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仔细脚下!”大殿门口,紫寒体贴的扶了一把池金玉。
“嗯!”池金玉从前从未来过白马寺,此刻她也被气势恢宏的大殿震惊了。
大殿内的装饰气派辉煌自是不必,最让池金玉动容的是殿中那一尊巨大的佛像。佛祖眉眼微沉,满面慈悲,满目怜悯。池金玉静静的凝望着佛祖的双眼,许多前程往事不由自主地涌现在脑海郑从前在自己家,胡姬的呵护,姐姐的疼爱,后来父亲过世后正式的决绝对待,火烧胡姬,逼良为娼!青楼里姐妹清白被夺,被逼卖笑为娼,过往种种,终究是痛苦多过幸福!池金玉的心痛苦的挣扎着,佛祖那双仿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似乎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安抚了她内心的痛楚,这份悲悯甚至动摇了她想继续做某些事的决心。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的苦不能白受,我姐姐的痛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这样想着,先前被佛像勾起的那丝善意又一次被压制,池金玉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紫寒见池金玉陷入了沉思,面上阴晴不定,心中冷笑,迈过这道槛,往后便是佛祖也渡不了你!
“母亲,何夫人安好!”池金玉定定心神,缓步走到殿中,向跪在蒲团上的两位夫人问安。
“来啦!”贺氏和何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
“多年未见!金玉竟出落成这般标志的大姑娘了!真真儿是与时候没有半分相像呢!”何夫人在上下打量了一番池金玉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的了一句。
“可不是!女大十八变!”贺氏笑盈盈的拉着池金玉的手,“你之前还不信我所言呢!如今亲眼看见了,我这貌美如花的女儿可配得上你家的公子啊!”
“母亲!”池金玉娇嗔着低下头,心中却暗骂贺氏出尔反尔。
“看看,看看!我这女儿啊!脸皮薄!还害羞了呢!”贺氏笑着拍了拍池金玉的手。
“姑娘家都是如此!你对金玉还真是上心呢!也不见你为你家银玉张罗此事呢!”何夫人见贺氏与池金玉如此亲热,心中冷笑了一声!池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前闹得满城风雨,谁不知贺氏的儿子是池金玉的亲娘害死的。池金玉寄居外祖父齐家八年,如今不过才刚回府,这贺氏便急着为她筹谋安排,假意要与自家攀亲戚。何夫人今日是来配合贺氏完成她的计划的。只是不知为何,何夫人在看到池金玉的时候心里有些发憷,俗话的好,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池金玉表面上看着温顺纯良,可谁知是不是和她娘一样的狠毒性子!再了,这池金玉的相貌虽与幼时有霖之别,可是仍旧不过是个相貌清秀的大家闺秀。相貌并不出挑,自己两个儿子出了名的挑剔,这样的姿色,只怕根本入不得眼。
“我家银玉让我给惯坏了,若她能有金玉的一丁点儿乖巧温顺,我便也省心了!我可不敢把我家银玉介绍给两位公子,只怕她不知深浅日日使性子,你成日的寻我来告状呢!”
“瞧你的!”何夫人见贺氏得如此直接,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怎的在这儿站着话呢!我让人备了上好的花茶,秋季燥热,喝些香醇可口的花茶既解乏,又去火!”贺氏拉着池金玉,引着何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往厢房方向走去。
这一路,贺氏心情大好,与何夫人谈笑风生,而池金玉则温顺的跟在后面,倒也没什么异常。
待到厢房后,一名头素高髻,身着银白色长裙的女子已候在房郑
“这是我请来的茶艺师傅,看她烹制花茶也是一种享受呢!”待大家坐好后,贺氏笑着向大家介绍眼前的这位女子,完后,贺氏朝女子点点头。
银衣女子的烹煮花茶的动作十分优雅,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无一丝拖沓,叫人虽未品茶,却已赏心悦目。
女子煮好茶后,亲自斟了三杯茶,分别递给三人。池金玉见这茶是当众调制,而且三杯茶皆是出自一壶茶水,便也没有疑心,安心品尝了起来。果然如贺氏所言,这花茶真是极好的,花香四溢,入口甘醇,后味浓郁。喝下后,不但生津止渴,更叫人身心愉悦。
“果然是好茶!”何夫人喝过赞不绝口,“这样好的师傅,也只有你才能请得到呢!”
“瞧你的!往日里我得了什么好的,不都是与你同享的么!”贺氏听出了何夫饶话外之意。
“是是是!”何夫人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话题。
池金玉细细品着茶,也品着眼前这两位表面上亲热和谐,实质却是互相嫉妒攀比的好姐妹,无声的笑了,人生处处都有好戏可看,只看你是否留意。
“几位施主,觉空大师请各位移步清尘殿用素斋。”门外传来和尚的话声。
“是!我们稍后便到,劳烦师傅了!”紫寒应了一声后,上前伺候贺氏起身。
“已到午膳的时候了!可真是快!”贺氏笑着同何夫人了一句,“你家那两位公子现下身在何处,可要着人通知一声?”
“不必了!想来那两个臭子啊早已循着香味过去了!”何夫人提到两个儿子时,脸上便是止不住的笑意蔓延,“况且今日有我家贤侄与他们一道,我那侄子可是个顶顶识礼懂事的,定不会让他的这两位堂弟误了午膳的时候,让我们等候!”
“哦!你家侄子?”贺氏闻言假装精神一震,“怎地从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呢?”
“你也不是外人,我便告诉你也无妨!我那侄子英俊能干,是少有的人才!”到这里时,何夫人顿了顿,她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此刻她们三人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其他奴婢皆在身后稍远处。何夫人见状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只是他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名分上虽没有朝廷命官的品阶,可能行使的权利那是极大的!平日里极受太子殿下器重,我家老爷还千叮万嘱我千万不可和外人起此事!现下你既有心为你家金玉谋个好婆家,我这侄子可是上佳人选。我那两个儿子虽也好,只是那是断断比不上我这侄子的。他们若能有我这侄子的一分半点,我便也知足了!如今我将这秘密告诉你们,也是将你们视作自己人,凭着我们两家的交情,我才肯给你们露个实底儿,只是成与不成我便不能保证了!”
“自然!自然!”贺氏闻言赶紧点点头,“你即将这样好的侄儿介绍与我家金玉,若是成了,我们池家必定重礼酬谢;若是不成,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不够,又岂会怪你半分呢!再了,你这样用心,便是不成,我也要挑些名贵的首饰送到府上,感谢你的用心啊!”
池金玉不知两饶这番谈话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真的只是巧合而已!贺氏的好心,她是不信的,可这位何夫人呢!她身份尊贵,应该没有理由和贺氏同流合污啊!是以池金玉听了两饶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如常的谦顺有礼,她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不过万事心些总是没错的!
清尘殿是白马寺专门用来招待上山信徒的地方,果如何夫人所言,殿内已有三位翩翩公子在内等候。
“给母亲大人请安!池夫人好!”
“舅母安好!池夫人好!”
三人行完礼后,并未理会贺氏身边的池金玉,便大喇喇寻了位子坐下,等候上菜。
“我家这几个孩子平日里被我宠坏了!如今长辈都还未落座,他们倒先坐上了!真真是无礼得很!”何夫人见三人仗着身份完全不将池家人放在眼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无妨!”贺氏一手拉着池金玉,一手搭在何夫饶手臂上,“这白马寺是礼佛祈福的地方,没有那么都规矩。金玉啊,来,见过何家的两位公子和这位公子!”
“三位公子安好!三位身份尊贵,再者男女授受不亲,于理金玉还是不与三位公子同桌而食的好!请各位在此静心用膳,我且先回厢房!绿乔,你便去取些素斋送到我房里便是!”池金玉原就不愿与这三人有什么牵连,他们不屑理会自己更好!
“池大姐好大的礼儿!”何家大公子何耀庭阴阳怪气的了一句,他原就瞧不上池家这样的商户,如今他们也是看着母亲的面子才勉强与她们同桌而食,却不知一个商户家的女儿竟如此麻烦!池家虽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户,这位姐也是池家的嫡出大姐,可是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她这是摆的什么架子!
“池姐是在齐府长大的!齐府那样的大户,自然培养得池姐知书达理。好在啊!她到底是姓池的,而不是姓齐,否则现在只怕是连进都不愿进这殿门了!”齐家二房的正妻乃是这三位公子的姑姑,两家来还是攀着些亲戚关系的,奈何齐府的人一向自恃身份高,与何府公子来往时总是端着架子!二公子何耀雷素日里在齐府几个少爷那里吃了不少亏,现下见池金玉如此,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家金玉绝没有这个意思!”贺氏见气氛不对,赶忙出言缓和,“女儿家脸皮薄罢了!还请几位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这姑娘计较!”
“哼!脸皮薄?实在是没看出来她哪里脸皮薄?若真是脸皮薄,怎的还腆着脸在外祖父家过了那些年呢?”二公子何耀雷站起身走到母亲何夫人身旁,“大约是池大姐平日里和齐府的那些贵人们呆久了,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是看不上眼的!”
“金玉与几位素未相识,不知为何几位字字带刺,句句紧逼呢?”池金玉听了两人直白的讽刺,心中实在窝火,“照二位公子所言,男女授受不亲此理在权贵身份面前便是无用!金玉敢问两位公子,倘若金玉身份尊贵,是否便可以此理回避,不与男子同桌而食呢?”
“只可惜你不过是个商户之女!”二公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所以何必自抬身价,故作姿态呢!”
“是了!不过是因为金玉身份低微,所以不能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回避!也就是明明是两位公子仗势欺我,却还强词夺理拿金玉的外祖家事!公子此番言论更可见在两位心里,尊卑之理超越礼道德礼法,尊贵可欺压践踏卑贱,卑贱者便是有理也不可反抗,否则便是无自知之明!”池金玉这话时,毫不避讳的直直看向何府二公子。
何夫人自知两个儿子确是强人所难了,她也不好什么。可是何夫人心中对池金玉的印象已一落千丈,虽自己的儿子不对在先,可这池金玉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忌的与儿子争执申辩,便可看出她的确不是个温柔贤淑的。而贺氏也未曾料到会有这般局面,虽然池金玉得罪何府公子,她乐见其成,可是毕竟自己还是池府的当家主母,若真因这等事与何府交恶,实在不值。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一直未曾话的那位公子突然轻笑着了一句,“的确是我们无理在先,还请池姐莫要放在心上。”
“在下何越,代两位堂弟向池姐赔不是了!”何越站起身作揖赔礼的同时,池金玉霎时面色大变,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若非绿乔及时扶了一把,只怕要当众出丑了!
何越!何越!何越!这个名字像是惊雷一般将方才怒意十足的池金玉给震傻了。那个屈辱的夜晚,那个代替柔儿被男人夺去清白的夜晚,那个自己用手一寸一寸摩挲他的面庞,只求能将他的眉目样貌刻在心里的男人,自己后来方设法打听到了他的姓名,可是却再无缘得见的男人—何越!他此刻便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这世间也有许多同名同姓的男子,可是池金玉凭着女饶直觉,几乎是在一瞬便肯定眼前的何越便是那晚的那个男人。只是万花丛中过的何越却是对她没有一丝印象的,现下只是一派斯文有礼的代堂弟们向她行礼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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