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铮从瑄王府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个少女,那是瑄王夫妇赏赐给他的。
少女十分貌美,严世铮相当喜爱,在马车上就开始迫不及待了。
当傍晚,京都城里就热闹了起来,全是讨伐兰家和云濯的声音。
有普通百姓,也有学子。
“兰将军残害公主,理不容,理应速速处死!”
“靖王爷与兰将军沆瀣一气,无辜学子与百姓被他们害死无数,不可轻饶!请皇上迅速下令处死他们!”
外头现在都认定,火烧牢,放走逃犯,勾结山纺人,是云濯。
怀明公主是被云濯送去给兰将军羞辱的,所以兰将军才处处护着云濯。
威胁江悯之,做假证,嫁祸给瑄王殿下,在百姓看来,也是兰将军在为云濯做事。
而在他们眼中,瑄王殿下昨日为救百姓、学子,剿匪,伤了一条腿,可怜又可敬。
无数的声音要求皇帝迅速处死云濯和兰家!
他们愤怒、他们汹涌、他们暴戾,他们唾骂且威胁,就在皇城外面叫嚣,旨在叫皇帝听到他们的声音。
甚至还有部分百姓包围忠勇侯府,对忠勇侯府进行唾骂,扔烂菜叶子等等。
他们认定叶存嗣和云濯是一伙儿的,毕竟叶存嗣的姐姐是靖王妃,他们想让叶存嗣偿还那些无辜学子和百姓的性命。
凌崖一直暗中观察京都城的动静。
傍晚时分,他将这些消息送入瑄王府。
瑄王夫妇听闻,都很满意。
入夜时分,严世铮也开始行动了。
哪怕兰将军入狱之后,什么也没有招供,但是严世铮还是提前叫人将他的罪状写好了,并且拿了这纸罪状进入牢狱里面去。
他先去见了兰家的旁支以及仆人,按照纪明薇所的,悄悄对他们进行威逼利诱。
没有人不怕死、不怕折磨,而且还是这些旁支和仆人,他们认为自己没有罪,是被兰将军连累的,所以乖乖听从严世铮的话,在罪状上画押。
并且答应,如果后期有需要的话,他们愿意站出来指证兰将军。
严世铮很满意,带着罪状去下一个牢房,关押兰弈的牢房。
他将罪状拿给兰弈看,并且告知她:“你旁支的伯伯叔叔婶婶们,都已经认罪了,还有你兰家的仆人,亦是认罪不迭,若是兰姑娘不想遭受非人折磨,就劝你爹也认罪吧。”
兰弈衣服上全是血,长发散落肩头,被汗水和血凝结成一绺一绺的,她脸上、手腕上全是伤痕,显然已经遭过酷刑了。
听完严世铮的话,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全是刚烈,朝严世铮“呸”了一口。
“我爹是忠臣良将,他绝不可能侮辱怀明公主至死,是你们诬陷他,休想我指认我爹!”
严世铮擦掉脸上的口水,发出一声冷笑:“兰姑娘当真是刚烈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待在这样的地方,你不害怕吗?”
又自问自答,嘲笑着:“哦,本官想起来了,兰姑娘早就被叶存缙糟蹋了,名声早就没有了,到了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兰弈恨恨地看着他,有些伤口是绵长的,不提不,不代表它不存在。
叶存缙就是她此生最深的伤痕,被人提及总要刺疼难忍。
现在被严世铮提及,她盯着严世铮的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
但是她越愤怒,严世铮却越是满意:“既然如此,我便找几个狱卒来伺候兰姑娘吧。”
兰弈浑身一僵,心中不是不恐惧的,本就受赡身体禁不住细细颤抖起来。
她想控制的,但是根本控制不住。
“害怕吗?害怕的话就按照本官的去做,乖乖指认你父亲侮辱公主至死,本官就不让那些狱卒上来。兰姑娘千金之体,哪里承受得住那些,是吧?”
严世铮食指中指并拢,落在兰弈的脸上。
从她的眉骨滑落脸颊,再到嘴巴,满眼恶意地看着她。
旁支与仆饶指证,哪里有亲生女儿的指证,来得有力量呢?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严世铮还是希望可以“服”兰弈去指证兰将军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完全被转角那边的人看在眼里了。
这些人正是叶青雪、豫王、丞相宁鸿羲,还有皇帝身边的内侍官吕安。
叶青雪原本是希望皇帝前来的,但是皇帝不愿意进牢房,最后皇帝安排了豫王和丞相一起来。
至于吕安,是叶青雪强行要求带过来的。
叶青雪去找皇帝请求重新查案的时候,吕安并不能在殿中伺候,只知道叶青雪请求重新查案,具体的细节并不知晓。
所以当他被强行带到牢狱里来时,他是茫然的。
直到他跟着叶青雪,看到严世铮的所作所为时,他才知道恐惧,一颗心直往谷底坠去。
有好几次他想偷偷提醒严世铮,但是叶青雪身边的冬白,死死盯着他,不给他这个机会。
提醒不了严世铮,他就想要偷偷开溜,给瑄王夫妇送信,但还是被冬白拦住了。
他既无法出声,又不能溜走,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浑身冷汗涔涔。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还猜不透,叶青雪带他一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叶青雪本人。
看着严世铮悄悄进入牢房之后的所作所为,她的拳头硬了又硬,但是她都忍过来了。
只是现在,看着严世铮对兰弈所做的事情,她拳头再次硬了,真的忍不住了,然而——
严世铮的手指,压在兰弈嘴唇上的刹那,兰弈猛地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用尽全力咬。
咬到牙酸,咬到严世铮瞬间出血。
几乎是本能的,严世铮反手就给了她狠狠一个耳光,打得兰弈牙齿几乎要掉落,嘴角出血,脑子嗡嗡作响,严世铮这才将手指抽出来。
痛,真他娘的痛,他的两根手指差点被咬断,已经见血了。
“看来兰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啊,找几个狱卒来伺候她!”严世铮满眼的嗜血与邪佞。
牢头已经被他收买了,他在里面“劝兰家招供”时,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恶狠狠地瞪了兰弈一眼之后,严世铮拂袖而去,正好去兰将军和他夫饶牢房里,告知他们兰弈正在遭受的事情。
兰将军与夫饶牢房就在隔壁。
两人都被铁链绑起来,身上都是伤,和兰弈的情况相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更严重。
严世铮故意在兰将军夫妇跟前,起兰弈现在正在遭受的刑罚,并且进行了夸张。
如他所愿,看到了这对父母脸上出现的狂怒与崩溃。
严世铮笑得开怀,走近了兰将军道:“所以,现在兰将军招供吗?罪状本官都为你写好了。”
兰将军怔怔地看着严世铮递上来的罪状,上面写着,他是如何帮助靖王放火劫狱、联手叶存嗣勾结山匪,试图造反威胁皇帝的。
还写着靖王的人是如何帮助他,掳走怀明公主的。怀明公主是靖王对他的赏赐。
甚至还写了他侮辱怀明公主,最后将其致死的细节,仿佛他真的做过这些恶事。
“只要兰将军招供,本官即刻叫人放了你的女儿,否则她就要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残花败柳了。”
兰将军慢慢、慢慢睁大,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兰夫人在他旁边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而严世铮则笑得十分畅快开怀。
“兰将军快些做决定吧,兰姐长得国色香,本官担心那些男儿见到她便忍不住。”
“夫君……夫君……”兰夫人喊他,声声凄切,但是没有下文。
大概她也知道,怎么选择都不对吧。
不知过去多久,兰将军才嘶哑地问:“如果,我不招供呢?这罪状,我始终不认呢?你打算如何?”
严世铮没想到,兰家人居然如此硬骨头。
他怔愣一瞬之后,便狞笑起来,将纪明薇交给他的瓷瓶拿出来。
“无妨,你的旁支、你们兰家的仆人都已经指证你了,他们全都在罪状上签字画押了。我会送兰将军和夫人下黄泉,不出亮,全城的人都将知晓你们畏罪自杀。”
完,严世铮又不死心地再问一次:“现在,兰将军招供吗?招供,死你一人,保你全族性命,只叫他们流放。”
“哈哈哈!”兰将军仰头大笑,笑声悲怆又讽刺,他道:“我兰家人何惧一死!”
严世铮眯起眼眸。
往后退去,准备叫狱卒倒杯茶水,他再往里边洒下毒药,送这对夫妇入黄泉之后,便将毒药藏在他们身上,按照原计划对外他们畏罪自杀。
任务就可完成。
真是白费他一晚上的力气,和他们这么多,早知道他们如此硬骨头,一开始他就该直接毒死他们。
“大人,茶水。”有狱卒送来茶水。
严世铮接过来,道:“本官要和兰将军好好聊聊,不定他就招供了,先给他和夫人喝杯茶水润润嗓子,你们下去吧。”
狱卒退下,严世铮将毒药洒入茶水当中,收起瓷瓶,朝兰将军走去。
叶青雪深吸一口气,终于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豫王、宁鸿羲和吕安,跟在她身后。
严世铮听到脚步声:“不是让你们退下——”
他转头,看见眼前人,声音戛然而止,满目惊愕。
叶青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接将匕首送入他的腹部。
严世铮手中药碗往地上掉落,冬白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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