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肉眼可见的虚无，宇宙在这里似乎发生了断裂，或者被挖空了一块，甚至不需要探测，朱雀就停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人站着悬崖边上。
看着远处那个虽然到无法测量，但是肉眼可见的比黑更黑的黑点，张薇薇低声道：“你看那个点是大零吗？”
孙彧没有回答妻子的这个问题，反而是有些疑惑：“那个点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还能看得这么清晰，而且是可见光波段？”
“那个点在可见光波段是源，在别的波段是汇。”朱雀一直开着被动探测，停下之后，主机就开始进行了计算。
“其他维度呢？”
“其他维度在这里都是一个点，或者，在这个三维空间的投影都是0。”
“啥意思？”
“就是每个维度在这里的坐标投影到我们所生存的这个三维空间的值都是0。”
“好吧，这里指的是哪里？”
“就前面这一片虚无。”
“好大一片。”张薇薇感叹道。
“这里你看到的大只是在可见光波段的表现，但是......这里没有尺度的概念。”
“嗯，都是0。”
“是的，都是0。”
“也许一个宇宙诞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看从哪个角度了，宇宙诞生的时候所有的维度都在宇宙里边，但在这里，维度在这个点之外。”
“要是我们现在往里边开，会怎么样？”
对于张薇薇的这个问题，孙彧、主机和两个终端都保持了沉默，其实孙彧也很想往前面开的。
“无法确定前面的坐标。”过了一会，主机道。
“啥？”
“前面的坐标在可区分的精度下，就是我们现在的坐标。”
“用物理引擎直接开过去呢？”张薇薇问道。
“已经试过了。”
“开不动？”
“开的动，但是你们听过飞矢不动吧？”
“明白了，如果我们绕圈呢？”
“那就试试。”
于是，朱雀主机调整飞船指向了一个切线方向，开动了物理引擎。
然后，“我们这是原地转了个圈又转回来了？”张薇薇很惊讶的道，态势球上确实是这样显示的，而且星图确实也转了一圈。
“我们沿法线后退一些，然后再试试。”孙彧道。
这一回似乎转的圈大了一点，从态势球和星图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那如果要是这地方有别的飞行器从其他方向飞到了这里，会是怎么样？”
“放个无人机出去试试看。”
然而不论朱雀和无人机相对穿越点如何运动，两架飞行器之间的状态总是保持着初始的相对状态，甚至孙彧和张薇薇各自开着单兵战机出去，结果也没有任何变化。
而且，在他们开着单兵战机出去测试的时候，张薇薇发现墙钟是停滞的。
于是两人对运动的测试，转向了对时间的测试，最终发现，墙钟也并非停滞，只是走时速度与和穿越点的距离有关，越远就越快，最终达到一个恒定值，而贴着虚空区边缘，就是几乎不动了。
不过出去又回来时间并不会出现逆行，该多少还是多少，做过的事情也不会回退，吃过的饭并不会吐出来。
“你这是为什么？”
“墙钟不走，明计数停止了，唔，可能是某个或者某些个波段对计数器产生了抑制。”
张薇薇唔了一声，她想着大概也是如此：“算了，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落脚吧。”
既然知道了这里墙钟走速不正常，朱雀便直接徒了墙钟走速不再变化的地方，才开始寻找可以去落脚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回望穿越点，那个比黑更黑的点便看不到了，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而这个时候，他们在那里呆了多久甚至都无法判断，于是朱雀只好又找到之前释放的探测模块，同步墙钟，以及复制最新的探测数据。
“其实在那里也没呆多久，跟我们体感差不多啊。”
“嗯，不然也不会非得等你偶然看到了才发现墙钟停了。”
复制完最后一个探测模块的数据，又是半年过去，不论是宇宙数据还是对方的动向，都没有什么新的变化，甚至都没有碰上对方的巡逻。
“好吧，这回真的要去找落脚点了。”孙彧有些无奈的笑道。
话虽如此，朱雀还是去穿越点附近的那片虚无区看了看，也不算很意外，那个比黑更黑的点似乎大了一些，并且边缘似乎泛起了一些稍纵即逝的亮光，而虚无区，显然也收缩了一些，这是通过墙钟走势推测出来的。
当然，在过去之前，朱雀在最近的一个星系边缘释放了一个探测模块，方便出来之后同步时间。
宇宙之大，星系之大，按照已有模型找到可能宜居的星球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但是这个星系和之前他们去过的星系一样，依然存活的文明最多也只是达到了大约铁器时代这个层级。
下面又是一颗被清洗的星球，在全息投影之下，地面的银白反射进了舱里，照在张薇薇脸上。
“走吧。”张薇薇眉头皱起，却没有再多什么。
而这一颗，可以是一颗水球，只存在一些初级生命，当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其实要找一颗什么样的星球，孙彧和张薇薇都没有定见，在这个星系游荡，更多只是出于实地考察星系文明存续情况的目的。
考察的结果跟之前抽样的结果一样，不存在铁器时代之后的文明。
不过对于朱雀来，这样的文明层次分布有一个好处就是，偶尔到地面补充一些生活物资不用担心被发现，而且张薇薇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再唠叨着找个落脚点。
既然张薇薇不提，孙彧也不会多事，不过还是让朱雀标记了几个星球，如果需要，这几个地方都是可以安家的。
穿越点的那个黑点现在显而易见的变大了，黑点外缘闪烁的亮光也不再是若有若无稍纵即逝，而是很明显的出现了闪电状的条纹。
而一号穿越点那边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批舰只穿过穿越点，正陆续的向零号穿越点开去。
“他们这是打算去那里建基地埋伏呢还是打算再冲过去？”舰队的动向只是在空间曲率图上可以看到，朱雀没有抵近观察，具体什么船型是不清楚的。
“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建基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孙彧道。
“那看来这个穿越点也快恢复状态了。”
“嗯，如果穿越点状态恢复之前他们就把基地群建好了，我们从那边再过来可能有些困难。”
“你打算阻挠他们？”
“我倒是想，力有不足啊。这样吧，我们还是藏起来，观察他们在零号穿越点的动向，尽可能的搜集资料，等到穿越点状态恢复，我们就回去。”
“那那些探测模块呢？”
“穿越点和鞍点的那几个不动，在我们算出来的路径结点上的那几个，到时候我们发个远程触发信号，让它们依次广播数据，我们收完就走。”
“触发信号不会被发现吗？”
“放几个锚点出去发，离得远一点，发完触发信号就切换到防拆解模式。”
“探测模块应该也是这样吧？”
“嗯，如果他们没有直接摧毁掉，想打开看看的话，那就当是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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