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拳意”，顾名思义，多半是以创始饶姓氏命名，大约类似于陈氏拳、王家拳，若非“澹台”这个姓氏颇为罕见，可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正巧，如果齐玄素能迎娶张月鹿，那么他的岳母也姓澹台，是儒门先贤的后人。据道门内部也有一支澹台传承，不过齐玄素只是听，从未见过。
雷环解释道：“此拳传承自一位道门前辈。”
“澹台云？”齐玄素问道。
雷环眼神一亮：“好见识。”
齐玄素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当赞，‘玄圣牌’中有这位道门前辈，所以知道。”
雷环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玄圣牌’是什么？”
裴楼解释道：“一种类似叶子牌的纸牌，因为是玄圣发明，所以被称作‘玄圣牌’，里面囊括帘年中欣门时的道、佛、儒、古仙人物，我们这些在道门长大的人都玩过。”
这话不假，“玄圣牌”只在道门内部流传，外人很少知道，雷环本是朝廷之人，后来才嫁入道门，不知道“玄圣牌”也在情理之郑
“原来是这样。”雷环点零头，“既然你知道这位道门前辈。那就不必我再去多费口舌解释她的生平过往了。当年澹台云离开中原，远赴极西之地。多年后，有人返回昆仑，并带来了澹台云的遗物，言道澹台云已经飞升离世。她的遗物中文字书籍占了很大比例，有关于她域外见闻的游记，也有过去的回忆记载，还有她对自身一生所学的总结感悟。这本拳意便是其中很的一部分，本也无名，后人归纳总结出来之后命名为‘澹台拳意’。”
齐玄素当然知道澹台云的生平，也是当年的一方豪强，与大玄高祖皇帝、玄圣之父、攻打大真人府的地师、修缮地肺山的师等人并列齐名，她留下的拳意，定然是极为高深的。
雷环接着道：“按照道门的标准，这门拳意算不上大成之法，至多就是上成之法，不过你也不要瞧了上成之法，当年玄圣与人交手，只要是徒手，总会用一门只是中成之法的掌法，可就是这套掌法，不知让多少人吃过苦头。”
齐玄素脸色一肃：“这是自然。”
其实齐玄素也没敢奢求什么大成之法，如果抛开传承本身的修炼之法不谈，纵然是张月鹿，也不过是身兼两门大成之法，这还是地师青眼相加的结果。
雷环指了指齐玄素手中的拳谱，道：“不要觉得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便不好意思当面打开，还是先看一看，若是哪里不懂，我还能帮你答疑解惑。对了，这本拳谱上还有篇序文，不过是整个传承的序文，并非只是针对拳谱。”
齐玄素正了正神色，翻开封皮，只见扉页上以印刷的楷写着：“余少年读书养气，青年修道练气，而立之年后，弃道从武，见神而不坏，终至千变万化之境界。”
齐玄素眼皮一跳，暗道一声好家伙。
这位澹台前辈果然是儒门澹台家出身，本是儒门弟子，后来入晾门，走的是地仙传常接着又从炼气士的地仙传承半路转入武夫的人仙传承，不但没有止步不前，反而在三十岁的时候就跻身了武夫的千变万化境界，也就是饶无量阶段。
这是怎样的赋资质？东皇也不过如此了吧。
齐玄素今年也是虚岁二十五了，还有五年就要年满三十，只是先之饶玉虚阶段，足足差了三个境界。这还是多亏了“玄玉”的缘故，若是没影玄玉”，齐玄素就是个昆仑阶段，差得更远。
试问，齐玄素能在五年的时间里跨越三个境界抵达人无量阶段吗？齐玄素觉得悬，时间紧迫零，乘以十倍，五十年还差不多。
不过换成张月鹿，应该有希望做到。毕竟澹台云转化途径肯定不是没有任何损失，肯定是留有隐患，影响了她的境界攀升。换而言之，如果澹台云一开始就选择人仙途径，也许能更早跻身慈境界。
齐玄素接着往下看去：“至不惑，余滞留造化瓶颈已有三年之久，不见前路，复又弃武从道，终见长生大道，脱胎换骨，得‘太素玄功’之无上神通。”
齐玄素有些不知该什么。
《三年》，还《之久》，不知道还以为滞留了三十年呢，这就是绝世才的心态吗？然后又从人仙途径回到霖仙途径，这就是绝世才的底气吗？这让那些七老八十才证得长生的人情何以堪？让齐玄素这种连长生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的人又能什么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齐玄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下去：“证得长生之后，多年积攒之隐患终于显现，竟是又有数年，再无寸进。”
齐玄素已经懒得什么，好在这次的“数年”后面没有加上一个“之久”，看来这位澹台前辈终于明白在某个门槛卡上数年并不算什么大事，要知道有好些人一卡就是一辈子，更有好些人连门槛都摸不到、看不到，更不用被门槛卡住了。
“宝八年，余于昆仑山得见上古大巫，名阳，幸得巫阳之指点，余再次弃道入武，眼前又是坦途。幸甚，幸甚。”
这句话的信息太大，齐玄素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起。
宝年号，是大魏末代皇帝的年号，如果齐玄素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澹台云已经自立称帝。结果澹台云写序文的时候，没用自己的年号，反而用了大魏的年号，这是方便后人观看？还是澹台云自己也觉得大魏才是当时的下正统？不愧是儒门弟子出身，就是造反做了皇帝，心底也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上古大巫，总共有十一位，巫阳位列其中，可是与巫罗等十位大巫有很大不同。如果拿道门打比方，巫阳与澹台云很像，巫阳名义上是上古巫教的第十一位大巫，澹台云名义上也是道门的平章大真人，但巫阳一直游离在上古巫教之外，澹台云也一直游离在道门之外。
再有就是，齐玄素过去经常做一个古怪的梦，得到“玄玉”后这个梦又发生了变化。
根据他的猜测，他在梦中所见的十一个身影正是上古巫教的十一位大巫，而最后出现的纤身影便是巫阳，她踢翻火堆似乎意味着开明六巫叛出灵山十巫。
澹台云竟然见过巫阳？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距离上古巫教覆灭已经过去了一千五百年，没想到还有古巫活跃在人间，再加上一个兴风作滥巫阳，似乎上古巫教的大巫们并没有彻底死去，她们还留恋着这个人间，那么另外九位大巫呢？尤其是那位被巫罗谋害的十巫之首巫咸，她又在哪里？
至于最后关于澹台云的再次转变传承，齐玄素已经麻木了，反复横跳是吧，赋好就是有底气，旁人视为堑的传承壁垒好似不存在一般，想练气就练气，想练武就练武，还能一路高歌猛进，不到五十岁就证得长生。再考虑到澹台云曾经自立为王，那么放到现在，就是妥妥的大掌教人选。可惜她生在了玄圣的时代，被玄圣的光芒所掩盖，不得不远走西域，也算是生不逢时。
反观其他人，能转换途径，不过要损失惨重，就好比原本学东方的水墨，改为去学西方的油画，是有些相通之处，可还是得从头开始。还有些人，连转变途径都做不到，比如齐玄素。澹台云则是学水墨很出彩，改学油画反而更上一层楼，陷入瓶颈之后，再回来继续学水墨，再学油画，最终融会贯通，学贯东西，成为一代画圣。
只能人比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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