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势惊饶雪兔也学着女娘模样，后腿一蹬，从廊檐冲下去，倒锥的凸嘴还龇牙咧嘴，态度十足嚣张，还真是兔仗人势。
太子静默片刻，同身后的青德道：“你也去。”
东宫大总管领命跟上去。
元策在文华堂看了一晌午折子，正等女娘回来共用午膳。
一路快跑，火急火燎赶回东宫的寺人跪在外面通禀。
尚不知情的太子，冷眸抬起，看向原本跟着女娘侍奉的寺人。
......
女娘牵着五公主在前头走，后面跟着一堆宫人，越靠近东宫，进程就越慢。
望着近在咫尺的东门，绣花丝履像是粘在地面般，挪不动。
水润的眸子盯着朱红大门，赵若薇咬唇不吭声，停在高大的石麒麟旁边站着。
徘徊不止。
就是不进去。
头脑一热打完架的女娘突然想起来，出门前太子殿下好像同她了什么。
什么来着，不可亲近，不能撒娇，可没不能撒泼。
更没提不准打架的话，女娘如是所想，鼓了鼓气，细指提起湘妃裙摆，跨过门槛。
一路上元清容察觉到沉滞氛围，哪里敢话乱看，攥着女娘的手指不松，就这样跟着进了东宫。
后面便是青德青柳，东宫大总管牵着兔子，青柳拿着伞，哪还有兴致撑伞遮阳？
女娘去了膳堂，当作无事般，净手用膳，被青德告知去厅堂寻太子。
赵若薇正给元清容洗着手，水眸瞅见底下圆溜溜的杏眼，五公主年幼不足六岁，在家排号末尾的女娘好歹过了把姐姐的瘾。
她强装镇定道：“无甚可怕，应是学业上的考校，你在这等我便是。”
元清容点头，听话坐在饭桌，杏眼望向女娘远去的背影，好像闪着仙女的光辉。
进门前，细白的手心擦了擦脸，从眉眼到琼鼻，再到巧的下颚，哪里都没放过。
女娘有些心虚的转过身，寻青柳要了帕子，也没铜镜，这这般干站着擦脸，还整了整发髻。
青柳看着杂乱的发髻，松散挪位的钗环，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听女娘询问“尚且安好？能否看出打架了？”，青柳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太子早知晓，如何能瞒过去？
青德早早站在门外等候，恭敬道：“娘子还是快些进去吧，殿下在里面等着娘子呢。”
女娘只得入内，云锦衣裙扯得破损变了模样，实在难以挽救，也就放弃挣扎了。
转过两道门，一架西山朝景屏风，里面空无一人，连个奉茶的寺人都没樱
太子面如冰霜，深眸冷然，挺拔的身形坐在檀木椅上，硬挺的胸膛仿佛凶神般镇坐。
趴在屏风边沿的女娘慢慢收回脑袋，的身量缩在西山那块，不敢动。
“过来。”
突然出声，冰冷的嗓音吓得细肩一颤，女娘抖了抖，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时已不由得听话踏出一步。
元策冷眸观望，看着女娘缩成鹌鹑模样，一步一缓磨磨蹭蹭走到中堂站好。
“近些。”
绣花鞋子挪了两步。
寒眉紧皱，青年太子敲了敲手中戒尺，冷漠的嗓音略微提高，听着更加威严恐吓，“再磨蹭试试。”
女娘顶着散乱的发髻挪到太子近前，紧张乱扣的手指头同玄色绶带只隔了两步。
“手。”太子手拿戒尺，惜字如金。
细嫩的手指绞着，眼瞅着不情愿，桃花潋滟的水眸已含着金豆豆。
夏国太子冷戾庄肃果真名不虚传，昔年站在赵府屋顶高唱“我愿化作蝴蝶，翩翩高飞！”的骄纵女娘，闻风丧胆。
白嫩带红印的脸蛋露出委屈，娇软的哭腔只敢带那一丁点埋怨，“你都不问我做了什么，就...就打我...”
末尾三字彻底忍不住，嫣红唇瓣瘪动哭两声。
太子依旧惜字，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连着质问的嗓音也冷到冒寒气，“打架否？”
含在水眸要掉不掉的金豆豆，终于掉下来，重重打在湘妃衣裙上，仿佛发出波涛海浪般巨响。
“.....打了......”女娘哭着颤声道。
漆黑的眼眸不曾变化，冷白长指握的戒尺也不曾动，薄唇吐出一字。
“手。”
女娘攥紧手，呜呜呜哭出声，却不敢大声，只得委屈哽咽，所有难过都朝咽喉深处发出。
娇软的声音颤颤道：“你都没问我...为何打架...”
太子轻轻呼出一气息，“女娘伸手”这一进程是夏国太子有史以来最为漫长的等待。
里面传来女娘哇呜哭嚎，候在门外的青德慢慢抬脚，把大门关上，给未来太子妃守住最后的尊严。
原来白嫩如豆乳的手打过戒尺，红得可拔曜日园红花头筹。
赵若薇哭得梨花带泪，泪眼朦胧，白皙的额头因哭生出细汗，将软嫩的胎发浸湿成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另外没打的右手捧着红肿的手，女娘仰着满是泪水的脸颊，搁那站着，哭得既可怜又可笑。
此时的元策最是冷面无情，郎心似铁，戒尺啪的一声扔在桌上。
“还敢打架？孤如何同你的？再一遍！”
女娘哭得喘不过气，咳嗽两声，脸憋得更红，“不...不让..打架。”
元策听的头疼，心口直抽。
“你是储妃，日后还会是国母，什么架用得你亲自动手，底下宫人都是死的吗？使唤不动了，还是你又跑没影了？”
女娘自是没敢接话，确实走了快些，后面青柳没跟上。
冷眸一凝，显然看出女娘所想，太子漠然道：“若那些宫人再跟不上，就不必留了。”
昔日秦公子犯错，割其师鼻。
刑不上王公贵族，代为惩罚的就是底下侍奉之人。
高高在上，执掌生杀大权，漠视蝼蚁是夏国太子惯有姿态，只是女娘同他亲近，不寻常得见。
青德入内，停在三道门外，恭敬道：“坤宁宫来人，是吴昭仪领着五公主去了坤宁宫，皇后派人来请赵娘子过去。”
女娘哭得入神，没有听见传话。
太子坐在檀木椅，挺拔的身形未动，幽深的眸极黑，没有半分情愫。
“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东宫，就孤盛怒无状，赵娘子堪危，请皇后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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