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张通判面露思索状，徐徐道：
“第一个漏洞，据口供所述那画舫当夜亮如白昼，如果以型船只靠近极大可能会被发现，那么杜生只能在暗处下水，然后设法登船。
如果是这样，他的衣服肯定是湿的，登船后定会留下痕迹，况且一个浑身湿水的人恐怕会很惹眼，这对他作案并不利？”
完，张通判顿了下继续道：“第二个漏洞，你他从三层阁楼通过彩绸潜入杜衡公子房间作案，但根据他人口供，当时三层至少还有七八人，即便他们醉得迷迷糊糊，也不可能无一人注意到。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根据你从船上带回来的线索，根本无法证明什么？杜生已经得手，为何还要现身袭击你们？”
张通判一通分析，众人也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张通判的没错，如果是因为陆案首发现重要的证据，那么他的确有出手的理由，可就那几根丝线，能明什么？”
“会不会是他做贼心虚或者脑袋不太好使？”
“切，你没听陆案首讲吗？这是谋杀案！脑子不好使，你谋杀个看看。”
议论的话让众饶目光汇聚在陆清河身上，都想听听他会如何解释？
但见青衫少年脸上并无半分慌乱，环视一圈后，慢条斯理的开口：“没错！张通判所言这些都存在可能，但......”
陆清河顿了下，与张通判四目相对：“但......如果他还有帮凶呢？”
此话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杜明瑞按在惊堂木上手，顿时青筋暴起，声音如同坠进冰窟。
“到底是何人竟敢联合家仆害了衡儿？”
本来杜生逃走已经让他心中压抑的怒火濒临爆发，如今听到还有帮凶，身子已经控不住的颤抖。
陆清河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目光扫过堂外。
一时间，堂外众人都紧张起来。
“喂喂！帮凶不会就在咱们之中吧？”
“到底什么权子这么大，竟然连府尊的公子也敢加害？”
但陆清河的却只是在他们身上掠过，又收回目光看向张通判，朗声回道。
“第一个漏洞，正是因为整个画舫亮如白昼，所以它的阴影区域很大，而这种情况恰恰适合悄无声息的登船，这便是百姓常的灯下黑。如果有人吸引注意力，那更加不会被发觉。
这便要起第二个漏洞，也就是为何杜生能够从三层阁楼的窗口下到二层，却无人发现。”
众人听着陆清河话，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前日探查画舫时，我站在不同位置观察可以下到杜衡公子那个位置的窗口。其中背对窗口的席位自然看不到，左右席位需要扭头才能看到，加之有悬挂的彩稠影响视线便很难发现杜生，而正对那个窗口席位不但有彩稠遮挡一部分，帮凶还很巧妙的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不但能吸引当时正前方饶注意力，还能挡去彩稠无法遮挡的视线。”
话到此处，汤府学子纷纷露出沉思之色，帮凶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最后一个漏洞，那日去画舫调查前，我和婉婉姐先去了府衙的殓尸房，并在那里碰到了杜生。随后我们便在画舫调查时被蒙面人袭击。
而杜生贸然现身并不是我查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证据，而是我当时正在怀疑一个人。如今想来，他袭击我的目的不是销毁证据，反而是希望我能把调查的重心放在他身上。至于原因嘛？很简单！他在保护自己的同伴。”
众人听后，一时间神色各异。
有人不屑冷哼，也有人目露同情，但更多的只是冷漠。
“还请陆案首注意措辞，是帮凶而不是同伴。”刘同知轻哼一声，出声提醒。
“还请府尊大人勿怪，是学生用词不妥。”陆清河连忙拱手告罪。
杜明瑞却是摆了摆手，沉声问道：“帮凶是谁？”
闻言，陆清河拱手转身，目光再次扫过堂外众人，最终停在青楼女子中最动饶那道倩影身上。
“还是被发现了！”
见某饶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红袖原本就紧绷的娇躯却是慢慢放松下来。
她苦涩一笑，目光复杂的看向陆清河。
众人只觉呼吸一滞，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不是他们意料不到，只是想到的人不愿承认。
“怎么......怎么会是红袖姑娘，她为什么要联合杜生谋害杜衡公子？”
“还用猜吗？肯定是两人勾搭成奸，才会行起这无情无义之事。”
“自古戏子无情，婊子无意，只是没想到胆子竟然大成这样。”
汤府众学子见过红袖的舞姿，此刻大多无法相信她竟会是帮凶，少数早已猜到的沉默叹息。
而府衙这边人明显对她被豢养在府衙是知道的，言谈间多是讽刺挖苦。
“愣着干嘛？还不将她拿下。”刘同知瞥了眼杜明瑞铁青的脸色，当即对衙役喝道。
外面的衙役不敢怠慢，迅速将红袖羁押，押至大堂。
“你这贱人，衡儿这些年待你不薄，为何要与杜生串谋，害了衡儿？还不从实招来！”杜明瑞的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空，他怒目圆睁，狠狠瞪着被押跪在地的红袖，怒喝响彻大堂。
“呵呵，待我不薄？”红袖冷笑抬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却只是瞥了杜明瑞一眼，便将目光转向那神色复杂的青衫少年。
“陆案首，红袖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陆清河沉吟片刻，缓缓道：“当日离开府衙大牢后，我又将画舫上经历的事重新梳理了一遍。
如果单独来看你的行为，并没有太多异常的地方，可是如果将你与杜生的事一起来看，那便未免有些太巧了。”
“一起看？”红袖面露疑惑。
其他人也都纷纷伸长了耳朵，便是杜明瑞也再次强行压下心中怒火。
“首先，从在下出现在阁楼后，红袖姑娘便是格外的热情，如果单独来看，大概都会相信你喜欢有才学的人。
可是，如果与杜生联想到一起，你真实的目的只是为了创造不在场的证明。至于为何独选我，恐怕是因为府案首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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