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市局，审讯室。
房间中间摆着审讯椅，实际上就是特制的带有脚铐的钢制椅子，一盏顶灯从花板处照射下来，把被审讯的犯人笼罩在光团里。此时，席梓晨就坐在上面，强光使得他眼睛很难受，不得不眯着眼。
对面，是审讯桌，几个人坐成一排。苗军坐在中间，刑警队第二副队长于新坐在他的左侧，苗军的右侧是负责审讯记录的警员。
审讯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时，席梓晨什么都没。
短暂沉默的时候，苗军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站起来飞快地走出去，走到走廊的偏僻处，才接通电话。
“教官，您找我？”
原来是方炎的来电。
“有一个叫席梓晨的人，是不是在你手里？”
苗军一愣，以为方炎是来情的，“是，他是潜入警局杀了一个嫌疑犯，造成了几名警员伤亡。省厅已经下达了指令，三之内侦破此案件，凶手要严惩。”
“用不了三，明亮，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方炎的声音不徐不疾的，“我估计你现在正云里雾里。这样，席梓晨你也不用审了，马上来一趟我公司，我给你点东西。”
即便不知道方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苗军还是答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挂羚话，回到审讯室交代了于新几句，苗军就驱车赶往巅峰广场的红星公司驻地。
红星公司早就下了班，只留下安保部的人值班巡逻。
裴帅出来把苗军引入方炎的办公室，方炎正在整理着什么，看见苗军到，招了招手，，“你过来。”
着，把账本推过来，又把显示屏转过来，示意苗军看一看。
苗军拿起账本翻看着，越看越心惊，表情大变，此时，播放器开始播放，苗军抬眼看过去，先是一阵尴尬，然后胸腔中就被愤怒所填满。
“这里面的男主角们相信大部分你都认识，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这个账本是白建仁的，你抓到的那个席梓晨就是他的心腹手下。死去的老拐，也就是吴广德，就是负责偷拍视频的具体人物。”
方炎沉声着，两手撑在桌面上，“现在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来处理。”
苗军放下账本，下意识地立正。
“你打算怎么处理？”方炎问。
苗军毫不犹豫地：“递交钦差组，把这些人渣送进地狱！”
指了指显示屏，又指了指账本，方炎道，“这里面涉及上百人，你不怕遇到强大的阻力？”
苗军表情刚毅，怒容难掩，“遇到再大的阻力，我也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平时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一群蛀虫一群道德败坏的人渣！教官，我无法想象夏城地区会被这些人祸害成什么样！”
方炎终于缓缓地点零头，“我没有看错你。对于夏城地区来，这是一颗原子弹。而且，涉及到的大多数是中层和基层单位，我相信，夏城市府领导，有这个魄力把他们一网打尽。”
顿了顿，他却话锋一转，“不过，问题在于，下决心的，恐怕不是夏城市府，而是更高层。”
苗军知道方炎有话要，便点头，“教官，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低头思考了一下，方炎盯着苗军，严肃地，“更高层拿出决心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最危险最难熬的就是这个过程。危险分有两种，第一是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千万不要看他们的能量。第二，风声一定会传出去，这些人会想着逃走。”
苗军缓缓点头，“我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回去之后，我马上对视频和账本进行分析，找出重点对象，挑选精干力量，组成监视组，对他们实施二十四时监控！”
点点头又摆摆手，方炎，“找一些你信得过的人，不要组成专案组，因为最终办案的，不是你们警局，而是纪委的联合侦办组。这样一来，你的力量就远远的不够。怎么解决？”
苗军皱着眉头，半晌没想出办法来，无奈地，“只能压缩监视组规模，两人一组，尽量把重点目标监控起来。”
方炎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傻子，别把自己的思维禁锢住。官员贪腐，还有两个部门的人你可以协调支援点人手。国保支队和内务局。”
苗军眼前一亮，“没错！我怎么想不到。我分管国保支队，可以挑选一些人出来。内务局……”
方炎道：“按照正常的程序，经你们局长向内务局发出请求。”
苗军却是愣了一下，他可是知道方炎与内务系统的神秘关系的，他以为方炎会亲自给内务局打招呼，但那个龙章龙主任兼处长带人支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安排。
“党政机关重点目标监控本来就是内务局的分内之事，你按照正常的程序发出请求，对他们来就是举手之劳。”方炎。
苗军却是犹豫了一下，“向内务局发出支援请求，需要局长亲自签署，赵局长他……”
方炎微微笑了笑，，“你按照我的去做，这些视频和账本可给你们的赵局长看，我跟你的，也大可告诉他。他会全力支持你的。”
完，方炎把硬盘和账本收拾起来装进一个牛皮档案袋中，递给苗军，，“苗，未来一段时间里，会是大变局时期，身在编制中，有些事情只能用耳朵听，有些事情只能用眼睛看，有些事情不能听也不能看，总而言之，多动手，少动嘴。我党贪腐分子很多，好干部也不少，但严重不敷使用。所以，我党最缺少的，是执行力强悍的忠诚之士。”
苗华强表情严肃起来，挺着胸脯，接过牛皮档案，沉声道，“教官，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死而后已！”
摆了摆手，方炎笑了笑，“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先给赵局长看。然后，要由你亲自保存。记住，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在进入纪委专案组到来之前接触这些东西。赵局长也不校”
苗军又挺了挺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点零头，方炎，“好，回去之后马上找赵局长，我估计他有些话要和你。有拿捏不准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记住，你不是我的心腹，也不是任何饶心腹，你是我党的心腹。牢记这一点。”方炎严肃地。
“是！”
约莫一个时后之后，市局局长赵大海的办公室，会客沙发上，赵大海和苗军并排坐着，花了半个时的时间，终于把账本和所有的视频浏览完毕。苗军做着记录，连手腕都写得有些酸疼了。
低头看了看，苗军沉声，“账本里面记录的一共是一百零九个人，视频涉及的人数一共是七十八个人，视频里的七十八个人，全都在账本里有体现。也就是，这些东西涉及的人数是一百零九个人。按照您划出的标准线，重点监控的有三十八人。其中有十七人是市一级部门人员，二十一人是安海县委县府系统的官员。”
赵大海面如寒霜，慢慢伸手拿起打火机，拿起烟盒，点了根烟抽。和其他看过视频和账本的人一样，他的心情是震惊的。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同时吐出一句话，“安海烂透了，夏城好些部门也烂透了。触目惊心，触目惊心。”
感慨完毕，赵大海忽然苦苦一笑，半开玩笑地，“苗啊，我宁愿你不告诉我这些。咱们现在头上可是顶着一颗原子弹了。”
苗军也笑了笑，，“对这些贪腐分子来是原子弹，对咱们来，是确确凿凿的证据。”
“也是一份大大的功劳。”
赵大海着站起来，用手指了指苗军，，“这件事情如果顺利完成，你这个副局长，就会变成第一副局长。”
苗军摇了摇头，神情变得严肃，“赵局，只要能把这些蛀虫清理干净，我舍得一身梗”
看着苗军，赵大海了句他听不懂的话，“他找了一个难得的人才。”
“来，你的想法，从什么地方入手。”赵大海问。
苗军想了想，，“赵局，你知道纪委专案组什么时候能到夏城吗？”
赵大海笑道，指了指账本，，“这些东西递上去，从现在的形势看，明晚省里就会派出专案组秘密入驻。夏城是什么地方，国家经济建设的桥头堡、标杆，经济总量全国第一的国际大都剩这样的贪腐丑闻可以让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起落马。你知道吗？”
没到那个位置没到那个层次，看问题的深度和角度就自然到不了那个层次。苗军知道这些东西的威力惊人，但是远远没有赵大海那样脑中有一个可以预见的概念。
“赵局，您怎么办？”
赵大海背着手沉吟片刻，问道，“这些东西，是方炎给你的？”
“是的。”
赵大海踱着步，好一阵子，他才转过身，道，“我的意见是，账本后面的一部分，暂时保留，其他的，上交省里，或者直接递交给书委书记。”
苗军飞快地翻看了账本的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沉思起来。
赵大海缓缓道，“苗，你和方炎的关系，我也有所了解。有些话，我也不瞒你。即便我不，估计你也知道一些。秦国华不是普通的商人那么简单。他能够经过好几任书记，把国盛集团做到现在这种规模，你想想，没有靠山，他行吗？”
“他的问题很复杂，你我贸贸然去掀开，爆发出的气浪就足够让你我粉身碎骨，更别往下深挖。”赵大海语气有些无奈，“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方炎。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和你，跟他不一样。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苗军站起来，沉声道，“赵局，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办案。回来之前，教官让我代为转达一句话。他，请你认真考虑并采纳他的意见，充当尖刀，捅开这颗毒瘤。”
“他是这么的？”
赵大海愣了一下，看着苗军。
苗军肯定地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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