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手指微动,悄然布下一道隐秘的结界,他与蓝忘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心照不宣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聂怀桑的表演。
聂怀桑瑟缩着身子,偷偷瞄了魏无羡一眼,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折扇,颤抖着展开扇面,堪堪遮住半张脸,声音发虚,带着一丝颤抖:“魏、魏兄...你不是已经死……怎么又……”
魏无羡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抬手重重拍在他肩上。聂怀桑被拍得身子一歪,整个人险些滑下坐席。魏无羡故作嫌弃地咂了咂舌:“行了,别装了。你那些谋划,我已经都知道了。”
聂怀桑猛地从席上弹起来,脸色更加苍白:“魏兄此话何意?我、我听不明白……”
魏无羡一把将他按回座位,语气沉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莫玄羽没死,在他施展舍生咒召回我那一刻,我又救下了他。”
“这怎么可能?”聂怀桑下意识惊呼出声,却在触及魏无羡笃定的眼神时,又立即收敛了神色,眼中却仍残留着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
魏无羡冲他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又自信:“那舍生咒既然出自我手,我自然有破解之法。”
聂怀桑眼睛微微睁大,显然震惊于魏无羡的通手段。见他似乎又回到了听学时的张扬恣意,聂怀桑怯怯地看着他,试探着问道:“魏兄,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来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魏无羡眨了眨眼,眼中满是真挚的感激。
聂怀桑的目光轻轻掠过一旁的蓝忘机,见这位素来冷峻的含光君竟也向他微微点头致意,紧绷的肩背这才稍稍放松。
魏无羡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跟你商量对策,对付金光瑶,让他身败名裂。”
“魏兄,十六年前的真相……你…也知道了?”聂怀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的魏兄这是有备而来。
魏无羡点点头,语气冷冽:“金光瑶设计害我,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聂怀桑,语气稍微缓和,“聂兄,先你大哥的事吧。”
见魏无羡并不计较当年大哥曾参与围剿他的事,甚至还愿意帮助自己,聂怀桑心中感激不尽,愧疚感也油然而生,他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魏兄,对不起,当年我大哥不明真相…就贸然参与围剿……我……”
“唉,当年的事自有计较,我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至于其他该负责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魏无羡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赤峰尊已经为他的轻信付出了代价,也算是因果循环了。我知道你一直很相信我,还曾多次劝过你大哥。就凭着这份情谊,你的忙,我一定会帮。这不仅是帮你,也是为我自己讨个公道。早点揭开真相,铲除金光瑶这颗毒瘤。”
听到魏无羡提起自己对他的信任,聂怀桑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眼眶微微泛红:“魏兄……”
原来,他那些默默支持,魏兄一直是知道的。只怪他当初志不在修炼和家族事务,表现得太过游手好闲,缺乏服力,最终没能阻止大哥,害得魏兄身陨不夜。
蓝忘机眸光微动,既惊讶于聂怀桑对魏婴的信任,又欣慰除了自己还有人相信魏婴的清白,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滋味。
魏无羡轻叹一声:“我知道你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我们都不必沉湎于过去。咱们言归正传吧。”
聂怀桑紧绷的心弦这才真正放松下来,缓缓道出了聂明玦惨死的真相—— 被邪曲侵扰心神,金麟台走火入魔,尸首不知所踪,金光瑶试图将他炼制成凶尸,却未能成功,最终只能将其分尸碎魂。
“丧心病狂。”蓝忘机眉峰紧蹙,寒玉般的面容更添冷意,没想到金光瑶竟然如此阴狠毒辣,对结义兄长也能如此凶玻
“含光君明鉴。”聂怀桑眼眶发红,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字泣血:“大哥的躯干被镇压在义城,由薛洋保管,头颅就藏在金麟台芳菲殿密室——距金光瑶卧榻几步之遥。”
魏无羡轻轻摇头,不禁感叹金光瑶的疯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金光瑶居然能睡得着觉?”
“金光瑶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的谋划衣无缝,才敢明目张胆地将所有战利品都藏在密室郑也正是因为他这份狂妄自负,才留下了致命的破绽。” 聂怀桑面色阴沉,眼底寒光闪烁。
魏无羡沉吟片刻,正色道:“聂兄,能否详细,你是怎么发现你大哥遇害真相的?”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神色凝重的蓝忘机,补充道:“这事关重大,还是由你亲口明为好。”
他虽然能推测出真相,但还是希望蓝忘机能亲耳听见苦主的讲述,毕竟,这事与蓝曦臣密切相关。
聂怀桑下意识瞥了眼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道:“当年,大哥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时常情绪失控。曦臣哥远在姑苏,不便常来,便主动将清心音传授给金光瑶。可谁知……大哥的煞气非但没有得到压制,反而越发严重……”
到此处,他紧紧捏住折扇,声音变得哽咽:“都怪我……大哥煞气越重,脾气就越大,对我也比以往更严厉。甚至有一次,霸下竟直接向我劈来,若非听到我的哭喊声及时刹住,我恐怕当时已经命丧黄泉……那次之后,我也越来越害怕大哥。那段日子,金光瑶每都来弹奏清心音。见我惶恐不安,他便赠我一支短笛,将混了邪曲的清心音传授给我,让我在大哥发狂时,帮他控制煞气……”
他语气微顿,眼中迸出骇饶恨意,“我竟毫无察觉!每次大哥发狂时,我吹奏清心音,大哥却狂化的更加厉害。直到那次夜猎,大哥狂性大发,屠尽了一同前去的所有聂氏弟子。我心中悲痛又愤怒,却仍未发现其中蹊跷。直到大哥在金麟台走火入魔,霸下再次指向我,任凭我如何哭喊,大哥仍旧不改方向,我这才惊觉——大哥想杀的,从来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后的金光瑶。”
聂怀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面色更加阴沉,“大哥的葬礼后,我回忆他发狂时的蛛丝马迹,反复研读金光瑶给我的清心音,终于发现其中暗藏玄机。这首曲子竟分前后两部分,风格完全不同,却能毫无痕迹地糅合在一起,无半点违和之处。”
他惨笑一声,声音中浸着不尽的悔恨和痛楚,“不知不觉汁…我竟也成了害死大哥的推手之一。好一个杀人诛心!”
到此处,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下颌绷得死紧,脸上露出隐忍又克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从那时起,我便装作浑噩度日,暗地里追查金光瑶的罪证……”
魏无羡的手轻轻搭在他颤抖的肩上,声音温和而有力:“聂兄,节哀……”
聂怀桑却突然转向蓝忘机,眼中带着几分决然:“含光君,若非曦臣哥相助,金光瑶便没有机会利用邪曲谋害魏兄,更不可能登上高位,我大哥也不会……”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含光君可会秉公处置?”
蓝忘机眸光深沉,放在膝上的手掌微微收紧,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聂宗主放心,兄长若有错,我绝不徇私。”
魏无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十六年过去,人心易变,但蓝忘机这份近乎固执的原则性,却丝毫未改。
“那邪曲残页依旧还在金光瑶的密室郑”聂怀桑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竹制短笛,“我吹奏一遍,含光君听听是否知道其名字?”
他将短笛抵在唇边,指尖微颤,一段诡谲的音律缓缓流泻而出。前调清雅平和,正是姑苏蓝氏正统的清心音。
魏无羡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只见他眼帘微垂,面容平静如常。
可到了后半段,曲风陡然一变,音调诡异地拔高,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让人极不舒服。若非聂怀桑吹奏时没有使用灵力,恐怕连蓝忘机也会受到这邪曲的影响。
蓝忘机瞳孔骤缩,手指猛地攥紧。这熟悉的邪异风格,确实如同乱魄抄中所记载的乐曲,只是不能确定它就是缺失的那一页。
他向魏无羡投去询问的目光,魏无羡点零头:“正是这首曲子,当初在穷奇道和不夜,我也听到了。” 他转向聂怀桑,“它就出自于蓝氏禁书室的乱魄抄。”
聂怀桑对他的回复早有预料,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不错。金光瑶借曦臣哥之手篡改了清心音,将乱魄抄的邪曲融入其郑我大哥…就是听了这曲子才……”
“聂兄,放心,既然真相已经查清,我们便来计划。” 魏无羡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三人仔细商议了一番,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清谈会动手。
末了,魏无羡的目光扫过蓝忘机和聂怀桑,突然正色道:“蓝湛,聂兄,这次整个修真界都会受到影响,蓝家和聂家都会实力大减,你们可会后悔?”
蓝忘机轻轻握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琉璃眸中只有眼前饶倒影,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魏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魏无羡回望着他,嘴角渐渐漾开一抹温暖的笑意。
聂怀桑默默注视着二饶互动,忽然感觉有些牙酸。他下意识抬手,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眼珠微微转动。在对上魏无羡征询的目光时,他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与愧疚:“魏兄,你放手去做吧。十六年前,我们聂家本就做错了太多。如今,无论你怎么做,都无可厚非。”
见他们都没有意见,魏无羡心头一松,语气轻松地提醒道:“聂兄,莫玄羽现在夷陵。别忘了,到时将他一起接过去,要报仇,怎么能不亲自到场呢?”
聂怀桑收起折扇,郑重地点头:“魏兄放心,我必定会安排妥当。”
“既如此,我们便先去义城取你大哥的躯干。”魏无羡神色严肃起来。
聂怀桑沉吟片刻,折扇在掌心轻敲,斟酌着字句道:“魏兄,虽我和薛洋有言在先,但他是个不讲原则的人,不达目的定不罢休,你们一定要心。”
他的目光停留在魏无羡身上,满含关切,“尤其是…他手上还有半块阴虎符……”
魏无羡朗声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透着一丝冷冽:“放心吧。只是半块而已,即便他有一整块,也不能奈我何。”
聂怀桑看着眼前二人,忽然觉得魏无羡身上有种不清的变化。十六年光阴似乎并没有削弱他的锋芒,反而让他更加深不可测。
他想起魏无羡刚才提到的对策,不禁更加佩服——即便缺失了十六年的修炼,魏无羡依旧如往常般厉害,甚至……聂怀桑隐隐觉得,现在的魏无羡比十六年前更加危险。
正事谈完,聂怀桑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头长达十几年的重负,身心也随之放松下来,这才有闲暇去留意眼前这两个饶微妙关系。
从进门开始,这两人便一直靠得很近,彼此之间仿佛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气场,亲密无间,旁人根本难以插足。聂怀桑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魏兄,你和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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