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陈深带着丁大户赶到大雄宝殿,现场已是打扫干净,只有一个沙弥在闭目诵经。
人呢?
僧人上前回禀:柴大人要去找一个刑案高手来帮忙破案,刚刚离开了。
“你是何人?智能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僧是负责洒扫大雄殿的沙弥,柴大人已经勘验过现场,了凡师父告诫佛门净地不可长留血光,便命僧将尸体搬走,将地上的血迹都打扫了。”
接下来要不要去找柴绍呢?陈深思考间,这位沙弥似有疑惑,只是着:“奇怪,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陈深问道。
“智能师弟根本不识字,临时的时候却竟然在地上写字,真是奇怪……”
“你什么?智能不识字?”
“我与智能自幼出家,跟随了凡师父。师父我们两个法缘浅薄,要先苦行,后修学,因此从未教过我们识字。”
智能不识字!?如此来,丁大户从他身上搜到的情书还有地上的“无”字……不识字的智能无论如何不可能写情书,当务之急,要找到那名失踪的妾!
一名弱女子单身出逃,能逃到哪里呢?陈深今日已经巡查了半个山寨了,并无异常,看来得特别关注没有巡查过的地点。
陈深带着丁大户,叫了些喽兵,一方面派人通知柴绍,一方面以丁大户家为中心进行搜寻,并无所获。来到树林时,陈深听到耳边一阵嗡嗡声。
今年气冷得晚,已近深秋了,还有那么多苍蝇。不对!这里的土地明显被翻动过,地面上露着很多新泥。
看来得找个工具来挖一下。陈深骑马打仗,各种兵器都有,但要工具还真没樱他记得一路过来时,附近有个孩正在用铁锹铲东西,何不去借一下?便往附近街道走去。
孩听了陈深的要求,为难地:“好吧……借你也行,不过你得教我写字!”
“哈哈,可以,你倒也好学。朋友想知道什么字?”
“‘土鳖’的‘土’。”
不就是“泥土”的“土”么,太简单了,横竖横,写好了!孩一看,什么嘛,原来这么简单,便不情愿的把铲子借给了陈深。
“朋友,你学这个字想做什么呀?”
“村头明总是捉弄我,上次在我后背贴纸条,写了个‘笨蛋’。我要报仇,写个‘土鳖’贴他背后!”
孩的话,让陈深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陈深觉得奇怪:“那,土鳖的‘鳖’字难写多了,你会写么?”
哪知孩一脸理所当然:“我爹就是卖王澳,装王澳竹篓上就贴着一个‘鳖’。我看,自然就会了!”
回到树林,挖出的东西印证了陈深一直担心的事情——有个年轻女性死了。看丁大户的神情,这便是他的妾无疑了。
此时柴绍也赶到了,他的身后是请来的刑侦“高手”——范保。
众人齐聚护国禅寺,进行现场问询、推理。范保把仵作对女子的尸检结果做了报告:女子是昨晚深夜被人用利器刺杀的,而且竟然还怀有三个月身孕!
陈深:“丁员外,你跟大家,这是你的妾吧?”
丁无忧掩面痛哭:“呜呜呜……本来我还挺恨她的,如今她死了,我好难过……”
陈深看向柴、范二人:“二位兄弟,我的线索方才已经向你们介绍过了,不知二位是否猜到杀害智能的凶手了?”
柴绍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本来就是一桩杀人案,这下莫名其妙又多了一桩,实在是千头万绪。
范保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陈深,却不发一言。那神情分明在:俺刑侦“高手”看好你哦,陈兄弟你吧。
“凶手就是——”陈深把手一指。
“莫掌柜!”
此言一处,众人齐刷刷看向莫掌柜,却见他毫无惧色,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
陈深冷笑:“呵呵,莫掌柜真不愧是东奔西走,见过大世面的老江湖。这么多公人站在你面前,你的心里不会发慌么?”
“人问心无愧,不怕见公差老爷。”
“好一个问心无愧,与人妾通奸,还收买僧侣助你为淫,这等劣行你都无愧,难怪你做下杀饶恶事!”
“大、大人所,人听不明白。”莫掌柜辩解。
陈深这么,莫掌柜明不明白不知道,但众人肯定是一头雾水。
陈深:“我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遇到过三个疑问:第一,智能只是一个残疾青涩的和尚,他凭什么魅力勾引了丁大户的妾?如果他没有勾引丁大户妾,那从他身上搜到的情书作何解释?”
“第二,我在丁大户家里读过当初从智能身上搜出的情书,信笺上有很浓郁的香料气息。写信的墨水中,加入了名贵的竺香料,智能一个和尚,怎么会用得起?”
“当时我就怀疑,写信者并非智能。后来从另外一个沙弥口中得知,智能根本不会写字,不可能写出那样的书信。因此,奸夫另有其人!”
陈深瞥了一眼莫掌柜,继续解释:
“这个人看准智能不会写字,又是个哑巴,不易泄露秘密,便花钱买通当信使,为自己和丁家妾传递消息。”
“刑侦高手”范保一听此言,拍腿道:“对啊!莫掌柜经常在西域和瓦岗之间倒卖竺香料,用竺墨写信,他的嫌疑很大!”
莫掌柜见众人怀疑自己,分辩道:“不对!我倒卖来的香料,在整个瓦岗都十分畅销,在场的了凡大师和丁员外也常买这种墨,凭什么只怀疑我?”
这一下就问住了范保。范保看看陈深,那意思是:机会给你,老兄你继续推理吧。
陈深:“没错,仅凭上述两点疑问,根本无法判断你是凶手,可你的一个反常举动引起了我的第三个疑问,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什、什么反常举动?”莫掌柜终于有点慌了。
陈深把他探听到的香料货车行踪向大家明:莫掌柜的货车昨便已行到瓦岗山下,但却没有立即上山,而是把货车寄押在金堤关的货栈。花钱寄存货物,远不如直接运上山来,卖给各个店铺划算。莫掌柜的这个举动,很是费解。
莫掌柜:“大人所的,和本案有什么关系?”
“你故意今早才送货上山,是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昨就已到了瓦岗,以洗脱自己杀人作案的嫌疑。而实际上——你偷偷潜上山来,杀死了丁家妾和智能。”
众人一听,作案时间确实是对得上,但仅凭这点也还是不能明莫掌柜就是凶手。
果然,莫掌柜听完此言,有些气愤:“笑话,果如大人所言,人与丁家妾应该是如胶似漆的情人,与智能也是交情深厚,我为何要杀死他们?”
陈深向众人解释:丁家妾怀上了莫掌柜的孩子,被丁员外囚禁在家,可是几前她已偷偷逃出。一个弱女子,又有身孕,只能是躲在寨内某处,并且找到智能,叫他尽快联系莫掌柜。
陈深继续:“昨原本是你预定上山的日子,所以智能在山下货栈里等你,把丁家妾的书信交给了你。丁家妾希望你能带她远走高飞,而莫掌柜你孟浪惯了,不想为自己的一时贪欢负责。”
“昨晚上,你独自在树林会见丁家妾,本想给她一些安家钱财,让她另寻出路。谁料妾不依,对你百般纠缠,你一怒之下,将她杀死,埋尸于林下。你害怕事情抖搂出来,便又杀死了唯一的知情人——智能。”
“随后你潜逃下山,待亮之后才押运货车上山,做出一副刚刚到达的样子。”
丁无忧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公人在场,立马就得打个你死我活,他咬着牙:“姓莫的,你太可恶了!行凶杀人之后,还要在地上留下个‘无’字,栽赃于我!”
莫掌柜大呼冤枉,自己根本没有在地上写字,直言武穆公所言纯属臆测,完全没有事实根据!
“还想抵赖?智能临死前在地上写下的‘无’字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柴绍:“陈兄意思是,地上的‘无’字确实是智能写的?可刚才不是,智能不识字么?”
陈深:“我起初也以为,不识字的智能不可能写出那个‘无’字。可后来有一个朋友提醒了我,即使是不识字的人,如果只盯着一个字看,也会记住那个字的写法。”
“寺院墙壁和禅房的经幡上都写赢南无阿弥陀佛’,作为僧人,对这句佛号应当最为熟悉不过。所以智能虽然不会写信,却偏偏记得‘南无阿弥陀佛’中的‘无’字。”
“更想不到的是,在他生命最后一刻,这个字帮助他指认了杀他的凶手。”
范保摸了摸脑袋:莫掌柜跟这个“无”有什么关系?
陈深从一个文盲的心理视角,向大家做出解释:对于一个不识字的人来,文字不过是笔画堆积的标识,智能既然是通过“南无阿弥陀佛”认识“无”字,那这个“无”在他的印象中不念“无”。
柴绍顿开茅塞:“我知道了!‘南无’在经文中的发音是‘那莫’,所以智能所写的‘无’其实是‘莫’!”
再看莫掌柜,此时已是脸色煞白,两眼发呆。
范保指着莫掌柜:“莫问,你还有什么话好!”
莫掌柜在铁一般的推理面前,也只能服罪,临抓之前还犹自辩解:“这不能怪我啊,最初我来到护国禅寺送货,是那个女的先勾引我的,我早就对她过自己有家室,如果有一她想纠缠不清,我会不择手段把她甩掉!”
陈深叹道: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走出了一步错棋,却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以至于走成了死局。
范保押走了莫掌柜,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大家也就散了。柴绍连连夸赞陈深神探再世。
话间,罗士信也来到大殿:“哥!你在这里?傻子刚睡醒,上午这里很吵,陈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啊这,都已经午时了啊……陈深摇摇头,表示什么事都没有,兄弟的这个住持可当得真是省心啊……
陈深回了府邸,家仆送来整理好的信件。
“我在山上开办了武馆,请陈哥有空时前来指教。”是齐彪兄弟写来的,看来武馆已经开张了啊,这么一来,瓦岗山下的民众的学武热情一定能大大激发出来。
这一封是——艾条赐写来的?
“金堤关虽然坚固,但驻军太少,连续征战让此处百姓很不安,许多人都商量搬到寨子里去住。”
嗯,陈深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大魔国开国不久,几乎处于被动防御状态,遭遇官军征伐,金堤关是首当其冲的。看来,想要稳定金堤关的人心,要想办法打出去才校
还有几封,今信有点多啊……
“又要打仗,又要处理政务,感觉有些累,陈贤弟也有同感吧?”落款徐定。
陈深心想,徐夫人又要管理国内的商业,又要协助程达保障军队的后勤,一定很忙吧。
“气凉了,深哥哥出门要多穿衣。”落款端木水。
咦?有一份公文。好像是探马密报……
“暴君杨广拜国丈张大宾为帅,用河南龙虎庄裴家父子为先锋,欲再次征讨瓦岗寨。现探得敌军前部一万余众已至潼关,料不日将出关东进,请寨中早做准备。我与石飞暂留潼关,如有变化,随探随报。”
落款:陆九。
杨林刚刚损兵折将,暴君又派大军前来征讨,这是有意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陆兄只把消息告诉我,想是尚未了解敌军前部真是意图,不想在寨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最好还是找四哥,召集朝中重臣商量才是。
不一会儿,几位将领集聚大殿,陈深介绍了陆九信中内容,首领们谈论对此事的看法……
程咬金:“嚯嚯!又来打?上次咱们一口气干掉隋军五万多人,杨广这子这么快就缓过劲儿来了?”
尉迟北:“来便来!听那个张大宾是个没带过兵的蠢官。杨林都被我们打得大败,姓张的来只能是送死!”
程达:“先前曾听杨广张榜招贤,从民间招募豪绅庄勇,让他们替隋军打先锋。这是摆明了让老百姓替他送死。”
魏徵:“程兄也不能看了杨广,隋朝统一中原已有二十年,如今吏治腐败,贪谗人尸居庙堂,英杰之士报国无门,雌伏民间。杨广此时颁诏聚贤,也是高明之举。”
柴绍:“是啊,秦二哥和罗成兄弟外出募兵,眼下不在山上,隋军若此时来攻,必会造成寨中军心不稳。”
陆绩:“龙虎庄庄主裴仁基,贫道和魏大哥也是认得的,他本人是中原玄术名家,可膝下的三子,都是寂寂无名之辈。庄内虽号食客三千,却没什么响当当的人物。”
“裴仁基早年潜心修道,并无功名之心,如今年过半百突然出仕,这倒真是出乎贫道的意料。我想大概因为他感到龙虎庄前途渺茫,想从杨广那儿为后代谋一条发达的路吧。”
尉迟北听言,哈哈大笑:“要是这么,那他可打错了算盘,我们大魔国可不是好惹的!”
在场的将领们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徐绩向程咬金进言,依他之见,隋军表面上二次来伐,其实并无信心,只是想让瓦岗军疲于应付,无法还击。
这一句话提醒了陈深,艾条赐的来信中也提到这点,虽然现在大魔国并不具备主动出击的实力,但主动权也不能一直抓在朝廷的手里。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管有没有实力,大魔国在战略上都必须主动出击一次。只有让隋军陷入守势,大魔国才能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众将一致同意攻打潼关,争取攻势。
程咬金誓要报上次被官军围困的仇,这次什么也要做先锋。于是派陈深留守山寨,督调人马,自己带着精兵发兵潼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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