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即任长生担忧地伸手按在葛淼额头上：“你看看这孩子，急得都发烧了。这咋啥胡话都往外蹦跶了。”
葛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拍开任长生的手：“什么胡话，我的是真的！只要那个雪猊可以主动放弃继续找老板麻烦，那么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任长生撑住脑袋，眼神都充满疑惑起来：“你这孩子啊，是不是不知道这种妖族有多么执着啊？白了，雪猊你就当他是一台失控的泥头车一样，想要从内部阻止他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多想想可行的观点吧？”
“真的不可能吗？”葛淼着急追问了一句。
任长生敷衍地摆摆手：“不行不行，肯定是不可能的！”
冯夜郎沉默片刻，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其实，我觉得还挺疑惑的，你们昨那一仗打得翻覆地，照理来九重应该已经感知到了啊？怎么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九重有什么动静？大哥和妹那边也没有啥动静？”
“你们啊，对于九重太过于缺乏认识了。你们难道以为九重和白玉京之间是那种走个台阶就能攀登的关系吗？还是梯在你们看起来就是一台电梯，只要过了飞升期就能拿个员工卡进入电梯扫一下就上了？”
任长生着，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花板，窗外乌云密布，似乎将要下雨了：“与地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而九重就是外，它与人间隔了九重屏障。”
“第一层是我们能够看到的这片空，或许你们现在看着感觉纯良无害，但是一旦上升到两千米以上，氧气就会开始逐渐稀薄，温度逐渐降低；第二层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在那里没有白，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源，最关键的是，那里没有氧气；第三层和第四层是一片渐渐变深的黑暗，第三层还能偶尔看见点点光源，到邻四层，就是极致的黑暗，在那里没有方向，没有范围，一切感知都失去作用，从这一层开始，五感都没有意义，能够指引修仙者的只有仙气的感知。”
“第五层是混沌的浊气，那是魔气和妖气混杂而成的一片韩红色的空间，那里会出现各种大妖的鬼魅化身，他们就像是飓风一样随时要把修仙者撕碎；第六层是极致的寒冷，那不是地球上这样温暖的冻土，而是一种静止的极赌寒冷，如果你们有机会去往那里，就能看到那留着很多修仙者的肉身冰冻，他们走到这里无法继续，只能抛下肉身化作一缕仙气继续向上；第七层是灼热和光芒，那是极致的光亮，在那里，失去了肉身的仙气会迷失在光亮之中，最终和光与热融为一体；到第八层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充沛的仙气充斥着着整个空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仙气，那仙气的花园引着无数修仙者驻足不前，他们以为那里就是九重，便长眠于仙气的花园里面。”
“只有意志坚定的修仙者，趟过这片丰饶的陷阱，才能真正抵达九重。”
“正是因为迈上九重的路如此艰难，所以只有走过九重的才能真正成神，否则一般都是做个地仙的。”
任长生合上膝盖上的《儿童必须知道的修仙常识》，竖起一根手指，“总而言之，九重和人间之间的距离可不是你们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么近，基本上进入九重之后身体也消散了，也就无法回到人间。只有少数肉身成神的神明可以自由往来，但是这些神明一般睁眼便是百年，一梦便可千年，所以也不会没事下来又上去的。”
冯夜郎有点怀疑地瞟了一眼任长生放在膝盖上的幼教百科全书。
“干嘛！这个讲的是对的啊！”
葛淼有些惊讶：“那，那我哥哥，老板你带他看到过九重？”
“哦，那次是海市蜃楼，我恰好看到九重的一个幻影照在昆仑之上，就带你哥顺便见识了一下。其实真正的九重也的确长那样。没啥人气，都是白茫茫一片。”
冯夜郎惊讶地抬起眼：“你去过九重？真的去过？”
“我们肯定都去过啊。正是因为去过，才会觉得将那种寄生在在人间毫无意义的地方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别我昨晚和雪猊打架打出来的那点动静，就是更大的灾难也一样，人类的苦难和哭喊是穿不破九重的厚厚的障壁的，那些修仙者，最终拼尽全力得到的登上梯的机会，最后却大多变为他们迈向死亡的门票。”
任长生着，叹了一口气，随即转化了语气：“总之，你们不要担心被九重发现，西王母他们真正所在的九重几乎听不到任何人间的动静，而他们也不能频繁来往，因为打破地会给人间带来巨大的负担，他们连续来个七八次，可能人间就要无了。”
葛淼陷入了世界观被刷新的恍惚之中，最后在恍恍惚惚里摇摇摆摆地站到窗边，抬起头望向空：“原来，九重在那么高那么高的地方啊？”
冯夜郎身为修仙者，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并没有继续精进的可能，此时也不免产生一些异样的悲伤和恐惧：“我还以为，只要达到了飞升期，那些修仙者就一定都登上九重了，没想到他们很多人根本没有抵达九重……”
池狸不懂人类这些伤春悲秋的情绪，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凑到任长生旁边，总算问了一个现状需要弄清楚的问题：“所以，虽然经常我们所有人都被九重神明注视着，但是事实上，他们能够看到我们的概率很？”
任长生点点头，纠正道：“不是很，是他们其实也没有办法看到我们。有一些神明会造出自己的分身，附着在神像上，借助泥塑的眼睛短暂观察这个世界。但是这种状态维持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啦，而且看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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