立马一转。
“你这明家也是稀罕哈，别家都想着法儿的想要多生儿子，他家得个女娃子咋就比别家生一窝男娃还要高兴？”
男娃长大以后都是壮劳力，又能为家里传宗接代。
成了婚是给自家添丁进口的。
不像女娃子，嫁人后就成了婆家人，就是泼出去的水。
要一辈子在婆家过活。
“是够稀奇的！干咱们这行的，可没少见那刚出生的女娃子被溺死、掐死或直接被丢弃的，要么这女娃子好命呢！”
方才女娃出生时地间的异象，在二人脑中久久回荡。
可她们知道，明家人可不是因着这个才喜欢那女娃的。
与其是女娃好命，倒不如是这明家人好命。
刘婆子捧着自己的心肝，一个劲儿地阿弥陀佛。
她庆幸于自己幸好没犯错。
想想那个后果，她就脊背发寒。
眼见着要路过刘寡妇门前，她不自觉地开始往张婆子身侧躲。
两年未见一滴雨的村民们，在家里屋檐下安置好接水的物什，便纷纷涌了出来。
尽情享受着这场大家成日里盼着求着，迟来的大雨。
瞧见明家老四老五领着两个稳婆打明家出来，大家立马围了上来。
“明家四五，你们娘真给你们生了个妹妹？”
二人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见着婶子大娘们问话，立马点头应声。
“婶子大娘们，是呢！”
“我们真的有妹妹了！哈哈……”
“哎呦，你们爹娘终于盼来闺女了，大喜大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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