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甫极还是个伤员,齐玄素也没有久留,而且他刚到第一,不好立刻就谈公事,便回了西道门安排的地方。
刚到住处,张月鹿便与他联系上了,真人一级的经箓,是能远距离联络的。
齐玄素本以为是张月鹿与他心有灵犀,知道他刚刚脱离险境,要慰问一番。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相隔万里,张月鹿怎么会知道他在这边怎么样,消息传回北辰堂总堂需要一段时间,远在南洋的张月鹿再得到消息又需要一段时间,她主要跟齐玄素谈了关于殷的问题。
前不久,得以喘一口气的张月鹿从浩如烟海的公文中抬起头来,发现殷这鬼丫头越来越无法无了,竟然这么多不着家,也不知道来到哪个地方去了。于是张月鹿找到正在跟裴楼、季教真喝酒的林元妙,责令他把人给找回来。
这段时间以来,林元妙与裴楼、季教真可谓是臭味相投,三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号称“三友”,林元妙和季教真都是单身汉,裴楼的老婆不在身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只要完成了张月鹿交代的任务,便相约一起喝酒、钓鲸。
殷也曾表示想要加入进来,不过三个大男人以殷太为由拒绝了殷的提议,而且钓鲸这玩意上瘾,有时候三人能一钓一,沉浸其中之后,林元妙也顾不得殷了,这才间接导致殷偷跑出去。
林元妙自然责无旁贷,亲自出马,没用三,便把正在跟“廷”玩捉迷藏的殷给找了回来。
张月鹿亲自“审讯”殷,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殷狡辩,梦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南洋埋了宝藏,她是出去寻宝的。
张月鹿便问殷寻宝的结果。
殷无言以对,只能快找到了。
张月鹿当然不信,决定把殷送到万象道宫去,让她好好读书,争取做一个有用的人。
于是乎,殷被林元妙送到了万象道宫。张月鹿还特意交代了,不能搞特殊化,就让她做个普通孩子,过一下集体生活,对她有好处。所以大部分人,包括教习在内,都不知道这个半路转学进来的丫头是齐首席和张首席的宝贝。
可殷这种“好孩子”,就像黑夜里的灯塔,哪里遮掩得住?
张月鹿平时可不会亏待了殷,林元妙无牵无挂,在爱上钓鲸之前,例银也都给殷花了,所以殷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脚上的鞋子,都是专人定做,用料都是一等一的,还有各种佩饰,也价格不菲,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出身。
这么一个千金,自然被绝大多数出身普通的孩子给排挤了。见她手短脚短长得矮,还给她取了个外号桨地精”。这是个西洋名词,是一种活跃于西方传故事中的生物,身材矮,相貌丑陋。
孩子们的恶意,就像真的残忍一样,毫不掩饰又理所当然。
若是寻常孩子,估计要失落、难过好久,幼的心灵不定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可殷是寻常孩子吗?“殷老大”的名号又岂是白叫的。
既然山不向我走来,那我便向山走去。你们排挤我,疏远我,我就偏去找你们,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殷一个人把排挤她的一大群人给逼到了墙角。
期间也爆发了几次冲突,不过都被殷给镇压了,不少人见风使舵,已经成了殷的狗腿子。
那些不愿意摧眉折腰事殷的孩子,不得不用出了最后的手段,找教习告状。
教习找殷谈话,问殷知道错了没樱
虽然殷有点被娇惯坏了,但她还是讲道理的,她认为自己没错,这些人排挤我,还不许我反击了?打不过是他们没本事,没本事还欺负人,吃亏那不是活该?
教习本来是想要各打五十大板,殷回答个知道错了,然后顺势让殷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完了。
对错不重要,稳定最重要。教习也是深谙此中精髓。
哪成想殷这个丫头竟敢不认错,事情到了这里性质就变了。不再是对错的问题,是殷胆敢对抗教习权威的问题。得大一点,那是对抗万象道宫的权威。再大一点,万象道宫的背后就是道门,这是对抗道门的权威。
这还得了,这么年纪就敢对抗道门,长大之后不得是反道门分子?
于是这位女教习了一句名言:“既然你没错,那我教不了你了。”
殷跟在齐玄素和张月鹿身边,别的没学会多少,官话学了不少,当即道:“能教就教,不能教就滚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你不教有的是人教。”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教习自然是忍受不了,当场就要给殷一点体罚。
可殷是什么境界修为?万象道宫九成的教习都不是殷的对手,结果是她被殷来了一点体罚,殷在她屁股上狠狠扇了三巴掌。
最后教习跑到上司那里又哭又闹,非要开除殷不可。
这时候殷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原来是齐首席和张首席的心肝宝贝。道宫内部舆论大哗,纨绔子弟,难怪敢这么横行霸道,连教习也不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两位首席纵容义女,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对错不重要,立场很重要。
大家都深谙此中精髓,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最后甚至惊动了石大真人。
张月鹿为了殷的事情,不得不抽出一的时间亲自跑了一趟万象道宫。在南洋面对那么多老道士都没服过软的张月鹿,因为殷,在万象道宫向这位教习表达了歉意。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张月鹿自己身上,那肯定是没完的,她非要分出个对错黑白不可,她也不是第一被骂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随它去吧。不过牵涉到殷,张月鹿不希望殷被牵扯到道门的内斗之中,还是退让了一步。
石大真缺然知道这丫头的底细,本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不必他出面,底下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压下去,找那个女教习谈话,不要再闹,然后让殷道个歉,维护下师道尊严,两边各退一步。哪里就会惊动堂堂大真人了,这不是胡闹吗?
不过这件事很明显有人在推波助澜,把事情闹大,煽风点火,刻意挑动对立情绪,意在针对张月鹿,已经错过了压下去的最好时机。
最后这位大真人也精髓了一回,和稀泥,让殷退学了事。
为了大局,只好苦一苦殷。反正殷已经是四品祭酒道士了,也不指望着万象道宫参加道门大考获取道士身份,退学就退学吧。
张月鹿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把殷领了回去。
殷一路上都闷闷不乐,显然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别人欺负她,难道她就不能反击吗?最后殷闷闷地了一句:“我想老齐了。”
张月鹿不是蒸汽人,还是有感情的,这句话让张月鹿有点心态失衡,外人再多,她都无所谓,自家饶无心之言,却是难,毕竟张月鹿也是第一次扮演母亲的角色,这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所以张月鹿除了把这件事告诉齐玄素之外,还多少有点找齐玄素诉苦的意思。
齐玄素听完之后,还能怎样,只能先安慰心态失衡的孩她娘,孩子不懂事,不要往心里去。
在这一点上,齐玄素是理不直气不壮的,因为在两人扮演的父母角色里,他是唱红脸的,张月鹿是唱白脸的,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是慈父严母,他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得了便宜还卖乖。
过日子就这样,齐玄素遇到齐浩然的事情,接受不了,张月鹿安慰他,现在张月鹿心里不舒服,他就来安慰张月鹿。两个人在物质上已经不缺什么,不存在搭伙过日子的法,结成道侣除了联姻上的考量之外,不就是精神的互相依靠吗?再坚强的人,也偶有脆弱的时候,这不丢人。
同时齐玄素也表示,万象道宫这件事,咱们本就没错,我就是万象道宫出来的,那里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龙虎会这么离谱的事情,至今没给我一个明确法,是我自己讨回了公道。等我回去之后,我亲自处理这件事,还有昆仑道府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背后捅刀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完了殷的事情,两人又谈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张月鹿主要是谈及她在南洋的种种举措,然后询问了齐玄素的近况。
齐玄素大致了自己的经历,然后感慨道:“我要向清微真人请罪了,我没能料到孙仲奴叛变之事,虽然已经将他诛杀,但也进一步激化了局势,关键是西道门趁势把福音部的总部炸毁,于我当时处境有利,却于大局不利。圣廷为了挽回颜面也好,为了泄愤也罢,必然会发动一场战事。西道门和塔万廷已经陈兵边境,圣廷开战正合他们之意。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双方皆有意愿,大战一触即发,我辈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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