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歇地跑进防火梯,唐诗连电梯都不敢乘。她拎着高跟鞋赤着脚,活脱脱就是一刚刚遭遇非礼的可怜少女。
冲出酒店大堂,冲进出租车便道。她一边哭一边跟司机含糊不清地着家里的地址。
那司机大叔被她吓傻了,连连问她要不要报警。
报个毛线警啊!自己狼狈不堪一身酒气,还穿着低胸暴露的连衣裙和黑丝袜,报警去自首么?!
真是烂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在这时,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作响。唐诗抽了抽鼻子,狠狠接起来,冲着里面的人就一通声嘶力竭地打骂:“林子赋!你这个乌龟王鞍!”
大穷听她接电话,这半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唐诗你没事吧!你……你…….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我告诉你,绝交友尽!我他妈的再也不要管你这种破事——”唐诗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破口大骂。
“唐诗你先别生气啦,这次是我错。你快告诉我,你没吃亏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叶启皓可没本事伤害自己,倒是他大穷害得她差点被割喉!唐诗愤愤地想。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大穷在电话那端各种检讨各种道歉,却只听到身边冷冷一声轻咳:
“你敢!”
大穷立刻噤若寒蝉,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兄长:“大哥……唐诗她…..”
“先管好你自己吧!”林展西刚刚在叶启皓的助手那里丢尽了脸,这会儿正满肚子火大没处发。听到这个臭子又要跑出去,定然是死不答应的:“不许再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否则我把你送出国,烧了你的狗屁事务所。”
唐诗在电话那端听到大穷挨骂,饶是连自己一并无辜地骂进去了,也觉得很出气很爽快。
能治住大穷的也就只有他哥了,看来这一次他少要被禁足一个礼拜。
“我没事。”唐诗抽了抽鼻子:“那种伪君子能奈何的了我?姑奶奶一脚踹上了他的命根子!”
前排的司机哆嗦了一下子,从后视镜里瞄了瞄唐诗,估计他这会儿定然下意识地夹紧裤裆了。
“唉,没吃亏就好,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没法见唐叔。”电话那赌大穷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略有紧张地提醒道:“那个,唐诗你这几还是当心点,听那个叶启皓可是手段毒辣睚眦必较的。我……”他压低声音避开哥哥严厉的目光:“我抽空出来找你哈。”
“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吧。”唐诗吹了吹刘海,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一眼从窗外望出去,连看着邮筒都觉得像热水器。她太需要好好洗个澡了。
唐诗家住市中心的一处公寓区,两房一厅。
推门进屋把高跟鞋一甩,唯一的房客被她吓得立刻抖索起锃亮的黑毛,咪呜一声表示抗议。
“警长!”唐诗身上又是酒又是水又是血,实在腾不下心去拥抱一下自己的宠物黑猫。只能硬着头皮把她踹开了。
“诶?你怎么又跑到爸爸房间去了!”看到父亲卧室那里的门虚掩着,唐诗训了猫几句:“跟你多少次了,弄翻了香案供桌你的毛就会被烧光,你想当葛尤啊!真是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眼神瞥到父亲严肃又慈爱的遗像上,心里有所涟漪。
唐诗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名像父亲一样的医生,仁济下救人无数。可惜她读书没赋,高考数学只有26分,上不了国内任何一所医科大。
爸爸唐鑫安慰她,当不了大夫可以当护士嘛。虽然辛苦点,但一样有使命福
于是唐诗选了专科卫校,毕业后就在爸爸的医院做了一名快乐的护士。
所以回想起今狗血的一幕,尤其是她泪涕横流地对叶启皓自己是个正经姑娘有正经工作的时候——
唐诗觉得就算是借男人一个大脑他也想不到,自己一个白衣使,今却变成了扒衣使。
起来,唐诗愿意帮大穷做这种无厘头的兼职可不仅仅是出于朋友情谊,更因为大穷信誓旦旦地告诉唐诗——自己现在是侦探了,你跟着我混,我们一定会查出你爸爸为什么自杀的。
唐诗想:再不靠谱的人也有可以逆袭成奥特曼的可能,好歹就给他个机会吧。
毕竟,比大穷更不可信任的——是自己那个一向与人为善和蔼可亲的父亲会一声不吭地选择自杀,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解释得通得理由。
半年过去了,司法鉴定尘埃落地。除了每对着冷冰冰的遗像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唐诗只能一边努力地生活,一边努力地找寻真相。
她只想还相依为命的父亲一个清白。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唐诗一边敷面膜一边洗去指甲上的亮红甲油。今晚就算再落魄,明她依旧还的是个治愈系的护士,身上不能带乱七八糟的妆容。
叮咚一声门铃响,唐诗有点纳闷——都快九点了,谁这个时候上门啊?
她一个独居的女孩,这点警惕还是有的。
于是唐诗也不急着答应,先踮着脚,趴在门上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一男一女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叹了口气,心里挣扎几秒钟,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女人四十多岁,很瘦很苍白,挽着高贵的发髻。衣着端庄得体,一看就是唐诗叫不出名字的品牌。
男的跟她年纪差不多,有着这个年龄的成功商人特有的自信和气场,却在唐诗面前显得低调又恳牵
“进来吧。”唐诗游了下眼睛,让出一条路。
这对中年夫妻对视了一下,提着大包裹的点心礼品进来。在狭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却不知道往哪放才合适。
“来就来了,东西就不要再带了。”唐诗不冷不热地别过头:“这里空间有限,比不了你们的花园洋房。”
“诗诗…”方慈静鼻子一酸,声音哽住了。
唐诗若无其事地翻了下眼睛,微微一笑,抽了张纸巾给她:“难得我心情好,已经让你们进门就别哭了成不?”
她起身去厨房给两裙了两杯水,尴尬的气氛里酝酿着生疏与隔阂。
方慈静怀着唐诗的时候本打算奉子成婚的,但是未婚夫好巧不巧得到了十分珍贵的出国科研名额。一走就是十六年。
暗恋方慈静多年的唐鑫:“我愿意娶你,愿意做你女儿的父亲。”
于是唐诗姓唐,不姓陆。
唐诗十五岁的时候,陆百年回来了。除了带着不菲的身价成功转型为一个有钱任性的制药商,还带着一颗想要重拾青春所有遗憾的无耻之心。
他要带走方慈静,还有未曾谋面的女儿唐诗。
方慈静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哭着对唐鑫——对不起,谢谢你。
青春期的唐诗却始终不肯流一滴眼泪地对方慈静——我只认唐鑫是我爸爸,所以绝不会跟你走。你若离开我们,那我从今起,就只剩一个爸爸,没有妈妈。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没有智商和判断力的,与年纪无关。方慈静最终还是做了让唐诗无法原谅她的选择。
于是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唐诗一直拒绝与亲爹亲妈见面——直到半年多前唐鑫死了,这对思女心切的夫妻实在不放心孤苦伶仃的女儿,才试着上几次门。
“诗诗,这区都是开放式的,你一个女孩不安全。跟爸妈回去吧。”陆百年幽幽地。
“陆先生,我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得安全负责。”唐诗冷冷地回敬,她从来不肯叫他爸爸。
“诗诗,你爸的对,你想自己住我们不反对,但这里都是老式公寓群,人多混杂。爸妈在市中心的江景花园给你买——”方慈静的话被唐诗无情打断:“谢谢,不必了。
我要跟我爸在一起。换霖方,他不习惯。”
“你还没下葬?”方慈静看到柜子上神龛处的骨灰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我不信我爸会自杀,一查不到真相,我爸不能安心入土。”唐诗抬起倔强的眉眼,一字一顿地。
“诗诗,警察都定案了,你一个姑娘,揪着这种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陆百年皱着眉头道:“听话,看你这样,逝者也不会安心的。”
“是啊诗诗,你也知道,他做医生的工作压力大,也有抑郁症的前科,可能真的就——”一听方慈静这话,唐诗立刻就恼了:“我爸他患过抑郁症是谁的错?”
当初若没有婚变,性情平和又不失开朗的唐鑫又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但就算所有人都认为老实巴交的唐大夫是因为压力大而自杀的,唐诗却不能相信——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爸爸的贴心使。有她在,再苦再难,男人也会撑下去的。
看女儿情绪激动了,夫妻俩也不敢再多什么。他们相信血浓于水,慢慢来,总有一大家可以冰释前嫌。
“我累了,明还要上班。”唐诗站起身来,开门下了逐客令。
“诗诗,那妈妈走了…..”方慈静起身,眼里尽是不放心的关切:“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跟爸妈。”
“恩。”唐诗点点头,对于他们的嘱托,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一夜,唐诗睡的不好。并非因为见了父母引起了心里波动——而是被叶启皓那个混蛋用冷水兜头浇了一顿,从后半夜就开始鼻塞,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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