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程大仁斜眼望着熙微的神情，眼珠转了几圈，“这我怎么能知道？那些人穿着富贵，必定不是普通人家？”
这话寥于没。
熙微抬起脚，松开踩住的摇轴，摇椅失去压力，往后倒去。
程大仁在摇椅上，无法控制地往后仰倒。
熙微却像没看见一样，走到主屋的墙壁下，伸出右手触碰墙壁。
“堂屋、厢房、耳房，还有后罩房，这么大的院子用的全是青砖石瓦，这样的房屋想要建成，至少也要近百两银子。
我听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穷的饭都吃不上，后来出去了几年，回来就能建造这么一座大宅子，能耐不错嘛。”
程大仁咳嗽两声，敷衍道：“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熙微笑了，“你那大孙子可没有你这般的好运了。对了，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养伤？”
程大仁脸上虚假的笑容冻结了起来，狐疑地目光投出，“你问他干什么？”
“听最近官府组织了大批人手，在北山剿匪，已经抓了好几个匪首，那大当家却逃了。您这宝贝金孙在外面不着急，别不心被当了匪寇，如果累及家人，到时候您这处宅院可就……”
“你什么意思？”
程大仁腾地抬起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强装镇定，“什么剿匪？什么大当家？”
熙微眼中满是轻蔑，“可真有意思，听到剿匪，连孙子都忘了？”
程大仁心里发慌，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喉咙干涩发紧，“贵生一向安分守己，老五媳妇，咱们都是清白人家，你可不要无中生有！”
“也对，您老在家里养伤，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熙微大摇大摆地，院子中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将程家几人愤怒的目光无视个彻底。
“当初相公去世，您以长辈血亲的名义，想要接收我的房屋和田地。”
“论亲疏，我是老五的爹，继承他的家财本就经地义，就算你告到官府，也有律法可依！”
当今圣上以孝治下，有断亲文书又怎样，只要程业川一是他的儿子，他就能用孝道来压制他。
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这辈子都别想逃过他的手掌心！
“血缘性，礼法上来的确没错！”
熙微眼神冰冷，礼法上没错，但礼法就全是对的吗？
“你真的这么想？”
这话，院子里的人没一个信！
熙微神色诚恳，“这是当然，既然老爷子认为你我两家是斩不断的血缘亲情！”
在程大仁狐疑的视线中，程老太忽然开口了，“老五媳妇，你真能这么想？”
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不是我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还是回来家里，我叫人给你腾出一间屋子。
你要是不愿意再找个男人，想继续守着几个孩子也不是不行，以后你就留在家哪儿别去。”
其实当初她就不赞成老头子的做法，宋氏是个能干活的，有她在家，家里还能多个劳力。
就算不把她嫁出去，只要把人拒在家里，老五那些东西照样能落在他们手里。
她心里想的多，还想再些什么，却听见熙微又开口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房子你们可要好好爱惜，等将来你们有个万一，我可是跟你们关系最亲近的人，要来接收房子的。”
程老太愣住，“你什么意思？”
熙微看了一眼程大仁，再也没有多一句话。
等到看不到熙微的身影，程老太琢磨了半，踟蹰地挪到程大仁面前。
“老头子，你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程大仁皱着眉头反复思索熙微的话，半响后，他猛一拍椅子，“去，叫老二回来！”
程老大挪着伤腿，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爹，老二他在镇上领了活，已经两没有回来了。”
刘春花忙上前，“对，这事婆婆也知道，老二还把她媳妇带过去了。”
“荒唐！”程大仁瞪着眼睛。
“这……老头子你不能怪我呀，老二在镇上给她媳妇找了一个浆洗的活，一能有二十文钱，你也知道，这些家里的钱花的干净，贵生还……”
程老太着，狠狠瞪了老大两口子，“现在家里就等着老二夫妻俩能拿钱回来补贴家用！”
“再了，不让他去镇上，难道留在家里给他老五家白干活吗？”
程大仁没再找程老二，“老六呢？出去这么多，还没回家？”
这回没人再话，空气中陷入了沉默。
“把他叫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他躲在外面不回家！”
“尤其是你，慈母多败儿，老六就是被你纵的心都野了！”
程老太诺诺不敢开口。
“你，”程大仁指着大儿媳妇，“明你去镇上，把老二和老六都叫回来，顺便多打听打听。”
刘春花满脸迷茫，“爹，打听什么？”
程大仁露出嫌弃的目光，“让你打听就打听，问那么多干什么？”
安排完这些，程大仁让女人离开，留下三个儿子，在屋里大事。
“老大，贵生这事儿你怎么看？”
程老大急忙跪下，“爹，贵生肯定不是故意的，您看着他长大的，他以前最孝顺您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把家里的银子还上！”
程老三和程老四低着头，沉默不语。
程贵生偷了家里的钱，留下一封信出走。
这件事对程家众人来，无异于雪上加霜。
程大仁看着大儿子的脸，脸上的焦急丝毫不像假的。
“老大，你跟我实话，你真的不知道贵生去哪儿了？”
程老大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我不知道！”
“哼！”
程大仁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身体虚弱，但手头上的力气还有，用了十二成力道的耳光，直接把程老大脸都打肿了！
“我再问你一遍，贵生去哪儿了？”
“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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