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快言快语，也不等何姝先话，她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是如何如何提到常曦的事1股脑儿全了。
1听是由香露引起来的，常曦笑道：“不值什么，我那里还有几瓶子，你们拿去玩儿吧。”
1旁的何姝抿嘴笑了起来，望向了颂莲，那眼神像是在“我过2嫂是最和气的，果然不错吧。”
渭大奶奶却连连摆手，忙道：“她们孩子家，哪里用得上那样的好东西？还是弟妹自己留着使吧！”
别看常曦得轻描淡写的，她却是识货的。
那样品质的香露，在外头的香铺子里，1瓶少也要卖67两银子！都快赶上自己1个月的分例了！
偏偏女儿还1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那里笑得牙不见眼的。
她恨不得赶紧上去把女儿拉走！
渭大奶奶的种种不自在，全被她婆婆朱氏看在了眼里。
朱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是两瓶子花露，又不是什么还不起的物件，又何必作出这等扭扭捏捏的样儿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媳妇，又看了看神色大方端和的常曦，还有站在不远处、正低声给婆子们派差事的萧合环，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了1口气。
老太君看得分明，便笑道：“孩子们难得聚在1处，还是叫她们自去玩罢，省得在这里拘束着难受。”主动转移了话题。
朱氏自然答应。
何姝则趁着这个机会，了想留颂莲和文芳在家里住1夜的事。
这有什么不行的？
老太君2话没就点了头。
渭大奶奶和淳3奶奶都巴不得女儿能跟何姝走得近，自然也都乐得答应。
到了晚间，常曦果然让玉露拿了两瓶香露，送到何姝屋里去了。
“又做东西了？”何沐阳斜倚在外间的炕上，见玉露拿了东西出来，便问了常曦1句。
“都是去年做好了收起来的。”常曦笑道，随即也过来坐在了何沐阳对面。
见他手里拿着几张信纸，常曦奇道：“是谁写来的？”
何沐阳把那几张纸放在炕桌上，揉了揉额角，摇头道：“敢给我写这么啰嗦的长信，除了柳如云，也再没别人了！”
常曦也知道这个人。
当年她跟何沐阳大婚，去济州接亲的人里就有他，前阵子还跟文宏1起来家里吃过饭的，是个性格很活泼的少年。
“他不是就在京都的魏记武馆吗？”常曦奇道。
“走了。”何沐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得突然，是家中有事，具体什么事没有提，反倒是那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了1大堆。”
这跳脱的性子，倒是和沈清文有些相像！
常曦不禁莞尔。
“听姝儿，今你们女眷那边很是热闹。”何沐阳看见常曦明媚的面庞，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飞扬起来。
“嗯！”常曦笑得眉眼舒展：“太太陪着外几房的太太奶奶们去游湖，还在湖中心的立雪亭里纳凉、下棋，湖里有新鲜菱角，现摘下来剥出净肉，比外头买的还新新鲜。姝儿也表现得很大方，1直跟姑娘们在1处，还帮着3弟妹照应客人，家里几位太太都称赞她行事得体、有大人样子呢。”
提起这个唯1的妹妹，何沐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了头沉吟不语。
常曦深知丈夫的脾性，跟自己1模1样，想事情时不喜欢被人打搅，于是便也不再话，随手拿起窗台上看了1半的那本《9州景物略》，接着看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才传来了何沐阳低沉的声音。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见他得郑重，常曦便收敛了心神坐好，看他有什么话。
“我记得，文兄弟还没有娶亲。”他沉吟道：“若是让姝儿嫁他，你觉得如何？”
常曦微微吃了1惊。
她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此时听何沐阳提起，不由得细细琢磨起这门婚事来。
文家虽无人在朝当官，可文阁老的桃李遍下，任谁也不敢轻瞧了文家去！况且，文表弟的学问不错，年纪，就已经是秀才了，身边又有名师指点，以后中个庶吉士也是大有可能的，到时候，自然又有文家显身扬名的1。
再文宏，虽然为人粗枝大叶，可心地却极好，脾气又宽和温厚，且已经在军中谋了个出身，前程不愁，跟何姝放在1起，1个爽朗英武，1个温柔文静······倒是颇有几分珠联璧合的般配。
只是，文家的长辈们都不在京都，这事终究还是要看他们的意思。
况且，如今只是他们两口子私下的，还不知道家里老太君和公公婆婆是个什么态度呢！
于是常曦斟酌着道：“不如先问问长辈们的意思，若是应允，我立刻写信给姑母。”
意思是她自己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
何沐阳点零头：“后日我休沐，到时候我去跟祖母。”
那更好！
自己跟文宏是亲戚，也该避避嫌才是。
常曦笑道：“若是长辈们有意，我再去问问姝妹妹自己的意思。”
何沐阳对此却不甚赞同。
“她向来听家里的话，自己哪有什么主意？”他摆手道：“有祖母和母亲做主就行了。”
话虽如此，可也要何姝自己不反感才是，毕竟两个人以后可是要过1辈子的······
“到时候再吧！”她笑道：“眼下8字还没1撇呢。”
两人又了几句闲话，就熄灯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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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文家的大公子？”
邹氏听了儿子的话，满脸都是惊讶：“我瞧他该有2十45岁了，怎么会还没有成亲？”
老太君略想了1想，这才恍然笑道：“这倒是我们疏忽了！那孩子也是从练武的，想来是练了什么特殊的内家法门，有什么特殊的讲究，也不定！”
何沐阳笑道：“祖母的是，听早年间，有不少人家想替文公子亲，文家都以此为由婉拒了，如今他年纪已经不，文家想来也不会愿意再拖下去。”
邹氏的心里不甚悦意。
那文家离京都也太远了些！
她连忙把目光看向了老太君。
只见老太君也沉吟了片刻，有些犹豫地道：“可文大公子是家中长子······”
何沐阳早就听常曦了，家里怕姝儿撑不起当家主母的担子，因此相亲时从来不考虑嫡长子。
于是他笑道：“他虽是长子，走的却是从军的路子，文家世代习文，只有他是特例，因此将来并不会留在老家支应门庭，而是由他的幼弟承袭家业。”
竟还有这样的事？
“那孩子是个心地正直的。”老太君抚掌笑道：“有子如此，文家的父母想来也不会差······可叹我竟从来没往这上想过，这可真是灯下黑了。”
言下之意，她是很属意于这门亲事了！
邹氏闻言大急。
真把姝儿嫁过去，这辈子只怕也难再见上几面了！
偏偏老太君已经表了态，她不能驳了婆婆的话，心里1慌，不由得有些嗔怪地望了儿子1眼。
也不提前和自己先商量1下······
念头1起，她便又想起了今1直没有露面的常曦。
“你媳妇儿呢？”邹氏眉头微蹙：“这件事她可知道了？”
“昨晚胎动得有些厉害，大夫让多歇1歇。”何沐阳面不改色地道：“要是祖母和您都同意，我回去就跟她1声，让她给文家写封信去，探探口气。”
听见这话，邹氏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那就写封信过去吧。”老太君当机立断地道：“只是要注意些，千万别把话得太白了，咱们姝儿是女孩儿，可别叫人觉得是我们女家上赶着男家，那就不好了！”
何沐阳笑着应是。
邹氏起身道：“我也把这事跟伯爷1声才好。”
“你坐着吧！”老太君摆了摆手，吩咐林妈妈去把何栎辉叫来。“我亲自跟他。”
邹氏无法，只得又坐了回去。
在屋里“歇着”的常曦听了消息，便笑着提笔给姑母写了1封信，命杜林立刻走6百里加急，送到冀州去。
而这件事的正主何姝，此时还被完全蒙在鼓里。
听常曦身子不适，她还特意带了几样亲手做的点心，亲自过来看望。
常曦见几样东西都做得十分精致，便笑问：“是你3嫂教你做的吧？”
何姝含笑点零头。
她让丫鬟把糕点放在桌上，1抬眼，就看见桌上还没有干透的墨砚。
“2嫂身子不舒服，怎么还自己动笔写起字来了？”她面露担忧之色：“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这阵子，家里家外，到处都弥漫着1股惴惴之气，何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1定是很让家中为难的事情。
“没什么要紧的。”常曦安慰了她几句，随即轻描淡写地起自己是给冀州写信，问候娘家的姑母。
“就是文大表哥的家里吗？”何姝闻言就笑了起来：“原来他家在冀州，难怪我瞧着他不像是南方人。”
常曦闻言心里1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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