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在锦衣卫所东大门一直等到辰时三刻，那边才开大门。本以为见不到锦衣卫的人，结果你两个姨父还真就进去见了昨晚那个肖大人，是明后就能放人，该走的流程要走完。”牛氏庆幸，果然有人在官场还是方便些的。
裴芳菲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外祖父没事就好。
不曾想，这晚上，锦衣卫就把苏老太爷送回苏府了。
“父亲？”苏承业赶紧从内院出来迎接。
苏老太爷将领子扯开，“备水，我洗漱一番。在那里一一夜，都是味儿，锦衣卫大牢里可真臭。都没地儿关押人了，我被挤着睡了一晚上。”
管家苏忠和苏老太爷的长随都进去伺候。
牛氏命人上了一桌晚膳席面，都是老太爷爱吃的。
苏承月夫妇和苏承云夫妇已经用过晚膳，这会儿都在府中等消息，刚巧就见父亲提前归家。
“来人，从库房找出过年没放完的鞭炮。”苏承业亲自放了一串，以表达除晦气。
众人捂着耳朵。等他放完鞭炮，牛氏笑道：“就这样行了，心太吵，父亲发火。”
苏承业这才坐下，跟两个妹夫、妹妹聊起来。
“我听闻锦衣卫的人很不好打交道，怎么你们一进去就能找到昨日那位肖大人？”
楼冠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估计是看我乃御史大夫，若是有什么事，我就直接参他们一本。”
苏承月挑眉道：“从未听过锦衣卫怕什么人，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要怼自家夫君，苏承月绝对是第一人。
苏承云笑了，“不定是真的，无论什么官，什么勋贵世家，被御史参一本都不会好受。”
曹霹维笑道：“今早去四扇门等消息的官眷还挺多。一般来，没什么事的都会放回来。”
牛氏问道：“那究竟是谁指使流民闹事？”
“这就不知道了，就算查到什么秘事也要给圣上过目后再对外公开。”楼冠山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江湖，表面上会装疯卖傻，但不代表真糊涂。他如今去了督查院这个部门，从五品的御史大夫可不止他一个，想要出头，做那胡乱参别饶愣头青是要不得的。
等苏老太爷出来，看见一家子都在，他也心安不少，坐到桌前用膳。
“父亲，慢点吃。”牛氏给公公布菜，自从她嫁进苏府，这个公公从没有为难过自己，对儿媳像对女儿一般，早些年，牛氏第一胎产，之后身子一直不是那么好，老太爷也没同意让儿子纳妾，苏家虽是商贾之家，并不需要庶出子女。
随后，牛氏的娘家找了不少秘方和资深郎中，身子好了之后，牛氏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因此，牛氏的两个儿子年龄尚，一个十岁，一个才八岁。因被老太爷常年宠着，很是顽皮，进京后，她就狠心送进书院里头治治他们的性子。
苏府现在这位白府医也是苏老太爷当年找来的，常年伺候苏府诸位主子，至于医女则是牛氏娘家送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苏老太爷快速吃完之后，牛氏又递上一杯茶。
“还是自家好。”苏老太爷活了这么些年从没蹲过大狱，没想到进京第一就进锦衣卫大狱了。
“岳父，那锦衣卫大狱是何状况？”曹霹维问道。
“还能是什么情况？人满为患，锦衣卫抓了很多人，乱七八糟全都关在一处，又热又臭。”苏老太爷想起来就憋屈。
“他们没对您用刑吧？都问了些什么？”楼冠山问道。
“用啥刑？我就一做生意的。他们问我什么时候到京都码头的，坐的哪艘船，码头骚乱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反正我把你们都了一遍，还有那个裴世卿。哼。”提起这个女婿，苏老太爷心里很不舒服，时常后悔不该让女儿嫁给裴世卿。
话音刚落，楼冠山和曹霹维互看一眼。
苏老太爷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让心腹管家拿来一个红木匣子交给裴芳菲。
“多谢外祖父。”裴芳菲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叠放整齐的银票。
果然，常年经商的长辈的爱是如此货真价实，银子还是要捏在手里才最实际。
“这些你收好。你每年过生辰，我都替你存了一笔银子，这是你的那份，十五张。是我给你的私房钱，藏好。”
“可是现下，我还用不到，不如等我。”
“不必等，就该是你的，等你出嫁，我自有压箱底的东西送你。凡是我们苏家外嫁的闺女，我都有准备。”苏老太爷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老头儿，反而认为女儿就该好好娇养。
牛氏本就是富家千金，两个姨母也有丰厚嫁妆，她们都不会眼红这些，两个姨父也是见怪不怪，夫人是富婆，他们当然也跟着一起享福，金银珠宝早已司空见惯。
楼冠山打趣道：“父亲什么时候也送我一些？”
苏老太爷翻了个白眼，“你是两袖清风的文官，要什么银票，低调些吧。”
众人都笑了。
“不止冠山，霹维作为武将也要低调一些。”苏老太爷补一本正经道：“官场比商场更复杂，水深得很。你们若是行将踏错，我们苏家女儿就惨了。当然，我也是有后手的，你们两个若是厌倦了，不想做官了，还是我苏家的好女婿，以后继承我的铺子即可。”
苏老太爷一直觉得大女婿和二女婿若是经商，肯定也是大有前途的，可他们偏偏要做劳什子的官，麻烦得很。
不同于苏府的虚惊一场，裴府中，裴世卿在吏部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回府。
郭氏也没有睡，她在等裴世卿回府。
郭嬷嬷禀道：“夫人，今大姐突然回府又出门去苏府，都没来得及给老夫人请安。”
“她回来做什么？”
“据是拿换洗的衣物。听好大的派头，三辆马车，后边坐的是苏府婆子和家丁。”
“人家苏家有的是银子摆谱。”郭氏颇为不屑，“可惜，再怎么有钱，出身商贾终究上不得台面。”
此时，“老爷回来了。”守门丫头撩起门帘。
郭氏连忙站起，吩咐下人们准备膳食席面，“老爷怎么现在才回。快洗洗手，用些饭菜。”
裴世卿有些气愤，他看了看郭氏，随后又没话，匆匆吃了几大口饭菜，就漱口喝茶，大手一挥，屋中伺候的丫头婆子全都退出去。
郭氏心里打鼓，不知裴世卿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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